计划一步一步推行,宛若深水中潜藏的炸弹,静静的积蓄着恐怖的能量。
    却说长安君成蟜那边。
    虽前锋大军因蒙骜身死略有挫败,但副将张唐屡经战陈,经验丰富,迅速稳住了阵脚,驻守在屯留之地的五万大军救援而至,秦军并未有所损伤。
    是故秦赵两军处于相互对峙状态。
    .........
    “什么人?”
    “公子小心!”
    成蟜周身卫士大喝,可剑光一闪,倏然间,热血遍洒天空。
    几条人命消亡,令成蟜心中为之一紧,连忙看向左右,大呼道:“有刺客,有刺客,杀了他!杀了他!”
    甲士闻言,飞扑过去,可在那蒙面刺客剑光闪烁间,一众人马立时倒地。
    因简服游行,成蟜身边并未带许多甲士护卫,看着身边的人数越来越少,浓重的死亡危机压倒心中一切:“放过我,放过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无论钱财公爵!”
    刺客毫不动摇,一剑刺击而去。
    可正在成蟜冷汗直流,闭目待死之际,只听见铿锵一声。
    成蟜张开双眼,一道箭矢裂空而来将刺客的左肩钉在树上。
    猝然,一道狂风席卷而过,一位双目锐利如阴鹫,身形伟岸影子持重剑当空劈下。
    刺客冷厉拔出身上的箭矢,悍然出手,挥剑迎上。
    铿的一声响动,刺客倒退数步,脸上面罩渗出血来,见面前这位身披黑色甲胄的将军远超自身,又连忙借力暴退。
    樊於期毫无追击之意,怒喝一声,掌中剑芒暴涨,一挥之下,大有开天裂地之势。
    只见那刺客身形仿佛被无形气机定住,手指残影闪烁,飞快在身上点中几大要穴,随即整个身子暴涨起来,一剑横担飞来无匹剑势。
    “将军留下活口!”
    成蟜从地上爬起,刚脱口而出,却听轰的一声,地面瞬时塌陷,那还有刺客的身形。
    成蟜看了看地面的一滩血肉,叹了口气。
    可樊於期猛喝一声:“公子小心!”
    呼!
    一道微风拂过,刹那,成蟜全身汗毛炸起,未及转身回望,就感到自己胸口一疼。
    嘭!
    成蟜余光只看到身前一道红芒快速掠过,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黑影就霎时消然。
    在抬眼过去,只见樊於期脚下踩着一道蒙面之人,高举长剑正欲了结他的性命。
    “将军留下活口!”成蟜捂住胸口上的血,脸色惨白,有气无力。
    “你们受何人指派,欲暗杀公子!”
    樊於期眸中冷芒闪烁,而脚下刺客却嗬嗬笑着,暗含讥讽。
    “若你告知你背后谋主,我可饶你不死!”成蟜看着刺客。
    刺客仍是不语,只是与成蟜对视,良久,仿佛经过了剧烈的心理挣扎:“张.....”
    刺客还未说完,却听林中传来一阵古怪乐声,成蟜寻着声音望去,未发现什么,可转头一见刺客,他已吐血而亡。
    “张...”
    “是谁?”成蟜冷笑,心思急转。
    “张唐!”
    两道浑厚与清冷的声音同时道出,成蟜与樊於期对视。
    樊於期道:“在前线能知道公子行踪的只有他了!”
    “你错了!”成蟜冷笑连连:“还有我的王兄嬴政!”
    “张唐暗中投靠于他,恐怕他才是真正的谋主!”
    樊於期沉思未语,却见成蟜蓦然长跪道,痛哭道:“师兄,成蟜幼弱,可王兄竟恨我于斯,全然不顾手足之情!”
    樊於期面色扭曲而挣扎,咬着牙不语。
    成蟜大疑不解:“师兄?”
    “唉!”樊於期长叹一声:“公子还在叫那欺世盗名的窃国之贼为王兄吗?”
    成蟜内心砰砰直跳,连伤口痛都仿佛忘却,小声道:“何意?”
    “今王非先王骨肉,惟君乃嫡子。”
    轰隆!
    一道霹雳在成蟜脑中炸起,直令他欣喜若狂,若非多年王室教养,恐怕他要仰天长笑。
    樊於期当即便是屈膝跪拜,神色愤慨,老泪纵横,说起了吕不韦淫、乱宫闱,早与太后私通,生下秦王嬴政的密事。
    成蟜压下心头狂喜,“若将军所言为真,那当真是秦国之耻!”
    “公子不信我所言,难道还不相信麃师吗?”
    “若公子非先王真正骨血,麃师这么多年来怎会悉心教导公子?”
    “若公子非先王真正骨血,麃师怎会替公子扫平军中障碍?”
    “若公子非先王真正骨血,麃师怎会派我辅佐公子多年?”
    成蟜摆摆手,无奈道:“我信矣!而且我心中早有预料,可我势单力孤也!”
    樊於期怒目一瞪,冷眼道:“若公子还抱有侥幸,心无抱负,不如拔剑自刎!”
    成蟜有些意外,平日里樊於期对他甚是恭敬。
    “公子可知道,我此趟为何急见公子?”
    成蟜摇头,樊於期道:“麃师已经来不了前线主持大局!”
    “什么?”
    猝然成蟜瞪大双眼,面色一慌。
    “若无意外原本是麃师前来前线,可军政中蒙系,昌平君等系秦王势力皆支持王翦主持此战。目下朝中分为两派,争持不下,据我情报得悉,王翦前来前线的可能性甚大。”
    “拦住麃师只是其一!”
    “当我得知情报时,我就知道公子必定有性命危险,果然,嬴政果然难以容下公子啊!”
    “剪除公子这是其二!”
    “此举为我所阻,但接下来的日子,公子恐怕每时每刻都会面临来自张唐暗杀手段!”
    樊於期言语缓缓,每一句都落在成蟜的心头,每一句都直入成蟜的内心极深处,思及方才的生死恐怖,他心中寒意大盛,直欲拔剑而起。
    “就算公子躲过此劫,若无意外,接下来就是王翦前来收下公子的军权,那时候,公子可就任人宰割!”
    “军权!”
    “宰割!”
    这两个词窜入成蟜脑海,比之胸口的伤更令他疼痛,更令他害怕。
    “成蟜不暗军务,不暗谋政,这么多年来皆是师兄提携之功,此刻成蟜生死存亡之时,万望师兄教诲不弃!”成蟜双膝跪地,低头痛哭。
    樊於期扶起成蟜,目光中闪过一丝若隐若现的迷茫,冰冷道:“今麃师坐困朝中,不可为济,张唐兵困于赵,急未能归,而君手握重兵,若传檄以宣淫人之罪,明宫闱之诈,臣民谁不原奉嫡嗣者。”
    “好!”
    此言政说中了他的心思,成蟜站起身来,目露雄雄野望,赫然拔出长剑:“成蟜听将军之言!”
    .....
    三日后,成蟜借着伤势引张唐前来,诱杀之。
    看着张唐的尸首,还有即将到手的十万秦国铁骑,成蟜仿佛看到前方秦王的宝座正在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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