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山里黑的更快,人们看到了远处官兵营地的篝火,同时官兵也发现了这里。
    天字营,旗子举得高高的,几个弟兄举着火把,照耀着旗帜。山里的风大,把旗帜吹的哗哗作响。
    山上,乌漆抹黑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篝火。陡然间传来一阵热烈的呼喊声,他们发现了山下的援兵,而官兵的营地更加沉寂。
    另外一头终于也亮起了火光,周字营,王字营的旗帜,和生哥儿这边一样,高高的举起,在火光的照耀下异常显眼。
    三方呈品字形,官兵的营地在最中间,大当家的大队人马本来在山上,居高临下只不过因为下山的道路被官兵把手住了,所以无计可施。
    官兵的骑队因为空间的压缩,除了极少部分的骑手躲在了外面,大部分也缩回了军营。
    山里面骑兵发挥不了作用。头生惊喜的发现了一个事情,貌似他们把官兵包了饺子了?
    这仗打的可真是莫名其妙啊,头生憋的住笑,不过下面的弟兄们憋不住,各个笑得合不拢嘴。
    怎么就形式大好了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白天还说败了呢,这天还没黑,怎么反过来把官兵给包围了。
    哈哈哈,弟兄们的笑声传开了。
    外面看异常寂静的军营,内部已经犹如沸水闹开了锅,将领们都跑到刘应遇面前跺脚。
    有人提议趁反贼立足未稳赶紧冲出去,有人反驳往哪边冲?另外两边的反贼杀过来怎么办?
    刘应遇默默的看着篝火,这次又败了,败的莫名其妙。上次和闯营真枪实刀的干了一仗,输的他心服口服。
    这一次败的让他心塞,喉咙里仿佛卡了一根骨头,让他吞不进去吐不出来。
    能拉出这两千人的军队,他是下了血本的,不光是投入了不少银子,更多的是承了很多人情。
    洪承畴在营地有内应,跟他说过营地不堪一击,为了东山再起消除上次战败的影响,咬着牙硬着头皮来的。
    按照洪承畴的策略,又知道营地的行军计划,埋伏在麻陂山打埋伏,最后果然像洪承畴说的那样,一帮乌合之众而已。
    怎么就败了呢?刘应遇不是不知军事的官员,不然也不会轻易打败对手爬到兵备道的位置。
    他能感受到士兵的士气正在降低,这一支他从各地卫所调来的杂牌军,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头生没有闲着,弟兄们都吃饱饭了,把几十位大管队分成了三队,一队由王保保带头,点燃了很多篝火,把前方照亮不让敌人偷偷的摸上来,这一队有一千人,负责防备官兵来偷袭。
    然后第二队由李老柴带头,率领八百弟兄挖着泥土,准备挖一条沟渠出来,等这条沟渠挖好了,官兵就更不要想轻易的突破这里。
    第三队由外表最凶猛的催山虎带头,带着剩下的弟兄们养精蓄锐,准备下半夜替换王保保。
    头生已经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同时派人让后营的人都过来。虽然后营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幼,但是现在局面在营地手中,他准备用人头吓住官兵。
    他没有打过仗,底下的大管队们也没有打过仗,顶多打过两个堡子,这一次不同,和正规的官兵作战,吃过一次亏的弟兄们人人都很谨慎。
    周王二位掌家那里看到头生这边的动静,学着他们也开始挖沟。大当家那头只有一条山道,他们攻不下来,官兵们也打不上去,所以不用多此一举。
    官兵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挖着沟渠,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有两千人,打哪一边身后都有两个尾巴。分兵去打更加不可能了,士兵们的士气已经跌落到了极点。
    贼寇们人多势众,可以轮流休息,官兵却不敢,他们也害怕贼寇夜晚来偷袭他们。
    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寒冷的,官兵没有带帐篷,营地的弟兄们也没带,辎重都在后营。
    四方人马在山里的阴风里冻得瑟瑟发抖,人们围着篝火挤在一起取暖,谁都没有精力去算计别人。
    天色终于放亮了,太阳刚刚升起,人们看着火红的太阳,内心升起一股暖意。
    后营人马陆续赶来了,同时带来了辎重,声势更加浩大。
    四方人马,有三方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只有头生这一边的人们有一点精神。后营来的一万多人把麻陂山挤满了,按照头生的要求,后营把所有能拿出来的旗帜都打起来。
    所以清晨的山里,到处都是高扬的旗帜。
    同时各种原因留在后营的青壮,有找出了七八百人充入了头生的队伍,让他的队伍突破四千人了。
    头生熬不住了,累了一天一夜眼皮已经睁不开了,他这具身体还没有长开。
    千交代万交代,让几位大管队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第一时间叫醒自己,他躺下去还没有一炷香,就有人来叫他了。
    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头生迷糊了一会,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回过神看清了来人。郝一手正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你从哪里来的?”头生诧异的看着郝一手,这家伙不是应该在陈字营么,陈字营的弟兄和大当家的人马一起困在了山上。
    “官兵求和啦。”郝一手大声的说道,一脸激动的他昨天还想着完蛋了,不知道自己那标致的新婆姨又会落到谁的手上,结果一夜之间就翻天了。
    不用带绿帽子,自己更不用死的郝一手,此时的心情无语言表。
    原来官兵早上派人上山向大当家求和了。官兵们觉得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了,又不愿意投降,只求一条生路。
    所有的马,火铳,弓箭,装备都留给营地,官兵只带自保的兵刃离开。
    事情当然没有郝一手说的这么简单,头生知道肯定经过很多争论,反正最后大当家同意了。
    头生当然想俘虏这一支官兵了,不过他没有信心。这可是打败了大当家上万人马的官兵,可不是哪路的山贼。要是这两千人的官兵发起狠,头生觉得没有谁会不心虚。
    官兵手里武器装备齐全,而营地弟兄们很多人还赤手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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