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秋芸考虑一会儿,因她的身份接触到一些秘密,独来独听的最好,对殷若的话并没有太大的诧异。对奶娘等人也摆摆手:“你们在外面听着,随时进来。”
    帐篷里再没有别人时,两个姑娘的目光接触,都认为对方美丽动人。
    司秋芸还是她的老心思:“我可以先告诉你,我容得下人,金丝送我八十万两银钱,外加一些珠宝,你呢,也是这个价钱。不是我要的多,是你家和金家一样大富。”
    啊?
    殷若微张了嘴,金家的三百万两银钱,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去处。
    随后就不奇怪,金胡老掌柜的出马,有这一着在情在理。
    她微微地笑:“我不是来送钱的,我来送人。”
    “人?”
    司秋芸眼神儿斜挑:“你若要添丁进口,还得加钱。”
    “我来送还尧王殿下给你。”
    司秋芸愤怒了:“殿下是你的不成,要你送还?”
    “我有圣旨!殿下又对我有好感!”
    司秋芸哑了嗓子,手抚额头神伤不已,再次说话时和软不少:“殷姑娘,请坐,有话慢慢的说。”
    殷若还是笔直站着:“是我让你来的。”
    司秋芸张大眼睛。
    “是我让人送信给你,你才来到这里。”殷若飞快解释:“我在这里坐半天,只怕殿下会起疑心。殿下……。”
    殷若很不想给尧王很好的评价,但是新边城崛起,张不开口说殿下不好。
    含糊一下,殷若道:“我不敢得罪殿下,司姑娘你也未必。”
    “你送信给我?”
    司秋芸还在晕乎:“为什么?”
    殷若干脆地道:“我有亲事了。”
    司秋芸继续晕:“殿下不比你的亲事好?”
    殷若不耐烦:“我有亲事了!”
    司秋芸有些明了,拿出公事公办:“好吧,我会让殿下放你走。”
    “休书!”
    殷若简单明了。
    司秋芸眼睫胡乱晃动着,眼白往上翻,随时真的晕倒。半晌,长长抽一口凉气,不认识般的重新打量殷若:“休书?你还真敢说啊……”
    在帐篷的外面,也同时传来压抑的惊呼声,甚至有什么撞上帐篷的动静。
    奶娘也好,碧杏也好,都吓到魂不附体。这姑娘傻了不成?让殿下休了,她还能活的好吗?那是人人唾弃的日子。
    碧杏原本是为了殿下的吩咐要听,为了她自己能及时掌握司秋芸的心思要听,现在是迫切要听下文。
    她们支起耳朵,在殷若面前的司秋芸圆睁杏眼,更是不放过殷若的每一个表情,目光直盯盯的放在殷若面上。
    殷若再一次肯定,斩钉截铁道:“没错,帮我拿到休书,这就是我写信给司姑娘的原因。”
    反问道:“司姑娘,你能吗?”
    司秋芸错愕下,取过帕子掩住红唇,格格的轻笑起来。
    “有趣,你倒对我用激将法?”
    司秋芸定定神,慢慢地道:“银三姑娘,”司姑娘觉得银三姑娘的胆量,倒有几分佩服。
    奶娘等人在外面惊的浑身乱颤,都是同一个心思。天呐,自家的姑娘喊这边城野人为姑娘,莫不是听错了?
    四目互相对上,又惊觉大家都没有听错,就更加的吃惊。
    帐篷里司秋芸看不到,往下说着。她挑起眼神有几分狡黠,可见说出的话经过深思熟虑。
    “圣旨赐婚,也能一纸休书了帐吗?”
    “能!”殷若毫不客气地回答。
    “哦?”司秋芸神情也露出询问。
    “殿下许给我过……。只是他近来想赖账。”
    “哦。”司秋芸觉得自己明白了,扫一眼殷若的美貌,淡淡地道:“那,你是想离间我和殿下?”
    殿下不想给的,司秋芸实在犯不着对着干吧。
    殷若傲然:“我若入王府,房闱之中再无他人!”
    房中的司秋芸、房外的奶娘丫头等人,耳朵一起嗡嗡作响,好似炸雷不断直轰入耳膜上。
    碧杏甚至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犯抽抽。
    奶娘扶她起来,啐一口:“没出息,”嗓音却晃动不停。碧杏喃喃不停:“我的娘啊,她是什么意思,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双手抱住头:“我听不懂,我不敢想……。”
    司秋芸也嘴唇轻动,不断的在说:“天呐,天呐,这是什么话……。”想到应该发怒时,一拍案几起来,却又膝盖发软,重新坐下来,只有一双眼睛还能表示怒目,就把眼睛瞪得又圆又亮。
    咬着牙,才攒足力气质问:“银三!凭你也敢想当王妃?”实在是……太太太……不是不要面皮,是胆大包天才贴切。
    银三这话的意思,已远非厚颜无耻、目中无人能形容。实在是,从没有见过这样不知前后的胆量。
    司秋芸问出来以后,自己越想越好笑,就凭她,在朝中无根基,在京中无家世,也敢当王妃?
    殷若轻蔑的回了她:“司姑娘,我讨的是休书,不要那第一人的位置。但是如果你不帮我,我再次向你保证,我若进王府,不许房里再有第二个人接近殿下。”
    “我,天生善妒!”
    停一停,殷若这样道,这也是殷若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殷若倒想今晚就和司大姑娘谈拢合作,奈何司大姑娘眼神茫然,魂魄已不知去向何方,殷若只能离开,让司秋芸想一想她的利益得失,再和她谈话。
    ……
    一炉好香袅袅升起,尧王梁未在香氛中沉思。
    添油加醋来回话的碧杏刚走,她的话还留在这里,在殿下耳边不住的回放。
    她要当王妃吗?
    殷若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但从尧王到司秋芸到司家的丫头,都误会成这个意思。
    这话似拨弄迷雾的手,让梁未脑海中清晰。
    确实。
    他的黑施三也好,他的银三姑娘也好,都不肯屈居于人下。
    这样。
    却把一个无比大的难题,摆在殿下的面前。
    梁未依照圣旨纳侧妃,这个不难。等他回京去,对皇兄撒个娇儿,对母后不依不饶,不过是一个姑娘,皇兄也好,母后也好,都会答应。
    把金家过往的罪证赦免,金家只有感恩戴德的。和全家性命相比,就算是倔强的银三姑娘,也会用她的人,换金家全家。
    殿下放心的抓住机会就非礼银三姑娘,因他已想的一路通顺。
    当王妃?
    这可就麻烦了。
    出身是个大问题。
    皇兄一定不会答应,母后也不会答应。梁未在这里就可以想到,皇兄和母后只会出来相同的处置,那就是处死银三。
    梁未他刚恋上,可不想心爱的人去死,他每天憧憬的是成亲以后的日子甜蜜绵绵,如果银三不在人世,梁未光想想,他就不想活了。
    初恋的人大多如此,梁未也不奇怪的为情愿意付出一切。
    他应该怎么办呢?
    起身来负手踱步,想来想去没有主意,又把碧杏的话想上一遍。
    碧杏有这么一句:“殿下,她竟然还敢把您房里的人全撵走。”
    梁未苦笑,当王妃都把他难到没办法,卧榻独享怎么可能?
    他不是有意负她,实在是满足银三的条件,就得对母后让步良多。母后不可能坐视他娶商人姑娘当王妃,母后一定会答应银三成为他的侧妃,却要求另娶高门。
    哎……
    梁未有主意了。
    受宠爱的小儿子,永远有娇可撒。
    梁未带笑回去案几后坐下,把刚得到的主意做个整理。
    等他回京去,就提出成亲。母后若要他另娶高门,银三姑娘就必须是王妃。
    至于几个王妃,梁未倒可以不计较。计较的,只能是银三姑娘。她性子傲,不可能容忍。但是关上王府的大门,日子怎么过,都在梁未手中。
    他会多多的疼她,他会每晚陪她,想来,另外娶王妃,她也可以让步吧?
    尧王梁未有些雀跃,他可以放心的娶亲了,前路再无阻挡。而娶的是擅长在他面前灯下黑的黑施三,另外嫁他的姑娘日子怎么样,梁未幸灾乐祸的有些期待。
    他没有过多的同情心。
    他知道愿意嫁他的人,冲着他的权势,未必是他的人。
    ------题外话------
    哈哈,忽然发现殿下的心眼子里有一抹黑。
    谢谢票票,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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