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想这半月的李星怡的确就不是人,照聊城说的还魂回来了,想起来也够惊悚的。
    “容老太想想,今日恕不能款待了,长公主来一趟李府,看我这老太婆,老太婆心内感激”
    李老太太语气不好,扶着丫鬟站起来。
    已然是逐客令了。
    长公主一听,李老太太语气不善,便知也不该再待下去。后回了一趟女儿院里,然后出李府。
    *
    姽婳半日后便转醒过来。
    现身边的贴身丫鬟墨竹原本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
    已经有老太太院中的人将话传给墨竹。
    姽婳亦知道这荣成公主今日来的目的。
    来污她身份还是来拆穿她身份。
    那臭道士,姽婳一直觉着其中有问题。
    虽姽婳并不觉着这李府小姐做着有什么好,只是有层身份可以在外面行事儿方便些,为自己做掩护,在者,她决心弄清楚自己和李星怡的关系。
    否则那些黑衣人不会引她至李府。
    不仅仅只是相似这么简单,若是相似,天下偌大,两个长相似太多了,没道理跟李星怡朝昔相处的侯门夫人认不出,连老太太也认不出,李修平竟然在她进府后对她的身份背后也未多加调查。
    她自己终有一日会脱下李府小姐这层身份。
    会亲自给李老太太说明缘由,赔罪。
    但绝对不该由她们来揭穿。
    这做法,在姽婳看来,不过是有点急,便显得欲盖弥彰了。
    反正绝对不是好心。
    第二日午后,李老太太终于来了。
    来闺房中看姽婳。
    姽婳见老太太坐在房中安慰几句后,半日心神不灵。
    见老太太不开口,知老太太顾虑。
    便自己提起话头。
    “昨日,听闻老太太和长公主在花园里谈论的是关于星怡之事儿,昨日凉亭周围奴才丫头众多,花园本是人人过往之地,昨日老太太和长公主母亲谈事儿也没放帘子,事儿传开大半个李府,孙女也有所耳闻”
    “想必当初守陵是先皇和孙女私下缔结约定,李府没有谕下来,孙女也无法自证”
    “但孙女绝不是鬼魂,孙女愿意同那张真人对峙”
    驱鬼驱邪,那不是她的长处么。
    荣城长公主和聊城郡主不就是想在老太太面前,把自己污成不祥之人,让老太太厌弃自己,避讳自己。
    然后,他们就可任意对付李星怡。
    她是人,不是鬼魂,自然不怕什么驱邪符纸符水。几日前,她发现自己以往放贴身的兜里东西不见了。
    她就是故作不发声,看看事情怎么个发展。
    “星怡的姨妈在外城,她是最了解孙女的,孙女这几年在皇陵,吃了不少苦,老太太只需寻人找战姨妈求证,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老太太忽然掉下泪来。
    站起来,颤颤巍巍搂住姽婳。
    “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她怎么还会怀疑自家孙女身份,那聊城一直以来对星怡算不上好,只是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所以,在后院,她身为祖母,这些情况多多少少是知晓的,听说的。
    只是为了整个内宅和平,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可是,当初李星怡进宫,那个是个晚上,儿子并没有来她房中告诉。
    她心里预感不好。
    没有及时了解且阻止。
    这份愧疚,已经够她忏愧余生了。
    所以,这次,她不能在由亲家那边摆布。
    虽然她是长公主,自己却也是一品诰命,聊城虽然有爵位封号,踏踏实实她是这李府位最高,聊城是儿媳,没道理,她李府的子孙都由她们牵制着走。
    “好孩子,祖母不该怀疑你。”
    李老太太唰唰掉下泪来。
    *
    聊城郡主可没有善罢甘休。
    道士做法,已经连续十一日。
    就在姽婳晕倒的第三日午后
    聊城郡主突然发梦魇,在屋中哭天抢地,疯的要撞墙。
    李修平急急忙忙去妻子房中。
    老太太也急急忙忙扶了丫头过去。
    看整个长仪院飘散在一片烟雾火烛气味。
    远远一看,人倒是向走入地狱。
    几个婆子将哭喊的聊城郡主制住。
    李星宓在旁又哭又叫,见姽婳也在此,手指姽婳。硬说李星怡是妖邪之物,克化母亲。
    又哭着要请李修平做主。
    道士在整个屋内口中‘唔唔’念着做法,拿了青色的柏枝点了,从屋内一路散着烟到廊上。
    口中不时指着姽婳叫邪物,又要诛邪。
    老太太慌的不明所以。
    突然,道士从胸口撤出一片红色来,叫着,“这东西,原是妖孽旧物,这上面有沾染妖物邪祟,老太太老爷可看好,今日老道便在此,斩裂了这块红布,也就斩裂了妖物”
    “只老太太老爷看着吧。”
    随后,老道将那红色布料一洒开,木剑端头硬顶着一方肚兜。
    众人惊骇,那些丫鬟小厮紧紧盯住那肚兜。
    “这。”
    姽婳在旁机不可失道“这像是母亲的东西啊,张真人,母亲如此私密的东西,怎么去了你那里。”
    李老爷的脸色忽的相当难看。
    道士朝上一看。
    脸色一讪,急急忙忙将那肚兜收了,按进怀里。
    李老爷一瞧,脸色更加暗沉。
    聊城郡主骤然从里面哭闹的声音变小。
    李星宓亦是两滴泪豆落在脸上没了下文。
    李老爷一甩袖
    本来府中召巫术,弄这些鬼神东西已经够掉格了,整的整个府乌烟瘴气的,丫鬟奴才都顿足看,还不够丢人。
    “还不都去做事儿,看什么看。”
    离开刚才他站离的地方,转身即走。
    老道也心虚,怎。怎么是肚兜,明明。他吩咐他们,拿的不是这个。
    怎么办,刚才站在这里的可是丞相大人,那肚兜是谁的。不会是。老道一想,额上冷汗直冒。
    *
    姽婳唇角一勾,在原地看那脸上有泪豆李星宓,转身即走。
    李星宓还跪在地上,刚才还扯着衣角跟李修平哭诉来着。
    怎知事情反转如此之快。
    *
    至此之后,聊城郡主终安静了很长一段时日。
    姽婳当然现在要做的便是惩治刁奴。
    若没有她们,这件事儿怎么如此顺利快速完成。
    姽婳让墨竹招侍书来。
    侍书跪在地上。
    “小姐,小的都依照你说的做了,你会放过小的吧。”
    墨竹捧了茶来,姽婳坐在椅上慢慢的喝。
    “自然,本人不是说话不算数之人。”
    “除了你的赖哥哥,还有你亲哥哥,老娘,亲爹,你都不用担心他们了。”
    “只是,你为我得罪了聊城郡主,便不怕么。”
    姽婳随意的叠了叠手中一方材质劣质的手帕。
    侍书背脊跪的直直的
    “怕。”
    “但也要保护赖哥哥。”
    姽婳笑笑,将手中的巾帕抛到她脚边。
    “看不出还是个痴情种。”
    “不怕死的。”
    姽婳知晓,古代这种一旦知如外间小厮私相授受的婢女该如此处置,遇见一个开明的大户人家还好,能留一条命,配了人,若不是,打死罢了。
    侍书镇定答道
    “聊城郡主那边是不信任奴婢了,奴婢背叛了她,只怕她现恨不得将奴婢千刀万剐”
    姽婳手指轻巧茶杯杯沿。
    “既然如此,那留你在兰苑,聊城郡主不信任你,我也不信任,留你在外间,做些粗活打杂的事儿,保你一时的命而已”
    侍女磕头,随后抬头,镇定说道
    “谢小姐。”
    眼看侍女背影越来越远。
    墨竹垂头
    “小姐真要继续放她在这院中么,万一她继续使坏。”
    “上次她趁小姐出去,听长仪院的话偷拿小姐贴身物件出去,交给道士让道士做法,想让小姐中那邪术,当众人面出丑。”
    “更印证了小姐是邪物的说法”
    姽婳当然知道,法术高深的道士的确可以通过人的生辰八字加上那人用过的东西,也就是旧物,一个为药,一个为引,就算是普通人皆可能遭魇
    聊城想到这块,请了道士进来,当着李老太太和李大人面,若李星怡就算是普通人,遭魇,亦坐实李星怡是邪物之说。
    姽婳便不知这道士是否有这么深道行。
    聊城请道士回来她便疑心了。
    所以处处留意兰苑里那些奴婢动向。
    这院子里,除了墨竹,她信任几分。
    墨竹底下的几个丫头子,也被墨竹管的很好。
    所以这侍书嘛。
    那日,姽婳出府,去乡下庄子看连生,她自认这是留给那些人的好机会。
    当然,也让墨竹在院中紧紧盯着。
    知的确是这侍书对她的东西乱动手脚。
    她本就防着侍书,而经过几天前荣城公主来府中,姽婳彻底知晓她的意图。
    便也隐约明白侍书为什么要偷自己贴身旧物出去。
    从小丫头衡儿知晓原来侍书在府中暗地里还有个相好。
    姽婳知晓长仪院后面定还有大动作,不过就这两日。
    便在昨日,将侍书召进房内。
    得知自己和那人相授的物件经过衡儿落入了姽婳手中。
    详详细细的问,侍书也一五一十答。
    姽婳坦白了侍书从兰苑取走的东西并不是自己的贴身物件,也就是说无论长仪院想做什么,计划落空。
    侍书也惊了。
    姽婳拿出侍书跟前院小厮相授的物件威胁,聊城郡主的那东西不过是洗衣房丢失一件。
    聊城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会怪罪自己。怪她在自己身边安排的好眼线。
    *
    终于清静了几日。
    姽婳现在在府中算是公然跟聊城郡主挑衅。
    所以,原本李星怡在李府日子不好过,现在更不好过。
    然,姽婳却不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锁魂珠。
    锁魂珠的出现,让她又惊又喜,冲淡了现有的烦恼。
    但,为难的是,锁魂珠在荣城长公主身上。
    她可不认为,荣城长公主会把这东西给她。
    要取得,甚难,就算用最快捷的办法,偷,也未必能行,公主府可不是一般人能潜进去。
    姽婳这三脚猫功夫,算了吧。
    然而,姽婳还疑惑的是,为什么锁魂珠会在长公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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