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字画几乎上都是出自于近现代名人,其中最贵重中一副画是陈师曾的花鸟图。
    尽管并非陈师曾巅峰时期的作品,但目前的行情起拍价也在几十万。
    圆通和尚意外的看了赵雨石一眼,他偶尔想观赏下陈师曾的花鸟图,赵雨石都宝贝得很,平日里都舍得不拿出来,此时却拿出来送给牧正阳,可谓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但他也没说任何话,静静地想看牧正阳怎样来处理。
    施恩图报非君子,知恩不报是小人。
    出自明末冯梦龙纂辑的《警世通言》,说的是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的故事。
    京娘愿以终身相托,然而赵曰:“贤妹非是俺胶注鼓瑟,本为义气千里相送,今若就私情与那个响马何异?况施恩图报非君子所为”。京娘道:“恩兄高见,妾今生不能补报大德,死当衔环结草”。于是京娘投湖自尽,后被追封为贞义夫人,京娘湖亦由此得名。
    牧正阳当初在铁口巷救人的时候,没有在意被救者的身份,也没有想过日后图谋报酬的事,他只是做了一件他认为自己该做的事,后来便拒绝了赵康平的邀请,不过在他看来,赵匡胤的做法也有点过,才会导致京娘的自尽,便微笑着对赵雨石道:“我救人本来就是顺手而为,老先生特意远道而来,我已经收到老先生谢意,但这些字画实在太多,就让我从里挑出一副自己喜欢的吧!”
    赵雨石很清楚自己的那些字画中,除了陈师曾的花鸟图外,其他的收藏价值都非常一般,既然这位牧先生打算从里选出一副自己喜欢的,应该会选中陈师曾的花鸟图,况且其他的几幅画以这位牧先生的水准,有可能还没看上,便点头道:“那行,我都铺开给你瞧瞧,牧先生随意挑!”
    圆通和尚一起帮忙,把赵雨石带来的几幅字画铺在长桌上。
    牧正阳扫了一眼,从艺术的角度来看,陈师曾的花鸟图就像鹤立鸡群,而且他从赵雨石以及这位光头僧人的目光来看,他们应该都非常喜爱陈师曾的这幅花鸟图,便挑了一副泛黄的长卷。
    泛黄的长卷是这些字画中唯一带点历史气息的,且仅有顶部中间‘山河图’几个小黑字格外清晰,画中内容却一片模糊,只是隐隐可见些山川河流的轮廓,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牧正阳指着泛黄的长卷道:“那我就选这一幅画!”
    赵雨石没料到牧正阳竟然选了这幅画,向牧正阳解释道:“这幅画是我几十年前在地摊用一个包北大仓的烟跟人换来的,刚开始还以为淘到个宝贝,后来特意找人鉴定了一下,说这幅画的只有材质还些特点,画上面的内容一文不值,你可以选这幅画花鸟图,乃近代名家陈师曾的手笔,更有收藏价值一点!”
    牧正阳摇摇头,把桌上泛黄的‘山河图’收起来,笑道:“老先生,您刚才说让我随意挑的,我就喜欢这幅画,你可不能反悔!”
    圆通和尚看得真切,自古书画不分家,能写出昨天所见《竹石》、《饮酒》那样字的人,必定也有一定欣赏国画的水准,自然能瞧出陈师曾花鸟图的价值,况且单凭陈师曾的名字也足够让人心动了,可这位牧先生却选择了一副普通的破旧画卷,既是表明自己接受了赵老的谢意,又没有夺人所爱,行事十分有风范了,不禁微微颔首。
    赵雨石一时语塞,没找想到反驳牧正阳的话,道:“牧先生,这……”
    圆通和尚笑道:“赵老,你此行的目的已经圆满一半了,可我还要向牧居士化缘呢!”
    赵雨石也想清楚了其中的脉络,在心里对牧正阳肃然起敬,可他话都说出口,现在反悔也来不及,没有继续执着于谢恩的事,微笑着向牧正阳介绍道:“这位大和尚法号圆通,是咱们县城铁山金鱼湖大门寺的主持!他同时也精通书法,还自称咱们泽安市行书第一呢!”
    “圆通?”,牧正阳闻言,在心中暗想这位圆通和尚可能有个师兄或者师弟叫作‘申通’,有趣地望着圆通和尚道:“这位大师傅,想化缘的话,应该是走错地方了,我这里可是书院。”
    圆通和尚大笑道:“道路千万条,书法第一条。贫僧昨天见到了牧居士的字,今天特意来求一观,这空气中都弥漫着桂花酒的香味,顺便向居士化一杯酒喝!”
    牧正阳一副你们来晚的样子道:“昨天那你们见到的两幅字,本是我丢弃在废纸篓的,昨晚回家缺少点火的引子,便拿去点了火,现在已经化成灰烬!”
    赵雨石失声道:“啊?昨天那幅《竹石》把柳体写到极致,那幅《饮酒》更是深得颜真卿《祭侄稿》的三味,别说在咱们泽安市,就算是在汉江省都是难得的书法佳作,你就这样给烧了?”
    牧正阳神情淡定着道:“那是我两幅未成熟的作品,烧了就烧了吧,没啥可惜的!”
    赵雨石急得脸色涨红,心里后悔不已,就像是损失了两件宝贝,道:“真是暴殄天物啊,早知道是今日这种场景,我昨天就是偷也要把它们偷走啊!”
    圆通和尚仿佛看到怪物一般,书法照片难以体现出真迹的神韵,可他昨天见到的那幅《饮酒》已经让他眼前一亮,就这样的一副字,眼前这位青年竟然用来点火,而且还说是他未成熟的作品,烧了就烧了,不值得可惜,还真是狂得没边,便道:“牧居士,那两幅字是你没有成熟的作品,想来现在是有些精进了,我来的时候在门外接到了牧先生的这支天外飞笔,看来牧先生刚才是在练字,不知可否借牧先生适才写的字一观呢?”
    牧正阳指着废纸篓道:“稍稍有一点进步吧,但还没到完全融会贯通的地步,权当抛砖引玉,大家相互交流一下吧!”
    “废纸篓?”
    又是废纸篓,赵雨石立即蹲下,从废纸篓里把牧正阳刚写的那首《将进酒》捡出来,万分激动地在长桌上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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