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他。

    柳钟情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只是嘲讽的一笑。

    “那你心中……”

    “我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小意。”柳钟情放轻了声音,身上的冷意似乎淡了一些,“若我哪天死了,便请你替我照顾他。”

    温衍恍然间记起来,也只有提到钟意时,柳钟情身上那无形的冰雪才能化去些许,露出一点温暖的内里来。

    纸伞全然挡不住细密的雨丝,半身衣衫渐渐湿透,刺骨的冷意仿佛并不是来自于冷雨,而是源自心底。

    温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还没亮,但他却再也睡不着,便起身洗漱,整理包裹。

    待到天色渐明时辰差不多了,他敲了柳钟意的房门,听到那人在里面应了一声,便推门进去,只见柳钟意微微低着头,正在系腰带。

    温衍习惯性走过去想要帮他,柳钟意却抬起头,十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道:“你昨夜没休息好?”

    温衍这才想起来他的眼睛好了,并不需要自己帮忙,便答道:“没有,只是梦见些往事。”

    “哦。”柳钟意并没有多问,径自收拾。昨晚中了迷香醒来之后他便能看到些光亮,而后一切事物渐渐清晰,只是感觉没有以前看得分明,然而今早起来时视物能力已然恢复得同以前差不多了,他也算彻底放下心来。

    这十多日来温衍大约是体谅他看不见,每天早上都会过来帮他穿衣束发,他虽然不知道那人现在来找自己有什么事,但稍微想了想,多半是在旁人面前做个样子,便也不过问。

    收拾妥当后,差不多也到了与商队约定的时辰,柳钟意仍是装作看不见的模样,与温衍一道下楼同那些人吃早点。

    这次全然没有被盯梢的感觉,风平浪静。

    用过早点之后众人结算了银钱,便启程入了云川地界。

    云川气候湿热,植物十分茂盛,一路上目之所及多是一片翠色,然而山间常生瘴气,且毒物虫蛇诸多,看似风景优美,实则遍布危机。

    温衍在问剑门时便同袁青峰打听过关于鸣沙教的具体位置,那人也是当年从碧陵派得到的消息,说鸣沙教总坛是在名为慕月崖的山峰之上。

    尽管如此,具体位置却是不知的,温衍便借着要去慕月崖寻找药材之由向商队里的人打听。那些人来之前是做了充足准备的,且也不是第一次到云川,便大致将方向告诉了他。

    同行两日之后,温衍同柳钟意便因方向不同辞别了商队诸人,按照他们所说的往慕月崖去了。

    云川虽然风土人情与中州颇为不同,但并不妨碍交流,两人行的多是山路,马车有些不便,于是就在一座城里卖了马车重新买了马。

    三日后,两人到了慕月崖旁依山傍水的一个小城。

    这座小城名为青凝,因水土丰饶,地势平坦,也算得上热闹。

    城外一面是连绵的山峰,也许是因为气候的原因,此时山间云雾缭绕,人在山下几乎只能看到半山腰处。群山之中有一座异常陡峭,似是一柄长剑直冲云霄,而旁边一座稍缓一些,气势没有这般凌人,就如同是与那座山做伴一般。

    两人进城之后寻了个客栈休息,并同那客栈的伙计打听消息,自称是慕名而来的游客,想要去山上逛逛。

    店里的伙计告诉他们外面最高最陡峭的便是慕月崖,若是寻常不懂武功的人,要攀上那山崖可谓十分艰难,基本到半山腰便是极限了,再往上有一段几乎垂直的山道,若是不借助工具普通人根本上不去,虽然再往上山势又平坦了些许,却也没什么人愿意冒险;而慕月崖旁边那座山名为伴星岭,地势相较起来并不如何陡峭,东北面犹为平缓,许多青凝城的人都会上山去采药打猎,然伴星岭的西南面多有瘴气,且人在其中十分容易迷路,所以一般人都不往那边去。

    言罢,他又说起了城外那条河,说是沿河继续往东南不多远便是韶洲地界,夹岸可见繁花成林,十分美丽,若是去慕月崖伴星岭不能尽兴,不妨乘船顺流而下,别有一番意趣。

    温衍谢过,如同真是初来此地的游客一般嘱他上了些云川的特色小菜。

    不多时,菜便上了桌,有炸小鱼,野山菌肉丝等既新鲜又爽口的菜式,还有一大碗芝麻汤圆。

    那汤圆与平常吃的不同,外表并不是滑嫩的白面,而是一层嵌在面皮里似乎稍微炸了一下的白芝麻,看上去脆生生的。

    温衍注意到柳钟意看到这道菜的时候眼眸微微一亮,那神色就像是小动物看到喜欢的食物仿佛下一秒便会扑上去一般,看起来实在有趣得很。他不由得想笑,然而当着这人莫名其妙的笑出来被问住又不能说实话,于是只能忍着。

    这时候便不由得有点怀念起柳钟意看不到那段日子,只要他不笑出声,那人便觉察不了。

    而且那个时候,如果忽视柳钟意一直都是表情冷淡这一点的话,大多数时候那人简直算得上是乖得很了。

    也正是因为他看不到,自己才能十分安心坦荡的对他好,对自己说这是应该的,而且就算是稍微过度了一点,那人也不会发现,只会把这种类似于宠溺的行为当作不得已的照顾而已。

    温衍本也没有觉得自己能对他那么亲近,虽然发现了自己的情感,却也仅仅是动了心,仿佛硬要割舍起来,也难不到哪里去。

    一开始是想着,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心绪被他牵动,且他受伤失明又是因为自己,那么这段时间自然该尽量的照顾他,对他好。于是便拿出有求必应的心思来,想要事事顺着他。

    然而柳钟意一径的沉默,从不主动提什么要求,说的都是正事,有什么意见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各种考量,其他的一概不提。

    越是如此,他反倒不由得愈加关心他,因为既然柳钟意不愿说,他就只能自己去看,从细微的神色变化判断他的心思。

    这一点其实在饭桌上犹为明显,柳钟意吃到不喜欢的菜就会皱眉,虽然很不情愿,但仍是囫囵咽下去;若是有什么喜欢吃的,虽然表情变化不太大,却仍能看出他是喜欢的样子。这种时候偶尔逗他,偏偏给他夹些其他的菜,便能诱得他自己开口说要吃什么。

    “庄主。”

    “……嗯?”

    温衍这才觉察自己走神了,只见柳钟意微微皱眉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温衍拿起筷子,心下默默叹气——

    自从柳钟意眼睛好了之后,便只能将那些心思都收敛起来,不让他发现。

    他原本以为那些温柔情绪不过是出于怜惜,待要收回时,却发现似乎已经并不是那么回事了。

    纵然那个人已然恢复了,变得如同以前一般不需要任何照顾,变得冷淡强势,自己却仍是忍不住想对他好,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保持怎样的距离,却仍是不自觉回想那些日子里偶尔靠得近时那点滴的隐秘温情。

    这感觉太难把握,连他也快要看不懂自己的心。

    若说这份感情最初源于柳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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