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五年前就说过了,小意并不是我亲弟弟,他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你要报复冲着我来便好!”

    “钟情……你总是如此,我真想狠心毁了你。”谢橪声音微微低下来,甚至带上了一点沙哑。

    柳钟情沉默许久,才冷笑道:“你已经毁了我。”

    “……呵。”

    “武功全失,变成你的玩物,任你摆布,你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不如给我一刀来个痛快。”

    “……那我如何舍得?”

    “放开!”

    “当真要我放开?你莫忘了,红线发作的时辰就快到了。”

    话音落下,那面安静了半晌,才听柳钟情低声道:“……当真可笑。”

    柳钟意紧紧握拳的手上掌心已经掐出了鲜血,温衍覆上他的手,将那手指一根根展开,感觉到他全身冰凉,甚至轻轻颤着。

    柳钟意摇摇头,一言不发,放轻了脚步往回走。

    温衍握住了他的手腕,他也未挣脱,只是一味的往来的方向走,直到靠近熙攘的人群,才停下,站在无人的滴水檐下,一动不动。

    “钟意……”

    “让我……冷静一下。”

    柳钟意靠着外墙,微微闭目,再度握紧了手掌,鲜血顺着指缝一点点渗出,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轻响。

    ☆第18章 残宵犹得梦依稀(上)

    一直待到柳钟情同谢橪来到祈愿树下,柳钟意都没有说话,那两人来后,他却收敛了情绪,倒也没有强作欢颜,只是表面上已然平静。

    此时月已西斜,谢橪便领着他们到城中一处休息,此地表面上是间普通得很的客栈,实际上却是鸣沙教在城中一个收集消息的据点。

    回房时柳钟意拉住了柳钟情,如同小时候一般,只是轻轻扯住衣袖的一角,带着一点依恋讨好的意味。

    柳钟情却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望向他。

    “哥哥……”柳钟意轻声唤他,用未曾受伤的那只手一分一分握紧那片衣袂。

    “小意,”柳钟情心中柔软起来,抬手轻抚他的眉眼,微笑道:“怎么了?”

    柳钟意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乌黑的眼瞳里满溢着无法言语的神色。柳钟情对上那目光,心中莫名的微微酸疼起来,对视的几个瞬间,像是能心灵相通,感觉到他藏在心里沉默的情感。

    这种无法言说的感受,旁人是如何也不能明白的。

    半晌,柳钟意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哥哥早些休息。”

    “好。”柳钟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这才有些不舍的转身去了。

    柳钟意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才进了屋,阖上房门。

    温衍坐在桌前翻了翻从原先的客栈里取回的包裹,见他过来,便开口道:“手给我。”

    柳钟意有些疑惑,却仍是照做了。

    温衍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另外一只。”说着自己拉起了他弄伤的手掌,从桌上的一个小铁盒里沾了点药膏,用手指轻轻在他掌心抹匀。

    那药膏温润细腻,抹上伤口之后除了开始有一点刺疼,几乎没什么痛感。

    柳钟意没料到他这番举动,下意识的想要把手抽回来,温衍却捏着他的手腕,半分也不松开。

    柳钟意手掌僵硬的任他处理完了伤口,道:“多谢庄主。”

    温衍沉默片刻,才道:“钟意,我觉得此事或许另有隐情,何况,纵然钟情并非你亲哥哥,也并不影响他真心待你。”

    柳钟意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并不是为这个。也许血缘关系确实很重要,但这世间有人抛妻弃子,有人兄弟反目,哥哥待我远胜他们许多,没有血缘又有什么要紧的?”

    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眉头蹙起,望着那人,喃喃道:“只是……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哥哥也不会离开,如果……”

    柳钟意并没有说下去,温衍却懂他的意思——无非是自责,觉得现今的一切,皆是因为那不应有的情爱一念。

    五年前他一样恨柳钟意萌生那般的爱念,但时间冲淡一切之后,他也看清,情爱并不由己,否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爱恨纠葛。情之一字是很复杂,但也不过是心中一念,由心而生,故而只随心而变,大约是世上最不可强求之物。

    他想,若是柳钟意可以选择,也绝不会愿意喜欢上他的。

    若是他可以选择,他倒情愿自己一开始喜欢的,便是柳钟意。可惜那时钟意在他眼里终是个孩子,怎能令他生出爱恋之心?若他们相遇得晚些,也许结局便有所不同。

    只可惜这世间从没有如果。

    温衍暗叹一声:“你不必如此自责,若我猜的不错,五年前钟情所爱之人便是谢橪,他对我说过,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否则,你以为他为何会愿意与我立下婚契?”略微顿了顿,他接着道:“我想这也许同他今日所说的‘报复’有关,就连五年前的事,也许都有隐情。”

    柳钟意收拾了情绪,道:“何以见得?”

    温衍道:“我记得上次你说过,我同钟情其实有些地方很相似,比如说,在感情上完全不接受别人强加的意愿。那你觉得钟情是否了解我?”

    柳钟意略一思索:“哥哥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却将你视为好友,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同不了解的人为友。”

    “嗯,”温衍微微颔首:“我也是那日听你说起才想到,他若知我,自然也该知道这一纸书信不能让我接受你,反倒会令我生气,他从来为你着想,又怎会做这样的事?”

    柳钟意蹙了眉头:“但那封信的确是哥哥所写,除非……”他略微顿了顿:“那封信实际上是写给其他人看的。”

    温衍沉思片刻,从包裹中取出一个细小竹筒,递了过去。

    柳钟意在他的示意下拧开竹筒,从中取出被仔细卷起的一张薄纸来,扫了一眼,正是五年前钟情留下的那封书信,不由有些微讶:“庄主还带着?”

    温衍淡淡道:“只是觉得也许有用罢了。”

    柳钟意颔首,他当年实际只读了个大概,如今细细看来,那封信中所写明面上是逼着温衍同他立婚契,言语间却透着疏离,似是暗中撇清关系一般,思及柳钟情今夜那句‘你要报复冲着我来便好’,他隐约觉得那人或许是知道会有其他人先看到这封信,才如此写。而柳钟情所说的没有血缘关系之类,并无证据,也许只是对谢橪的谎言。

    柳钟意一字一句的看完,细思一阵,忽而心中一动,拿起案上搁置的笔,沾了点墨,在纸上圈出了几个字。

    温衍正有些疑惑,却见他原本稳得很的手慢慢的颤抖起来,待圈完最后一字,已是握不住笔,任它摔落在桌上,溅开一片墨痕。

    温衍一字字看去,只见那些被圈起来的字赫然连成了一句话——

    “祸事在身,此去长离,至亲年幼,托付于汝。”

    温衍不由得怔住,“这是……?”

    柳钟意低着眼帘,声音干涩:“我与哥哥之间秘密的读信之法……以前,是他去出任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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