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浅淡笑意,看起来就如传说中俊美的谷中仙人一般。

    “哥哥……”

    柳钟意怔了片刻,这才一步上前抱住了那人,也顾不得压折了一朵半人高的呜咽花。

    柳钟情轻轻拍了拍他,低声在他耳边道:“小意,你受苦了,放心,这次,哥哥一定一一为你讨回来。”

    柳钟意微微抬目,定定望着他,他已卸去那些易容,一双桃花目这般看来含着诸般情绪,欲说还休。

    柳钟情知他并不需自己如此,便只是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道:“小意长大了,看起来当真俊逸无双。”

    “哥哥……”柳钟意忽听他说起这个,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是讷讷的唤了他一句。

    柳钟情轻笑,望向站在他身后的那人,开口道:“阿衍,你说是么?”

    温衍只觉柳钟情方才对钟意说的那话听起来轻挑的就如调戏一般,不过柳钟意低头稍微窘迫的表情他倒也喜欢得很,故而从善如流的答道:“当然。”

    柳钟意没有说话,温衍却注意到他耳尖微红,瞧起来竟有几分诱人的模样。

    柳钟意自是不会觉察那目光中的深意,柳钟情却看得分明,心中突然生出些异样的感慨来,像是有些不满与自己最为亲近的弟弟就这么被人拐带走了,既遗憾又不甘。

    柳钟情这么慨叹着,忽而心下闪过一念,眼里便泛了点笑意,瞥了温衍一眼,拉过眼前的人,在那侧颊落下一吻,颇有点宣告的意味。

    柳钟意并不知身后有人险些翻倒醋坛,他自小最亲近的便是柳钟情,同那人亲亲抱抱都像吃饭喝水一般自然,虽然如今长大了,却也绝不会排斥这种亲密的举动,只觉得心中柔软的角落被触动,十分依恋的抱住那人,闷闷道:“哥哥,我不想你走。”

    柳钟情闻言便觉心口微疼,也没了玩笑的心思,在他耳边低声道:“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人。待会离开谷中之后,你们便回客栈去,有人在那等着。”

    柳钟意没有问是谁,只是点点头,仍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目光不舍稍离。

    柳钟情拍了拍他,便听温衍轻咳了一声,不由得微微一笑,松开了怀抱。

    柳钟意回头看向温衍,疑惑道:“庄主,是不是此地太过寒冷……?”

    能不解风情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种本事。

    好在他也习惯了。

    温衍颇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一个蜡丸,递给柳钟情,低声道:“这是你要的东西,无色无味,七日生效。”

    “多谢。”柳钟情将那东西收好,眸中泛起些微的冷厉之色。

    “还有这个,”温衍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在他掌心,“可以让你暂时失去内力,以免谢橪怀疑,效用也是七天。”

    柳钟情颔首,面不改色的将那药丸咽下,道:“想必那人也快要现身了。”

    他话音方落,便听一声爆响,冲天而起的一点微光消失在空中,四面险而高耸之处现出许多人影来。

    柳钟情早有预料,故而并不慌乱,只是微微蹙眉。

    略等了等,只见一道玄影掠过花丛,隔着不多远亦在那冰雪间站定,定睛看去,不是他人,正是谢橪。

    谢橪一时也未曾开口,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柳钟情。

    柳钟情仅仅是面无表情的回视他,目光相接却犹如刀剑交锋一般。

    片刻,谢橪目光渐柔,柳钟情却不为所动,冷冷道:“谢教主为了将我逼至此处,倒是费了一番功夫。”

    谢橪似是想起什么,沉声道:“钟情,你又骗了我。”

    柳钟情勾了勾唇角,“我骗你的事太多,不知你指的是哪一件?”

    谢橪逼近一步,看了一眼一旁的柳钟意,道:“你说过许多次,你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柳钟情不以为然,冷笑道:“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若我不这么说,你难道会放过他?你今天能逼我来此,不就是利用这一点么?”

    谢橪知他说的分毫不差,故而一时并未言语。

    柳钟情接着道:“不过,我今天倒是想知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话音未落,一旁柳钟意便已出手,三枚银针疾射向花丛某处,同时飞身而起,直扑那里。

    他银针未到,那里便有一道青影窜出,那人面上蒙着黑巾,看不到面容。

    柳钟意人已追到,左手打出一枚飞镖,袭向那青衣人面门,那人身子一仰避过,柳钟意执匕首一撩,堪堪将他面巾划破,却未伤他的皮肤。

    面巾碎成两半落下,青衣人一翻身,背对着他,似是不想被他瞧见面容。

    柳钟意也没有再出手,指节却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方才那短短片刻,他已认出了那人。

    “你……”

    青衣人依旧没有回头,却听那面谢橪扬声开口:“祁肃,你是我堂堂鸣沙教左护法,却不敢见人吗?”

    柳钟意闻言一震,微微退后的半步,紧紧抿着唇,目光复杂,带着些不可置信。

    青衣人略微顿了顿,随即回过身来,却是避过了他的目光。

    柳钟意皱着眉,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却不说话。倒是柳钟情见状缓步走了过来,看着那人,无甚波澜的开口道:“我该称呼你什么,师父,萧楼主,还是……左护法?”

    萧祁,或者应当称作祁肃,听了这话终于抬眼,看向他,道:“钟情应当早猜到了吧,什么时候?”

    “你救了小意之后。”柳钟情道:“知道我与他有血缘之亲的,没有几人,而当时在云川的,便只有你和小意,他不会说,那么,就只剩下你了。当然,只是猜测而已。”

    祁肃微微颔首:“但在你眼里,想必还有其他的蛛丝马迹罢。”

    柳钟情凤目微眯,眸中寒光闪烁:“比如说,五年前,谢橪是怎么寻到我的;比如说,鬼楼的那些毒药,与鸣沙教极为相似;还有……我在鸣沙教五年,从未见过所谓的‘左护法’。”

    祁肃叹了口气,摇头一笑,不再多话。

    柳钟意此时似是心神稍定,看着他,声音却有些干涩:“却不知,萧楼主你当年为何不杀我们?甚至还要……教授武艺,将我们养大……”

    谢橪听了冷笑道:“左护法倒是悲天悯人,当年做这事的时候,没有同任何人透露,连我都是五年前才知晓的。”

    祁肃微微闭目:“我确是后悔了……若知今日,我定不会亲手将你们带大。”

    柳钟意一怔,听他的意思,竟不是后悔救了他们……他不由得睁大眼看着那人,似是定要寻个答案。

    祁肃低声道:“当年最后离开云家的是我……那时火势已经十分大了,我隐约听到有婴孩的哭声,便忍不住折回去看了看,原来你们被人藏在院中那口井的木桶里,我……实在狠不下心对两个孩子动手。”

    时至今日他仍旧能十分清晰的回忆那日所见,火势冲天,还算大的木桶悬吊在那口幽深的井里,而木桶中一个八岁的的小男孩抱着怀里的婴孩,仰着头静静望向井口。便是见了他,那双眼里依旧没什么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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