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怎么保险呢,这就自己虐了自己一把——嗯,就是划破了胳膊,来了场苦肉计。
    代王带着伤见了皇帝。
    皇帝惊问:“你怎么负伤的?”
    代王这就将在宫门口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是重新编排过的,还特地带了证人过来,就是看守宫门的兵丁。
    到了皇帝的耳里,事情就简化成了这样的。
    代王出宫之时,偶遇高氏父子,听见高若凡叫了高秉光一声“爹”,这就不停地刨根问底。
    两边起了冲突,代王中了一刀,很生气。
    结果……结果高氏父子就变成刺猬了。
    几个兵丁在代王叙述完了事情,一致表示,听见了高若凡叫高秉光“爹”,然后又一致证明先动手的就是高若凡。
    代王就又说话了:“皇上,他们犯了欺君之罪。”
    皇帝叹口气道:“就是哩。”像这种隐瞒私生子的事情,怎么说呢,要是皇帝非不愿意追究的话,就是无伤大雅的。
    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总不能说,代王杀的不对。且不说代王受伤在前,哪怕代王毫发无损,他也不能将其怎么样呢!
    皇帝又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忠义王道:“我本想叫他二人进宫讨论一下军情,没想到……”唉,没想到一下子就失去了两个大臣哩。
    皇帝本来就很窝心,没人用啊,这下就更窝心了。
    偏偏这时候,裴天舒“正义感”爆棚,说了代王一句:“就算他二人犯了欺君之罪,代王也不能将他们杀死呀!”
    代王翻了翻眼睛,道:“我已经将人杀了,怎地?”
    裴天舒又道:“代王,这事不是这样办的。”
    代王还是道:“已经这样办了,怎地?”
    皇帝只觉头疼无比,挥挥手道:“忠义王息怒,阿錾他心地至纯,鲁莽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说,此事确实是高秉光和高若凡不对哩。”
    都到了这步田地,也就只有这样办了。皇帝一道圣旨下去,将高氏父子的欺君之罪定了性。皇帝多少还是有些惋惜这二人的,这就免了连坐之刑,放过了高府的其他人。
    高再婵看见高秉光刺猬般的身体之时,这时候的高秉光早已经凉透了气。
    林枞还下意识地捂了捂她的眼睛,却被她一把拍掉,就听她道了一句:“好了,我娘保佑,终于轻省了。”
    ☆、第127章
    兵贵神速,这是裴天舒和裴金玉一致认同的。
    饶是如此,当高氏父子挂了的消息传到邯郸的时候,裴金玉还是愣了片刻,想着书信上面淡淡一句告知的后头暗藏了多少的血雨腥风,忍不住说了句:“真是……太快了。”
    她还在洛阳的时候,就是不见她爹有所行动。她才走,那边立马就搞定,这么看来,她爹一定是故意不想让她参与。
    裴金玉准备给她爹写封信,揭露一下她爹的“险恶”用心。
    信还没有写完,刘通就来了。他一句话都不说,先是闷哼了一声,又像驴拉磨似的转了几圈,然后一脸的怨妇表情,径直坐在那里。
    刘通很心塞。
    还不是因着刘元枫一听见祁福珠投诚的消息,谁也拦不住他,突破了层层障碍,同她见了面嘛!
    且,不止见了一回,几乎天天都要来见一见祁福珠呢。
    刘元枫似乎是到了叛逆期,越是他爹不让他干的事情,他越是干的特别起劲,还风雨无阻的。比如,前夜下了场暴雪,昨日刘元枫还是一大早就来了这里。
    裴金玉自然知道刘通为什么生气,可气就气呗,管她什么事呢。别说是他了,就是她爹生气的时候,她也没有低声下气地哄一哄呢。
    刘通折腾了半天,仍旧没引起裴金玉的注意,不肯甘心,这就闷声闷气地道了一句:“唉,家门不幸。”
    再一瞅裴金玉,她还在那儿写信哩。
    被人忽视的很彻底,刘通好想抓狂啊,干脆道:“长公主,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凉拌。
    裴金玉给她爹的信终于写完了,想了想,又在后头加了几句:平乱大将军的头衔实在是不适合诚信伯,平乱平乱,平的不止有国贼,家贼也应当能平才是。伯爷是个管不住儿子的,要不让夫人也来吧。管一管儿子,也顺便压一压伯爷的火气。
    遇见点儿小事情,就天天来烦她,把伯夫人接过来,让伯夫人将一大一小全领走管教去。
    裴金玉吹干了墨迹,将信折好,放进了双鲤信封里,这才将刘通望定。想说点儿什么,可有些话不好出口呢。
    长公主的眼神波澜无惊,就是太过平静才有点儿吓人哩。
    刘通的脑海里有三个问题:长公主是不是要生气?会骂他吗?还是一生气将祁福珠给咔擦了?
    要是最后一种可能,就实在太好了哩。刘通想问,可不敢轻易出声,毕竟他的年纪都这么老了,万一被个女儿辈的小姑娘骂,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
    裴金玉的心里也有三个疑问:刘通知不知道他儿子和祁福珠谈了什么?肖氏要是知道祁福珠的事情会有什么反应?要不要把刘彩也一块儿接来呢?
    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里。
    裴金玉越是没有表情,可怜刘通就越是心惊。
    也不质问了,随便说了一句:“那什么,我到后面看看去。”
    裴金玉没有反对,心说,说不定这会他儿子又来了呢,少不了又是混战一场哩。
    对于祁福珠的用心,裴金玉是明白的,姑娘家家的还不是想让自己有个如意郎君。
    关键她不明白的就是刘元枫的心思,且不能按常理推论,只因这货的思维极具跳跃性,弄不好连他娘也摸不准呢。
    就为了弄清楚刘元枫的意图,昨日裴金玉嘱托了谭中秀一件事情。
    为啥不选裴宝?
    刘元枫不止和他爹闹翻了,和裴宝、七里也都闹翻了呢,一见他俩就没有好语气,怒斥一声“叛徒”,没有动手还算好的。
    是以,套话这个无比光荣又伟大的任务,就落在了谭中秀的肩膀上了。
    一开始谭中秀还不愿意,自己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说死活不会出卖好兄弟。
    裴金玉就是“呵呵”笑了两声,还没翻眼睛,他又道:“当然,为了小师妹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别说是出卖兄弟了。”
    裴金玉啼笑皆非,闹不懂了,她爹也没有给武陵七子上过几天课,怎么他们都和她爹一样是个没节操的呢?
    那节操真真是碎了一地啊。
    谭中秀这就领了命,信誓旦旦地跟裴金玉保证:“只要我出马,绝对不会出错的。”
    他怕刘元枫有所觉察,还另辟了一条捷径,当时就拿了盒自制香粉,让人给祁福珠送了去。
    他头一个师父可是有名的妇科圣手,不止主治妇科的各种疑难杂症,还擅长做药膳做补品做香膏做香粉等等,总之是一个会让女人从内美到外的神医。
    他学了个皮毛,所有的技艺里唯独药膳和香粉做的最棒。虽说裴小七也是擅长这些的,搁不住人家辈分高,没人敢劳累到他老人家。是以,向谭中秀这个小年轻讨香粉的大姑娘小媳妇多了海去了。
    他主动送给祁福珠一盒,可不算是私相授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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