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笑着转过头,鹤文谦的耳光就先来了。
    无比响亮的一掌,伴随着一声压抑的辱骂:“不知羞!”
    那是鹤望兰第一次被鹤文谦打,即便后来扇巴掌和乱骂在之后的日子里愈发平常,她还是深深地记住了这次。
    小男孩害怕地松开了她的手,她那只小手掌里顿时穿过了冷风,她的脸颊是火辣辣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了地上,洇成她成长路上的伤疤,然后结痂,然后扣掉,然后结痂,再也没有好过。
    鹤文谦是一个绝对禁欲权威者,他对他的女儿要求很高,人前活泼开朗,人后可爱懂事,要有家教,要懂礼貌,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他用英伦淑女的标准要求他的女儿,认为女孩最好是懂一门艺术,最好就是钢琴,穿着晚礼服坐在黑色钢琴面前会十分高雅。
    鹤文谦对自己女儿的形容是优雅,端庄,她长大后必定是极度规范的女人,优秀自不必说,并且自爱。
    鹤望兰在那一巴掌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以鹤文谦的标准要求自己,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渴望来自父亲的认可和爱,但是她不知道比“不知羞”更严重的词语还有很多,要侮辱一个女性的名节,作为男性长辈的鹤文谦有许多她想不到的话可以说出口。
    鹤望兰上了初中以后,开始意识到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鹤文谦所希望的那样,她偷偷地交往了第一个男朋友,他带她去了小影院,放的电影是鹤望兰听说过却从来没有想,或者说是敢看过的,赤裸的男人女人在幕天席地里翻滚,镜头并不避讳人体隐藏在部分,她看到男人黑色丑陋的阴茎在女人的洞口出没。
    男友的手摸了上来,他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鹤望兰看电影的时候确实是有感觉,但是她推开了男友,拿着书包站了起来。
    那时候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真的要做这件事,这个人配不上她。
    “分手吧。”
    第一个前男友慌张地追出来想要挽回她,她坐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回到家的第一刻,鹤望兰进了厕所,她把自己脱光,在水池前面展开自己天蓝色的内裤,上面有水渍,她将手伸下去,摸到那处秘密,抬起手来,是同样的晶莹。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鹤望兰没有再交男朋友,尽管她单身的消息传出去,男生们继续扑上来,她仍然不慌不忙地等待着,终于,她等到了,锡南。
    帅气,高大,优秀,聪明,家境优渥,锡南是所有她这个年纪女孩的梦中情人,她在见到锡南的第一面就认定这是可以得到她的人。
    没有等她行动,锡南先向她告了白。鹤望兰愣在那里,锡南脸上立刻显现出了不安,他以为她要拒绝,其实她只是在想怎么来得这么容易,容易得,不费吹灰之力。
    她答应了锡南,做他的女朋友。锡南很高兴地想要抱住她,张开手还要问:“我可以抱你吗?”
    他确实是被教育得很好,礼节礼貌,对女性的尊重。鹤望兰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即便这个时候锡南要吻她她都会答应,因为她已经在很早之前就决定要和他做更亲密的事情。
    锡南抱住了她,鹤望兰在锡南身上闻到了一种以前不曾有过的青草味道,她也慢慢地抬手抱住他,她感受到锡南的紧张或者说是兴奋,因为手下的肌肉在绷劲,还有……
    “锡南。”
    “嗯?”
    他这么高的一个男生,像只小狗一样埋在她的肩膀上。
    “锡南,你硬了。”
    锡南更僵了,鹤望兰觉得不应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锡南比她还会害羞。可是锡南只是蹭了蹭她的肩膀,闷闷地嗯了一声。
    直到和程阅萼发生关系前,鹤望兰都认为自己是要和锡南做爱的,不是现在,因为锡南还是一个男孩,当他成长为一个男人,拥有更加迷人强健的体魄,她就要和他做爱。
    可是,鹤文谦打破了这一切。
    又是他。
    鹤望兰已经不再压抑自己去迎合鹤文谦的要求,他要的那个女儿并不是她,他要她天真无邪,她脑袋里却整天想着怎么和锡南做爱。
    之前,与鹤文谦的争吵大都是生活上和学习上的事情,他看不惯她的种种作为,她也愈发认识他的虚伪自大。
    这样的人怎么是她的父亲,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她的父亲?
    矛盾转移激化的那天,缘由是鹤文谦发现了鹤望兰放在柜子里的玩具。
    鹤望兰没想过要藏,只是放在一个顺心的位置。她请了半天假要去看牙齿,八点钟才起床,起床后下楼拿了包裹,上来就看到鹤文谦面色如铁地坐在那里。
    她看着桌子上敞开的盒子,内心没什么波动。
    这些熟悉的玩具,甚至昨天晚上那枚红色的跳蛋还被放在她的身体里震动。
    荡思天涯天堂鸟(6)
    天堂鸟(6)
    鹤文谦震怒,像那年在楼下看到她牵了一个男孩的手一样,他骂她不知廉耻,丢光了家人的脸面,让他无颜面对外面的人。
    “这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吗?你有没有一点,哪怕一点的羞耻心,鹤望兰,我平常就这么教育你的!”
    鹤望兰说:“我是我妈带大的,你教育我什么了?除了虚伪以外。”
    虚伪的人最讨厌别人说他虚伪,不尽责的人也最讨厌别人说他不尽责,鹤文谦大力扇过来,把鹤望兰扇在了地上,站在一边的程阅闽吓坏了,她跑过来抱住鹤望兰,“你怎么这么用力打她,不是说好教育一下就可以了吗?”她捧住鹤望兰的脸,“兰兰你痛不痛,哎呀都肿了,兰兰你别顶嘴,认个错,啊?”
    程阅闽是管不住鹤望兰的,她希望作为父亲的鹤文谦能用威严管教,但是他的暴力让她无法忍受。
    鹤文谦怒气冲头,语无伦次,他指着鹤望兰大骂特骂,用最高的音量指着鹤望兰的鼻子:“你他妈就是个婊子!”
    婊子,鹤望兰像是被戳住死穴,一下子推开程阅闽,又推了鹤文谦,鹤文谦抓住她要逃跑的手,仍然口吐飞沫:“你要去哪里,我告诉你你以后哪里都不许去,你这么小就要去当婊子了吗,啊!我是不会让你败坏门风的。”
    婊子婊子婊子……
    鹤文谦说了多少个婊子,程阅闽求他不要再说这个词了,鹤望兰挣开,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跑在路上的时候,她脑袋里还是那一声又一声的婊子。
    她跑进一家旅馆,但是没有带钱和身份证,她正要离开,却看到了熟人。
    程阅萼。
    不久前刚出现在她家的她的舅舅,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只知道程阅闽有一个弟弟,在老家。
    她跟在他的背后,看着他上了电梯,三楼,她从消防通道上跑了上去。
    只能说不知道程阅萼在磨蹭什么,她跑到三楼的时候他才还站在走廊里。鹤望兰在程阅萼关门前抵住了门缝。
    如果程阅萼知道她是来睡他的,他当时肯定不会那么不犹豫地让她进去。
    东郭先生从来不知道狼的野心,要吃了你,你还笑眯眯的。
    程阅萼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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