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司徒酉了。

    “如今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你该做什么,还须我来提醒么?”司徒酉暴喝一声,令无衣的身子猛震一下。

    无衣像是陡然想起了什么,定了定神,向司徒酉拱手道:“请陛下恕罪,我们亦是奉命行事,只怕不能依陛下所言了。”他挥了挥手,两名黑衣人的剑便向上官鱼与唐曲的脖子里压了压:“陛下知道这两位的身份,想必不会坐看他们就这样死了罢?”他险些忘了,眼前之人早已不是天子,威压虽然还在,但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哦?”司徒酉冷冷地道:“你待如何?”

    “若是陛下能随我们走一趟,那便再好不过的了。”若是能拿下太后与司徒酉,司徒毓只能投鼠忌器了。

    “要拿下我,怕是不大容易罢。”司徒酉冷笑道:“你等莫要忘了,暗卫的命脉,还掌握在我的手中。”当年暗影向司徒酉效忠,司徒酉手中便握了暗影众杀手的弱点,如亲人爱人之类。

    此言一出,黑衣人顿时有些乱了。无衣脸色微变,喝道:“定神!只要拿下此人,便没有了后顾之忧,给我上!”

    数十人向司徒酉围了过去,这些人固然是百里挑一的杀手,可司徒酉又岂是吃素的?她伸手在腰间一抹,立时抽出一柄软剑来,剑光连闪之时,便有数人倒了下去。

    “上!都给我上!格杀勿论!”无衣吼道。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将司徒酉围在了中间,司徒酉虽是身陷敌阵,却不慌不忙,剑光到处,必有一人喉中染血,栽倒在地。

    上官鱼本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切,目光忽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一悸,陡然睁大了眼。

    却见远处,太后拾起了御林卫将士掉落在地上的手,指间挟了三枝箭,一道扣在弓上,向这里瞄准了。

    无衣亦发现了太后的举动,不由一阵长笑:“太后娘娘何时学了箭术,小人却是不知。娘娘手中拿着三枝箭,却不知要射何方啊?”

    常人即便箭术超群,想在这种情况下将挟持人质的人射倒,已是极难,更何况是三箭一道射?因此无衣心中丝毫不在意,只拿她当玩笑一般。

    司徒酉一剑取了两人性命,将四周黑衣人逼开几步,看向远处的太后,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异彩闪动。

    开弓,凝神。

    太后微眯起眼,指间一松。

    弓如满月,箭若流星。

    无衣面上方露出诧异之色,便感喉间一痛,一只御林卫特制雕翎箭已不偏不倚地插在了喉头。他口中嗬嗬作声,勉力转过头去看左右,却见胁持着上官鱼与唐曲的两人喉间亦插着箭,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这……这怎么可能……

    世上,怎会有如此神射之人……还是个久居深宫的……女人……

    这是无衣最后一刻的意识。

    眼见无衣已死,司徒酉发掌逼开了黑衣人,长声道:“尔等首领已死,还要负舆顽抗下去么?”

    黑衣人本就对司徒酉敬畏有加,如今无衣已死,自己命脉又掌握在司徒酉手中,剩余的几人对望一眼,不知是谁先扔了兵器跪下来,其他人也纷纷伏拜在地:“听凭陛下差遣!”

    “天子身边可有暗卫?”

    有人答道:“陛下今日并未命我等随行,不过罗公公却是护卫在侧的。”

    “罗公公?罗得意?”

    “是,罗公公取代公子执掌暗卫,便是他命我等听从那人差遣……”

    司徒酉面色微变:“你等速去保护陛下,若是护驾有功,自可将功折罪,既往不咎!”

    “是!”黑衣人轻功都极好,几个纵跃,迅速往北去了。

    那边太后早已弃了弓,扶起了上官鱼:“你没事罢?”

    上官鱼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摇了摇头:“我没事……想不到你的箭法……”

    “当年秋猎,公主箭惊四方,想不到多年过去了,箭术依旧令人叹服。”司徒酉看着太后,赞许地道。

    “多年未见,又何尝不是风采依旧?”太后亦看着她。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些许芥蒂,都在笑容中彻底消散。

    “曲儿没事,”上官鱼扶起了唐曲:“只不过伤了肩膀。”

    太后点了点头,道:“毓儿那边……”

    “我已有安排,你不必担心。”司徒酉看向北方,心中却是一阵忐忑。

    顾薛衣,你一定要保护好毓儿。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以假乱真

    一柄利刃毫无征兆地扎入谢游的身体,司徒毓心胆剧裂之下,猛力挥掌,将那刺客自皇天台上击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滚,便不动了。

    “林继……林继……”司徒毓面上俱是惊恐惶惑之色,紧紧地抱住了谢游,不断地唤着那个人本来的名字。

    好半天,谢游方缓缓睁开眼,虚弱地咳嗽一声,道:“无妨……别……担心……”

    “别说话了!”司徒毓颤抖着伸出手,点了他伤口附近的要穴。

    “萧姑娘……想不到你连暗卫首领都收买了。”司徒昀之神情凝重,看着台下已然气绝的内侍副总管罗得意。

    “罗得意原本便是我里龙牙的人,谈何收买?”夏皎微笑道:“陛下可知道,那一刺为何不在要害上么?”

    司徒毓咬着牙,没有理会。

    “因为那匕首上抹了药,”夏皎含笑继续:“当年那一箭上带的药,陛下想必还记忆犹新。上一回让她侥幸活了下来,就不知这一回,她还能不能如此幸运?”

    “朕要将你千刀万剐!”多年的积怨一朝爆发,司徒毓早已对夏皎狠之入骨,不论是当年还是如今。

    “陛下恨我,难道就不怕她再也活不过来了么?”夏皎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晃了晃:“亏小女子特意将这解药留了下来,没有尽数毁去。”

    “你……解药拿来!”

    “陛下若要解药,何不自己来取?”夏皎看着她:“若你……肯到我身边,我便放了她,还能辅佐你心爱的弟弟登上皇位。”

    “痴心妄想!”司徒毓冷笑道:“朕此刻只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到你身边?哼!”

    “是么?”夏皎淡淡地道:“那小女子便将这最后一颗解药毁了……我得不到的人,他人也休想得到。”

    “三。”

    司徒毓急切地环顾左右,皇天台离鼓楼实在太过遥远,凭她轻功,只能跃过一半路程,根本不可能直接跳到鼓楼之上。而鼓楼太高,楼下将士要上去抢解药亦是痴人说梦。更何况解药便在夏皎掌中,只要微一用力……

    “二——”

    司徒毓低头看了看两眼紧闭,神情痛苦的谢游,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朕——”

    身旁劲风忽起,一人自皇天台上迅速蹿起,遥遥直扑鼓楼,正是司徒昀之。

    夏皎面露讥讽之色:“皇储殿下轻功过人,不过要上鼓楼,怕上要插上一对翅膀才够。”话未说完,果见司徒昀之来势已尽,略略向下落去。夏皎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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