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牧非要用摄像机开路,也是谨慎起见,他怕有些事情说不清楚。
    碰瓷、讹诈,现在还没有大流行,但是他必须要有这个意识。
    没事,大家都好,有事,这就算是他的护身符。
    咯吱,虚掩的门被他推开。
    因为对门屋内是亮着灯的,所以摄像机很清楚的拍到了屋内的场景。
    惊呆!
    简直难以置信!
    一双惊恐的眼睛,从摄像机上转移到了现实中,即便是有猜想,高牧还是被看到的场面给惊吓的身体僵直,没有半分的动弹。
    躲在高牧身后,一直没敢抬头的王菲菲迟疑的碰了一下高牧的后背:“怎么了,怎么不进去了?”
    才刚走到对门的门口,高牧就站立不动了,她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能是焦急的询问。
    “别抬头,别看。”
    被王菲菲一撞之后,高牧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也完全没不要再进屋破坏现场,是时候打110报警了。
    于是,原路退着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不但关了门,还关了摄像机。
    “到底怎么了?”
    解除鸵鸟状态的王菲菲颤抖着声音问道,想要拿高牧手里的摄像机看,偏偏又犹豫不决。
    “对面两夫妻应该都没有了,我现在就打报警电话。”
    满地的血,即便是没有检查,高牧也知道大概率不可能还活着。
    收好摄像机,拿起手机快速的拨出了三个最简单的数字,这个时候,即便是王菲菲要看摄像机里的内容他也是不给的。
    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太惨、太血腥了。
    110接听的很快,高牧也没有多余的废话,事情地点,快速的告诉对方,让他们赶紧安排出警。
    等他挂掉电话,看到的是王菲菲瞪大一双惊恐的眼睛,双手虽然紧紧的捂在脸上,但依然能知道她张大了嘴巴。
    和对门虽然不是很熟,但也知道他们是一对新婚不久的新人,老妻少夫。
    虽然经常听到他们吵架,但是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高牧证实了那份猜想之后,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担忧,恐惧,迷茫缠绕着她。
    高牧心疼的上前一步,把她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安慰道:“不怕,不怕,等警察来了,我们就走,今天住外面的酒店里。”
    发生了这样的凶案,住外面恐怕都不是今天一晚,这里他们还敢不敢再来住都是问题。
    抱着王菲菲,感受他在怀里的局促不安,高牧拿起手机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他也需要人壮胆,需要把马一鸣和丁厉叫来这边。
    电话是直接打给丁厉的,因为他很清楚,这个时间要是打给马一鸣,可能骂骂咧咧半天事情都讲不清楚。
    而打给丁厉,他只是交代了一句让他把马一鸣叫起床,然后两人赶紧来他这边就行。
    挂掉电话,高牧心里也是嘀咕一声侥幸。
    王子义今天学校元旦放假,昨天晚上是来家里住的,不过今天在吃了晚饭之后就送她回了学校,否则这场景怕是要把小孩子吓坏。
    命案的报警,即便是午夜凌晨,警察来的也很快。
    一开始,最早抵达现场的是辖区派出所的值班警察,抵达现场确认案情的真实之后,大批刑警带着各种设备降临。
    即便他们已经努力安静,但也不可避免的吵醒了整栋单元楼的人,特别是楼下的人他们就是不被吵醒也会被叫醒。
    更有专门的警察给高牧和王菲菲做笔录。
    “高先生,你们也不用太紧张,我们这也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一个女生,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年青,命案就发生在隔壁,他们不紧张才怪。
    “我们知道,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就问吧?”
    这种时候 ,对于他们的问询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的,那你就先把你知道的情况给我们叙述一番吧。还有,隔壁的人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他们刚结婚没多长时间,门上的喜字你们应该也看到了……”
    实际上,对于隔壁的情况,高牧知道的也不多,除了知道他们结婚不久,老妻少夫,经常吵架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提供。
    一旁,直到现在还紧张的依偎在高牧身边的王菲菲,同样知道的不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补充。
    “好的。”笔录一字不少的记录高牧两人的说的话:“今天晚上两位具体的行踪,也请告诉我们。”
    “晚饭后,我们就去外滩守夜了,直到凌晨才回来,回来就发现了异常……然后就是你们知道的情况。”
    倒也没有隐瞒,只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没有主动提王子义。
    “好的,谢谢,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两位的关系,还有目前的身份分别是什么?”
    本以为这笔录可以顺利的结束了,却没想到炸弹会在最后一刻才丢出来。
    “她是我老师!”
    “姐弟!”
    炸弹丢出来不可怕,可怕的是保险没有装好,丢出来的时候就炸了。
    因为事先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统一过说词,王菲菲和高牧的说法出现了差异。
    “对,我们平时是姐弟相称的。”
    尽管高牧很快就补充了解释,但在问询民警听来,这里面已经有疑问了。
    谨慎的眼睛,看着他们有了明显的变化。
    “我是魔都大的老师,高牧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弟弟。”两人最后的真实关系,不管是高牧还是王菲菲,都不想说:“这是我的工作证,你们可以求证。”
    这一晚上的惊悚,对王菲菲的“双商”有很大的影响,单纯的以为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表明自己的职业,就能让警察不再多问。
    可终归剧情没有向她预料的方向去发展,问询的警察有两人,低声嘀咕了一番之后。
    年纪大一些主问的警察再次说道:“两位,考虑到案情比较严重,你们可能还需要跟我们到局里去一下。”
    “啊,什么意思,你们这是在怀疑我们吗?”
    王菲菲急的站了起来,问了这么多,还要去公安局,这意思不对味啊。
    “配合我们办案,是所有公民的义务,你也不用这么激动。”
    主要负责笔记的年青警察合上询问本,对于王菲菲的反应略显不满。
    “这个你说我们也知道,刚才我们不就一直在配合你们吗?该问什么在这里问就行了,公安局就不用去了吧?”
    不是不配合,只是深更半夜,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带去局里,心里很膈应。
    另外,现在在楼下看戏的人肯定很多,这个时候跟着警察走,就算是自主跟着的,但只要一上警车,必定谣言四起。
    她自己还无所谓一些,但是高牧不行,这对他的形象是会有影响的。
    “去不去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这是执行公务,你们要是不愿意服从,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很显然,记笔录的年青警察此刻扮演的是白脸,但理论上充当红脸的老警察没有吭声,显然是默认了年青警察的说辞。
    “你们……”
    王菲菲还想据理力争,但被高牧制止了。
    “我们可以配合你们的调查,也可以跟你们去公安局,但我们不是嫌疑人。另外,允许我们收拾一些衣服等行李。”
    有一点警察说的没错,他们是在执行公务,他们不配合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
    况且,今天晚上这里肯定是不能住了,反正都要离开,坐他们的车离开,顺道去公安局喝杯茶也没关系。
    就当是考察了,活了两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被叫去公安局的刑警队问话,就当是考察旅游了呗。
    “这个当然。”
    对于高牧的要求,年纪大的警察毫不迟疑就答应了,他明白高牧要收拾衣服的意思。
    办案这么多年,但凡是发生命案的房屋对门,楼上楼下,很少有人会不出门避讳避讳的。
    有条件好的,当晚就搬家他都见过,出门住几天,实在是正常。
    当然,高牧和王菲菲今晚具体住哪里,还要看案子的进度和接下来的问询解疑情况。
    “师傅,你说他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肯说?对门的案子,不会真的和他们有关系吧?”
    看着走进不同的房间收拾行李的两人,眼睛始终盯着的年青警察又迷糊了,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对他们关系的怀疑。
    “我怎么知道,进了队里,你还怕他们不肯说吗?”
    老警察同样盯着两人,收拾东西归收拾东西,不可能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高牧和王菲菲从一开始的两间房,其实已经变成了一间房。
    之所以现在会进两间房,是因为王子义每个周末和节假日,都会住到这里来。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高牧的衣服行李什么的,又重新回到了隔壁的房间。
    反正就在一个屋檐下,东西放哪里不影响他们的私密生活。
    “好了,走吧。”
    高牧自己的东西很简单,就一个双肩包而已,王菲菲就比较丰富了,除了自己拎了一个行李箱,高牧手里还推着一个。
    他们也不想在这里多留,因为隔壁大门大开,办案人员进进出出,扰动的血腥气都流通到了他们这边。
    早点离开这个噩梦之地,反而更好。
    临出门前,高牧又随手把放在门边桌上的摄像机塞进了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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