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那位帝君和斗篷人如今占了九方家族,这当然是仇恨的根源了,所以九方老祖显露出这种情绪是正常的。他不明白的是,这和那逃走的魔物之间有什么联系,老祖和穿封谷主干嘛要不说话?
    他眨了眨眼睛,再轻轻的“呃”了一声,战术性隐晦催九方移给解释,结果换来的却是对方越发讳莫如深的样子。
    ……咋的,真不兴直接说的嘛?
    谢惑天感觉更不好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却忽然抓住了一点儿灵感,一个骤然窜出的不可思议的念头,一下子把前前后后的情况就给串联了起来。
    难道说……莫非……不可能吧!
    他瞳孔一下子缩了下去,刚才不安疑惑的心情,现在更不对劲了。因为他突然抓住的灵感、想到的念头,就是那位如今被崇拜的轰轰烈烈的帝君,好像……可能、应该……就是那个魔物……
    我……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有点儿呆,问自己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嘛,让我想到这种程度上去?就算有,也不至于这么串啊。
    然而要不是有联系,九方老祖又为什么要暗示自己。
    他下意识就看向温久良,想从一向沉稳的大长老身上汲取些定力,来让自己为这种念头加些安全感,才好把这该死的惊恐压下去。
    然而,他在温久良的脸上看是看到了定力和安全感之类的气质,内心的震动却是没有退下去哪怕一点点的。
    这下好了,他的恐惧就更加泛滥开来,想起前不久他还和那帝君面对面见过,腿肚子都开始抽抽,觉得自己现在还能坐在这里,怕不是祖师爷在天之灵保佑!
    不……不可能的呵呵呵呵,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就算是有这么巧合的事,也不可能会有这么惨的事吧,整个江湖盯住的神秘人竟是个魔物?引狼入室的故事都不敢这么写好吗,不会的不会的!
    这人一旦钻进一个牛角尖,他就会开始出现逆反心理。所以谢惑天的心态,就是非但没有接受“帝君”是魔物的事实,反而更不信九方移透露出来的明示暗示,甚至还觉得老一辈人脑花西有动脉硬化的征兆,连这种事都敢想,应该找个制药师把把脉来着。
    他就也不说话,连惊恐的神色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努力让自己支棱,至少看起来能平静一些,才有力气接着往下聊内。
    可惜啊,这模样只是他的假象,眼底的情绪是半分都没少的,所以尽管嘴不抽眼不瞪,九方移和穿封白云还是知道他这是想明白了。
    “谢宗主,此事你还需问我嘛?但凡沉下心来想一想,也能猜到一二。”
    九方移就变相的肯定了一下。
    完了,这话让强行平静自己的谢惑天瞬间破功。
    “他……他真的就是那个魔物?!”某谢大叫了一声。
    九方移没答,只是点了点头,与此同时,一股苍凉之意还迅速上头,让看到的人无不觉得他有万般苦楚充斥心田,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而已。
    “若不然,谢宗主以为我如何会从族中出逃。刚来玄清宗见你时,我便说明遭逢大难,如今你可理解了吧。”
    我……我理解不了啊。
    谢惑天的眉毛都快成“八”字了,不是他夸张,是真的不敢相信那样一个沉稳高绝之辈,会是个魔物。传说中魔物不都是阴狠疯毒的嘛,那天那人,他阴嘛疯嘛?但凡有眼睛的都下不了这判断好不好。
    可是他又觉得这九方移也不至于骗他,即便想编什么理由诓他们这些宗门帮他收回九方家族,也不会编这种很好揭穿的呀,太低级了,九方老祖又不是低能儿。
    还有穿封谷主,他能亲自跑来,说明是愿意当这个人证的,不信不实之事,他也不会自损名声。
    谢惑天就觉得头很疼,几百年的宗门事务处理经验都没办法让他接下去处理这个天大的鬼消息。
    “若他是魔,为何……为何他不亲自出来大开杀戒呢?这好似和当年的魔物不一样啊……”
    他又寻了个理由,不过眼神是不敢去看九方移了,好似自己正在做一件错事。
    九方移的内心有点儿不耐,便便似乎都听出了他话里的烦躁。
    “魔和魔必要相同嘛?人与人的性格也不一样啊。”
    是嘛?谢惑天窘迫的朝九方移点头致意,这回他敢看九方移的脸了,只是自己的表情就跟那挨长辈训斥的弟子似的,笑的抱歉又勉强,心里的疑窦一点儿都没有压下去。
    远在涯边的花灵媞此刻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事儿她根本就不需要再听到最后,无论自家宗主信或者不信,大佬是魔物这种指控只要被说出口,和定罪没任何区别。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再等亲耳听到宗主的认同,而是该做些别的……
    她一下子就从石头上蹿起来,由于跳的太快,又要避让身边的林央,自己差点儿没摔下崖去。好在小灰反应敏捷,一蹄子就把她给稳住了。
    “央啊,姐现在得赶紧出趟门,你呢回琉璃峰,一定守着师父和师兄。只要师父没出关,尽量别让人打搅她知道嘛?”
    说完,她也不等林央反应,翻身上了小灰的背,直直就跳入了崖下,然后瞬间飞远了。
    “咋了这是?”
    林央那叫一个迷茫,毕竟从花灵媞和便便通话时起,他就觉得情况不对劲啊,就觉得身边人的情绪和气氛一会儿一个来回一会儿一个来回的,古怪的要命。
    好在他被花灵媞欺负惯了,从来也不知道反抗,也不问也不质疑,领了命就回了琉璃峰守人去了。
    望断峰上呢,小会自然还在进行着,就在花灵媞离开的时候,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蓝音音忽然幽幽的开口。说话的对象却不是九方移和穿封白云等外宗人,反而是和谢惑天以及坐满了的自家长老。
    “他,是魔。”
    很简单的三个字,她的声音也并不大,却很神奇的比九方移说一百句还要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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