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这么难以出口呢?

    维纳想说什么,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的喉咙被哽住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么(妈)么(妈)······"

    达芙妮的模样和记忆里自己母亲的容貌仿佛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同样的温柔、同样的和蔼、同样的······令人不忍拒绝。

    他张开双臂,将达芙妮拥在了怀里。

    就像雏鸟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达芙妮轻轻抚着他的发丝,无奈而温柔地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当达芙妮走出厨房门口的时候,就见奥兰多抱着双臂站在门边,他依旧略略歪着头,一缕暗淡的阳光打在他的额头上,那些纠缠着的阴影弥漫着许多说不清的恼怒和纠结。

    "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奥兰多也同样舔了舔唇,虹膜里的光也有了裂痕:"旧日情景重现确实能加深印象,但是那有什么意义?我要他大脑的感知区域完全刻印下我的存在,而不是因为简单的荷尔蒙吸引而投入我的怀抱。"

    "有什么区别呢?我的儿子?"达芙妮似乎想要拥抱他,但还是轻笑着站在了原地:"好不容易找到了伴侣,可不要把人家吓跑了哟。"

    "这与你无关",奥兰多淡漠地瞟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别再多管闲事。"

    "你不必向我道谢啊,我的儿子",达芙妮狡黠地哼道:"我可是你的母亲。"

    奥兰多的耳朵马上就红了起来,而且那种愠色还在他的脖颈和锁骨之间蔓延开去,从达芙妮这里,只能看到他脖颈边那些细密的绒毛在阳光下也抻直了身体。他似乎想愤怒地踢踏几下地板,但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离开了。

    "为什么要一次次划开那个伤痕?是在提醒自己么?"达芙妮拔高了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就像牵拉着的引线将木偶的肢体破开了数块:"你获得了多大的成就、对人类有多少贡献、得到了多少财富都与我无关!我唯一期盼的事情,就是你能像个普通人那样活着,开心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会哭、遇到委屈的时候能向人倾诉、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我什么过分的要求都没有提过,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的儿子······"

    "你明明知道,思考这些是没有意义的,达芙妮",奥兰多半转过了身体,明暗的光界在他和母亲之间投下了一个狭长而皲裂的波纹,那些凝成冰棱的锋锐在他眉角下刻下了深深的鸿沟,他高挺的鼻梁仿佛化为了锥子:"在我只是个智商低于125的积木的时候,我相信你就应该明白,我的生命轨迹和这千千万万的积木不会重叠,别想用你那名为情感的枷锁困住我,那对我没有丝毫意义。"

    "我从未想过要困住你,但我从来也没有害怕过你",达芙妮捂着唇哽咽:"我不知你是否误会了我和诺顿······但作为母亲和兄长,作为你的家人,我们同样爱你。"

    奥兰多用舌尖磕碰了一下上唇,"爱"这个字眼轻快地滑了出来,那个带着蝌蚪尾巴的东西在他面前放大了数倍,而且犹在不死心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多么可笑的东西。

    家人。

    爱。

    情感的维系。

    这些他都不懂么?

    不,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些理论化的东西,知道它们生成的原因和结果,也知道它们在生命中所能占据的地位。

    但这是一种束缚,会禁锢他的思想和行动,会在他的决定中生出枷锁状的流纹,会在他的头顶悬起一把利刃,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随时准备将他一削两半。

    而让他无奈而又惊惧的是,那个刀尖很快就切开了他的头皮。

    闲适的环境和轻松的心情让奥兰多的时间观念模糊了起来,他总是把自己卷在被褥里,时不时便将电子闹钟砸成数瓣,然后在每个早晨爬进维纳的怀中,将对方毛茸茸的金黄色软发缠在自己的黑发里,然后看着维纳不耐烦地吹着鼻泡,将他的头给推远一点。

    他觉得自己好像饥渴的旅人看到了绿洲,总是想赖在维纳的身边,看他的各种表情,看他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忸怩着闹红了脸,然后容忍自己继续挤在他的枕头上,左右蹭动着不肯离开。

    而这个早晨,维纳只是勉强地半抬起了眼皮,然后将他往床下推去,只是维纳的力气很小,看上去他已经在很努力地挪动手臂,但是掌心里的汗水还是彰显了他的虚弱。

    奥兰多马上凑上前去,试图用额头顶在对方的脖颈间,只是还没靠近,就被维纳很不耐烦地推开:"让到一边去,我要喝粥。"

    奥兰多立刻就在心里开始分析"让到一边去"和"我要喝粥"之间的必然联系,但是还没等得出结论,就见维纳已经揉着眼睛爬起身来,他在床上如同小胖般供着身体,把挺翘的臀部撅在后-面,把头埋在枕头上哼唧起来:"不想起床、不想吃早饭、头晕、不想回家、想喝酸梅汤······"

    他半抬起头来,却见奥兰多依旧呆呆地半坐在原地,这让维纳的火气马上升了起来:"我要喝粥!你耳聋了吗?"

    奥兰多直接从床上翻了下去,如同火箭般蹿出了屋子。

    只是很快他又赶了回来,将维纳从被窝里掀了出来:"我们回安全岛去!你必须接受一次全身检查!"

    "我不去!"维纳像个蚕蛹一般被他裹进怀里,顿时开始扭动着试图破茧而出,连眼眶都开始湿润:"我又不想喝酸梅汤了,我要吃卢木菜和烤犀灵!"

    犀灵是一种在田间地头都会出现的小型鸟类,有着尖刺铸成的肌肤和绿油油的油脂,是那种用火烤上三天都能放声歌唱的神奇生物,而最重要的是······它的肉根本嚼不动。

    奥兰多努力咽着唾液:"再好好想想,你是如何得到'犀灵可以入口'这种结论的?"

    维纳在心中思索了一会儿,确实找不到和这种鸟类有关的半丝痕迹,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奥兰多怀里滚下来:"我就要吃!呕······"

    他瞪大了双眼,血丝在底部汇聚着抖了起来,他甚至来不及从奥兰多怀里挣出来,就弯下腰去干呕了一会儿,只是呕出来的都是泛苦的酸水。

    维纳眼前一片昏黑,甚至来不及去看奥兰多的表情就要向洗漱间走去,只是眼前仿佛飞舞了无数的金星,他东倒西歪地晃了两步,就直接陷入了汪洋般的晦暗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的触感变得柔软了很多,当阳光打在脸上时,他甚至还分出心情去遮挡了一下温热,只是手还没等举到半空,就被一个人握在了掌心,然后又被塞进了被褥里。

    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心,只是这种感觉很快就被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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