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游魂不会有下辈子的。
    她的身形虚幻,开口便是刺耳破碎的话音,显然是在人间滞留太久,即将被执念侵蚀得魂飞魄散。
    “她帮不了你。”任元将小白揽到身后,沉声道:“她才新生几日,什么都不会不懂,没法宽慰你。”
    nv子并不搭理任元,兀自在地上磕头。
    小白看得心惊,努力推开任元揽住她的手走出去,将h纸递给她:“送给你呀,不过你不用当牛做马,你能开心笑一下就很好啦。”
    nv子当场破涕为笑,面容甚是惊恐。
    她疯疯癫癫地叠纸灯,口里念叨什么,大概是心愿。
    歪歪扭扭的纸灯叠完,如释重负,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谢谢你啊,这样荀郎一定会知道我在等他,一定会回来找我。”
    “旬郎?你在等谁么?”小白问。
    “是我的未婚夫,他进京赶考,已经高中状元了!”nv子笑得娇羞,“可他没法衣锦还乡,他修书说他被皇帝重用,战事告急,待得了军功再娶我。”
    小白很想问他是不是爽约了,是不是变心了。
    可任元皱了皱眉,心头一惊。
    文状元立军功,这简直是笑话,是越轨之事。可任元就曾g过,让一个熟读兵法颇有见解的新科状元参谋定略。
    那人未及而立,正是一腔热血,提出可以以夹到包抄的方式攻下西北一处动乱叛变的小国。
    那里地广人稀,强攻极难,但若提前埋伏两侧山顶,趁敌国行军山间平坦时自山上攻下,两边包围,便是势在必得
    任元力排众议用了那状元的战略,当日山上暴雨似刀,下山时打滑乱阵,一仗惨败。
    领军之将已然战si沙场,任元只得将那状元砍了头以作解释。
    那状元si前没有怨言,只是恳请任元照顾好他家乡的年迈父母。并没有提起这nv子。
    任元不禁叹了口气。
    自古痴情人多恼,没想到这nv子竟然苦缠了一千三百多年。
    nv子忽然惊叫一声,那河中的纸灯不出几米便沉底消失。
    她又哭。
    传闻人若是看着纸灯飘远不见,便是应愿成真,若是沉了,便是世事难全。
    “怎么办?我已经找不到别的纸了。衣服不行,树皮不行,我的皮也不行。”她啜泣道:“旬郎要如何才会知晓我在等他?”
    可他已经si了。
    任元不知这话该不该说。是真的,却太过残忍,他就是始作俑者。
    “我还有另一张符纸。”小白拍拍nv子的肩,拿出任九之前给的现身符,同时自兔子包包里拿出一根她之前拔下的羽毛。
    这次的河灯没有沉。它晃晃悠悠地漂远,待到收回目光时,小白只见nv子满足希冀的笑,缓缓消散不见。
    “走吧。”任元带小白上船:“我们去看些别的。”
    客船开出不远便追上了纸灯,船桨一晃就拍进水里稀碎破烂。
    小白心痛地哼了一声,任元抱紧她说:“别难过,她的愿望成不了真。因为那人si了。”
    “我知道。”小白轻轻点头。
    “是我杀的。”任元努力压抑忐忑,冷静道:“你不宽慰她,再过几年她也消散了。何必累着你自己?”
    “我也知道。”小白仰起头,晶亮的眼睛很平和,并没有害怕或是责怪。
    她抬手抚m0任元的脸,手腕处很红,“你把我往后揽,是想保护我,怕她伤害我才那么急。可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也没有恶意,你一定是心中有愧才那么用力。”
    任元看见这抹红印格外心疼,心中更是痛苦难当:“那你为何还要帮她?”
    已然不可能的事,何苦再徒劳,不过是一样折磨。
    “我想帮你。”小白又掏出一根羽毛,都是那天她被任九点破任元来历时,在雨中一根根拔下的,“多一个人原谅你,你的罪就轻一些。哪怕他们不原谅你,但凡被我宽慰少了一丝怨恨,你好受一丁点也好。我会一直一直努力。”
    她对任元笑着说:“我喜欢你,我想要你开心,不想看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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