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不陪睡便不是照顾。”皇帝反驳,搂着她,往殿外瞅了瞅,低声道,“你妹妹不是也做得甚好?朕明日就下旨让她替你做女史……”
    徽妍哭笑不得,不待他把话说完,用力挠一下肋下。
    皇帝目光一紧,将她的手捉住,顺势倒下,将她压在榻上。
    耳鬓厮磨,热气交缠。二人像从前一般拥吻,享受着难得的温存。不过从前,皇帝一向适可而止,不过分逾越。而今日,他似乎特别不愿意放开,吻得徽妍晕晕乎乎,好不容易得了喘气之机,却又发现他的手已经伸到了衣服底下,手指摩挲在敏感的肌肤之间。
    徽妍大窘,忙捉住他的手,皇帝却不肯停,用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腰带。
    “陛下……陛下!”徽妍羞赧不已,忙将身体蜷向一边,不让他继续。
    这时,殿外传来蒲那和从音追逐的笑声,“我要去找舅父……”话才出口,似乎被什么人止住。
    二人一愣,忙下意识地各自放开,坐起来。待得再望向殿外,那些声音已经没有了,大约是宫人们将他们带了回去。
    四周安静。
    皇帝的面上,神色不定,泛着红晕。
    徽妍衣衫凌乱,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更是红透了耳根。
    二人对视,徽妍看着那张不甘的脸,片刻,忽然再也绷不住,笑起来。
    “不许笑!”皇帝威胁地掐她肋下,却被徽妍躲开。皇帝捉着她,再度将她压住,亦不禁跟着笑。
    二人再度拥着,倚在榻上,却没有继续方才之事。
    皇帝贴着徽妍的背,手指拨弄着她的头发,过了会,忽而道,“朕已经告知廷尉,明日就放了那些胡商。”
    徽妍目光忽而一动,回头看他。
    只见他并无玩笑之色。
    “陛下不是说怕打草惊蛇?”她问。
    皇帝嘴角弯了弯,“惊不惊蛇,已无所谓。”
    徽妍讶然,想了想,“陛下已经知晓了是谁?”
    皇帝沉默了一下,道,“还须再确定。”
    徽妍看他神色和语气,似乎并不想说更多,也不追问,颔首。片刻,却小声道,“明日释放胡商之时,妾想到牢狱中看一看。”
    皇帝的手指停住,脸微微拉下。
    “为何要去看?又不信朕?”他说。
    “不是。”徽妍忙道,不好意思道,“陛下,这些胡商都是妾友人。此番连累他们无辜下狱,妾心中实愧疚,故而想见一见他们,致个歉。”
    “致甚歉。”皇帝不满,“朕也不曾亏待他们,不过请到牢狱里待了两日。你都快做皇后了,你致歉,他们受得起么?”
    徽妍听着这强词夺理的话,又好气又好笑。
    皇帝见她瞪起眼,唯恐她又来讲大道理,忙道,“朕不过说说,你要去便去。”
    徽妍这才缓下神色,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眼睛一转,“陛下若不放心,不若与妾一道同往。”
    “想得美。”皇帝哼一声,不紧不慢,“朕就不必去了,吓着了你的友人,又是朕的错。”
    徽妍笑起来,转过来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陛下明日要做甚?”过了会,她问。
    皇帝听着,闭目养神的眼睛微微睁开。
    “自是做些大事。”皇帝说着,声音仍像在打趣,眉宇映着烛光,却是深邃,目光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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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晨,徽妍料理了蒲那和从音的起居之事,让王萦代自己监督他们识字背诵,乘车往廷尉署的牢狱。
    她已经让人告知了吾都,车马才到廷尉署,她看到吾都已经等候在门外。
    管牢狱的府吏已经得了皇帝谕令,徽妍来到,客气地行礼接待。
    出乎徽妍意料。
    她以为所谓牢狱,必是四面高墙,栅栏重重,潮湿恶臭不堪。不料待得府吏引入,却见虽然也有高墙栅栏,却是整洁,两三人一间,地上,席子铺盖俱全。
    “我等拘捕之时,陛下便已有令,说这几位胡商未定罪前并非犯人,不得慢待,亦不得用刑。”狱吏解释道。
    徽妍见得这般,不知说什么好,忙颔首谢过。
    狱吏打开牢门,将几名胡商放出。见到吾都,众人皆是大喜,笑呵呵地上前与他抱在一起。
    李绩关了两日,脸上的胡子长起来,颇有几分沧桑之感,看到徽妍,他愣了愣。
    众人看到她,面上的笑意亦有些僵住。
    吾都见状,忙道,“诸位!今日能出来,全是靠了王女君啊!”
    徽妍知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上前,向众人深深一礼,“这两日连累了诸位,妾深愧。”
    众人虽也有怨气,却都知晓徽妍是何等身份。看着她竟行礼致歉,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李绩沉默了一下,上前代众人还礼,“女君之礼,我等实不敢当。这两日,我等在狱中并未受许多为难,如今得释,已是感激不尽。”
    徽妍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场面话,但这般场合,也只有如此。
    到底有惊无险,出了牢狱,胡商们见了外面的街道,都轻松许多。李绩走着,忍不住回头,忽而见徽妍就跟在后面。她看着他,犹豫一下,道,“李君,可否借一步,我有些话说。”
    李绩沉吟,颔首。让吾都等人先走一步,自己跟徽妍慢慢踱着。
    徽妍开口道:“这两日,实辛苦李君……”
    话没说完,李绩打断道,“女君若要致歉,方才已经说过。我等皆行商之人,比这狱中艰苦百倍之处也待过,不算什么。”
    徽妍见他如此,苦笑,只得不再提。
    李绩看着她,面色和缓下来,问,“宫中那内侍自尽之事,可有查出了眉目?”
    徽妍道:“我也不知究竟如何,但廷尉已查明,李君与我皆无干。”
    李绩颔首,若非如此,他们现在也不会安然出来。
    “赵弧呢?”片刻,他又问,“我听讯问的人说,赵弧去向御史告发,说我贿赂了周令丞。”
    “赵弧仍在押,妾姊夫,当日就放了回去。”
    李绩看着她,目光意味深长,“只怕若非女君,这些事不会了结得这般快。”
    徽妍听出了这话之意,嘴上想否认,但自己心中亦明白他并未说错。
    她没答话,只笑了笑,道,“陛下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李绩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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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早晨与大臣议事,散了之后,还未到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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