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头发这种癖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华夕菀觉得自己的头发被晏晋丘弄得有些惨不忍睹,但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和自己的审美要求,干脆不看镜子里的自己,反正眼不见心不烦:“那晋丘日后可不能让我生气,因为听说女人如果及常常生气,会造成脱发的。”
    “我怎么舍得?”晏晋丘又挑了支玉钗把头发固定住,让发髻看起来不是那么松松垮垮,“此生有了你,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华夕菀笑而不语,身后这个男人所求甚多,一个她又怎么比得上他心中所求?
    两人亲亲密密的说完夫妻私房话,吃过温馨的晚饭,然后相拥而眠。
    八月初二这一天,华夕菀难得的早起了,梳好妆挑了一件浅紫裙装,坐上车驾赶往华家二爷府上,毕竟今日乃是华依柳出嫁之日,她就算再爱睡懒觉,也不会在今日掉链子。
    到了侍郎府上,已经来了不少的宾客,华夕菀刚进府,便有不少女眷围了过来跟她见礼问好,甚至就连张夫人都因为前两个月张公子一案特意来跟她道谢。
    大概是因为今日乃外孙女出嫁的好日子,张夫人特意穿了一件暗红色褂子,只是有些瘦削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
    “大家快快请坐,不必这么客气,”华夕菀扶着张夫人的手坐下,笑着对在座女眷道,“今日是大堂姐的好日子,咱们不必讲究虚礼,不然二婶以后一定不愿让我来了。”
    因为华夕菀给自家女儿撑了面子,张氏面上的喜色挡也挡不住:“郡王妃这话可是冤枉二婶了,若是你愿意,即便从此住在二婶府上也是无碍的,就只怕郡王爷不肯的。”
    已经成婚的女眷闻言都善意的笑出声,那些没有成婚的姑娘小姐们,纷纷低着头满脸羞涩的装作听不懂这些玩笑话。
    显郡王心疼自家郡王妃的事情,早已经是京城众所周知的事情。今日华夕菀到侍郎府上来,坐的是郡王车驾,前有侍卫开路,后有宫女捧镜端炉,可见郡王爷是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
    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华家三姑娘嫁给显郡王,又得显郡王如此情谊,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
    有人羡慕,自然也就有人嫉妒,厅中也有心系显郡王的姑娘,如今见华夕菀风风光光的出场,心里早打翻了几坛子醋,恨不得说上几句话,能把华夕菀酸上一酸,只是碍于自己未嫁女的身份,强忍着没法开口而已。
    “早闻郡王妃国色天色,老身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有缘相见,才知所言非虚,”一位花甲妇人笑着道,“说句越矩的话,郡王妃这般容色,老身活了六十余年,也没见过比郡王妃您更出色的女子了。”
    华夕菀浅笑道:“陆夫人这话说得我快没脸见人了,我瞧着屋子里好些标志的姑娘,便是我瞧见也是欣喜不已的。”
    有几个聪明的女眷闻言顿时讶然,这位郡王妃以往几乎从不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却能如此轻易的把人辨认出来,这是何等的眼界与心境?
    难怪能把显郡王迷得神魂颠倒,这样的容貌与手段,世间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住?
    第33章 卢氏怒
    说笑间,就听到侍郎府的下人来说姑爷到了,华夕菀见老太太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便笑着上前扶住老太太:“祖母小心,孙女扶你过去看看。”
    “好好,”老太太见做郡王妃的孙女扶着自己,面上的笑意越加明显,就连脚下的步子都走得稳了许多,旁边女眷们纷纷上前凑趣夸华夕菀孝顺,更是让老太太笑开了脸。
    姚氏与卢氏跟在老太太身后,听着四周不断的夸赞声,姚氏有些嫉妒的看了眼身边的大嫂,如今三侄女成了郡王妃,京中女眷都开始捧着敬着大嫂,仿佛华夕菀随便喘口气就跟仙气似的。
    现在不就是伸手扶了扶老太太,就仿是她做了天大的事情般,那些奉承的话她听得都替这些人脸红。
    “弟妹,小心脚下,”卢氏似笑非笑的伸手扶了姚氏一下,让姚氏回过神来,面上挤出几分笑道,“大嫂请。”
    卢氏朝她看了看,抬脚便走到了她前面。
    以为她会客气几下的姚氏见状,差点没气得咬碎一口牙。
    一行人进了内院,见周云恒正在请华依柳出房门,便纷纷停下脚步,站在旁边对周云恒上下打量着。
    平心而论,周云恒的相貌还是不错的,鲜红的新郎装把他衬得唇红齿白,只是眉眼间的轻佻在华夕菀看来,不是个安分过日子的男人。男人贪花好色,只要不闹出大事,在很多男人眼中,也不过是说一句少年风流,只可惜嫁给这些男人的女人了。
    “唉。”老太太活了几十年,哪里看不出周云恒算不得良配,只是碍于身份,周华两家的婚事又是板上钉钉,她实在不好多言。
    她虽然不喜欢华依柳的性子,但毕竟也是华家的子孙,哪里就愿意华家的人嫁出去受其他人家的委屈呢?
    华夕菀听到这声叹息,心里对老太太倒是高看了几眼,这位虽然有时候会做些糊涂事,不过倒没有什么坏心眼。
    这声叹息姚氏与卢氏都听见了,不过谁都没有出声。
    在周云恒请了三声之后,房门开了,华依柳被她的弟弟华存芦背了出来,张氏站在房门背后抹眼泪,眼中满是不舍。
    华夕菀见张氏这副模样 ,不知怎么的,视线就落到背华依柳出门的华存芦身上,听说皇帝近来有意提升周家老爷子为尚书,并且准备让他做明天春闱的主考官。
    张氏宁可忍受周云恒婚前与通房不清不楚,也要把华依柳嫁到周家 ,只怕是为了华存芦的功名铺路。也许在张氏眼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在,至于女儿的幸福在儿子的功名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如若不然,时间有几个母亲舍得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又不是走投无路,何必做得如此委屈?
    只是此事,不知二叔又是怎么想呢?是默认还是因为别的事情而妥协?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得华夕菀耳朵嗡嗡作响,她干脆与其他女眷一起回了待客厅,过了一会儿就见张氏红着眼睛回来了。
    客人见状夸了周云恒几句,总算哄得她露出了几分笑意:“这闺女一出嫁,我心里就跟缺了什么似。”
    “可不是如此,这女儿家未嫁前,谁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这嫁到别人家,就要看姑爷疼不疼人,不然可就要苦一辈子。”
    听到这话,张氏神情间有些不安,但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很快她便状似自我安慰道,“周家乃是书香世家,最是讲理不过,想来我们家闺女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
    其他女眷闻言也只是笑着称是,仿佛都不知道之前周家公子出孝不久便弄大通房肚子一事,转口夸起周家一族的风骨来。
    姚氏有些鄙夷的瞥嘴,亏得她这个二嫂出自张家,这事做得可真不地道。眼睁睁把自家闺女嫁给那样一个人,竟然还有脸说那是良配,真是做了婊子还要贞洁牌坊。
    她自诩是俗人,可也舍不得自家闺女嫁给那样一个姑爷,儿女都是心肝肉,她做不出牺牲一个填补另一个的事情来。都这样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名家出生,真是嘴大了不怕风闪舌头,呸!
    老太太见姚氏面上的鄙视太过明显,便伸手拉了她一把:“二姑娘今日怎么没有过来?”
    “二丫头身子不太舒服,今日乃是大姑娘的大喜之意,便让她在府里休息,”姚氏也惊觉现在客人众多,她不能露出什么情绪,便笑着道,“待大姑娘回门时,我让她多陪大姑娘说说话。”
    婚事上有讲究,未嫁女若是来了月事,是不能参加别人婚礼的,不然会让婚事不吉。姚氏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女客,自然明白姚氏说的是什么,只觉得华家二姑娘明事理,没有为了想凑热闹,便让自己的堂姐婚事添上晦气。虽然这位华家大姑娘嫁的男人,本也算不得什么良人。
    华夕菀突然觉得有些腻歪,她走到卢氏身边坐定,端起茶杯慢慢喝起来,懒得跟张氏这样的人多说话。
    “要说嫁得好,我觉得还是三姑娘更甚一筹,”姚氏突然开口道,“显郡王才貌权势都比周家公子出众,又是个体贴人,大家说是也不是?”
    姚氏这话表面是在夸奖显郡王,实际上是在打张氏的脸,还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在里面。只看这话一出,张氏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任谁听到别人说自家姑爷比不上别人家姑爷,都不会多高兴,更何况华夕菀与华依柳还是堂姐妹,实在被人拿来比较。
    众女眷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料到姚氏把话说得这般粗陋明白,这让她们怎么回答?说是,那是明晃晃打张氏的脸;说不是,就等于得罪显郡王妃。
    这华家妯娌之间有矛盾是华家的事情,她们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牵扯进去。
    “我看这两个姑爷都好,都是温和贴心的人,”老太太笑眯眯的看了姚氏一眼,扬声道,“今日是我们家大姑娘的好日子,府上已经备上薄酒,还请大家不要嫌弃饭菜简陋。”
    老太太作为华家辈分最高的人发话,大家都给了面子,纷纷把话头引开,然后按照尊卑落座,等着华家开席。
    酒席结束坐了没一会,华夕菀就找借口起身告辞,如今这个侍郎府上,她是懒得多呆一会儿,也更加不想去看张氏那副做派。
    越待在这里她越是觉得,张氏这样的人比姚氏更为可恶。
    卢氏没有多说,只是叮嘱她要多注意身体,送她到了二门外,见她进了轿子,静静的目送轿子越行越远,才转身回了内院。
    此时内院里已经没有外客,张氏与姚氏正在因为姚氏刚才的话争吵,卢氏进屋时,就听到张氏道:“郡王爷又如何,又不是正经的皇子,华夕菀现如今不过是仗着好容貌受显郡王宠爱罢了,再等几年你且看她又能如何?”
    听到张氏这般诅咒自己的女儿,卢氏顿时便砸了手边一个细瓷花瓶,然后怒指着张氏气势汹汹道:“张氏,你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张氏看了眼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瓶,又见大嫂怒气冲冲的模样,强撑着语气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呵,”卢氏怒击反笑,然后讥讽道:“我们家姑爷再不济那也是皇亲国戚,不像有些人,即便姑爷弄大了通房肚子也要眼巴巴的把闺女嫁过去,这样的做派,我可做不来。就这模样,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说三道四,也不照照自个儿镜子,看看自己的脸是妖是鬼,没得出来恶心人。”
    卢氏这话说得粗俗又痛快,气得张氏差点喘不过气来,偏偏卢氏说的事情真真切切发生过,她即便是想反驳,也找不到理由。
    卢氏可不管她气成什么模样,不管不顾道:“我就是个粗鲁人,学不来某些名家做派,更做不来卖女为儿铺路的事,我家两个儿子虽然不争气,但是我们也记得教他们一句自力更生,别以为姐姐妹妹嫁了谁就有了依仗,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只当别人是傻子呢!”
    见大房与二房闹成这样,姚氏乐得看热闹,只是心里对卢氏却是起了畏惧之心,毕竟姚氏惹得这位不高兴,这位有可能直接把她脸面扒在地上用脚踩,她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既然二弟妹这里容不下我等俗人,我便告辞,”卢氏一通骂之后,冷眼看着张氏气得脸色泛白的模样,转身带着一干子丫鬟婆子便呼啦啦的离开了侍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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