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城。
    一家偏僻的酒馆中,一个中年汉子孤零零坐在角落中,正在独自喝闷酒。
    眼见着酒坛子见了底,中年大汉狠狠一拍桌子,怒吼道:“小二!快上酒!怕你田大爷不给钱吗?信不信老子拆了你这破店!”
    “大爷息怒,这就来,这就来!”
    掌柜和小二见状都不禁吓的脸色苍白,战战兢兢,连忙各抱了两坛子酒送上来。
    田伯光重重的哼了一声,抓过酒坛子,拍开泥封,仰头狂饮一通,却因喝的太急了,呛得直咳嗽,眼泪鼻涕皆下,十分狼狈。
    这一刻,田伯光脸色恼怒,心中又是愤恨,又是凄苦。
    他发现自从自己的二弟死了之后,他不但再也不能找女人了,就连喝酒都喝不痛快了。
    即便是再好再烈的美酒,喝起来也没有了昔日的洒脱和畅快淋漓之感,简直不像个男人。
    现在的他,仿佛一头迷路的羔羊,找不到人生的乐趣,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甚至连个愿意陪他喝酒的人都没有,人生索然无味。
    “左易!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这辈子不宰了你,我田伯光誓不为人!”田伯光愤恨的咒骂着。
    或许仇恨是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了。
    然而,有些人实在是不抗念叨。
    田伯光刚刚提起左易,便见一名俊美不凡的青衫年轻人走进了酒馆。
    “田伯光,听说你很惦念我?”
    左易信步走来,嘴角勾着一抹微笑。
    田伯光以为自己喝多了,看花眼了,他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再次看去,却发现居然是真的!
    “左易!你,你……”
    田伯光蓦然惊醒,立刻紧握短刀,眼神惊惧,如临大敌。
    虽然恨左易恨得要死,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再碎尸万段。但真要让他面对左易,他心中只有一个感受——恐惧!
    在田伯光惊惧的目光中,左易从容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暗运内力轻轻一拍酒坛,啪,恰到好处的震飞了泥封,酒却没有洒出半滴,这令田伯光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眼中恐惧更甚。
    左易取过一个干净的酒碗倒满酒,浅饮了一口,轻吐了口气,赞道:“好酒!想不到在这偏僻之地,竟有如此美酒,真是难得。
    田伯光,你这万里独行的大名果然不虚,连这样的地方都找得到,左某佩服!”
    田伯光怒道:“左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田伯光虽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绝不是软骨头!你要杀就杀,别想让我向你祈命!”
    左易淡然笑道:“田伯光,人但凡能活着,又何必寻死呢?毕竟这世上还有着无数的风景可看,而男女之事,也只不过是人生乐趣的一小部分而已。”
    听到左易提起女人,田伯光只觉的一股怒气直冲天顶,简直恨不得一刀剁了左易,双目几欲喷火。
    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杀不了左易,只会自取其辱,两人的差距太大了,大到令他绝望。
    左易眼神玩味的看着他,沉默数息,说道:“到现在你都没有向我出刀,也没有逃走,这说明你还不想死,也很识趣。
    同时也说明我们之间还有的谈,这很好。”
    “哼。”
    田伯光重重的冷哼一声,将刀一收,坐下来狠狠灌了一大口酒,目光死死的盯着左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他倒也看开了,知道面对左易,他打不过,也逃不掉,索性不如光棍一点。
    而且看样子,左易对他并无杀意。
    左易说道:“帮我做一件事,做成之后我会帮你找一个好归宿,让你下半辈子有尊严的活着。但若做不成,你也没必要活着了。”
    田伯光眼皮跳了跳,问道:“你要我做什么事?”
    左易叹了口气,忧心的说道:“是这样的,我那位仪琳小师妹,对令狐冲情根深种,思念成疾,最近据说日渐消瘦,若继续这样下去,只怕命不久矣。”
    “竟有这种事?”田伯光脸色微变。
    左易目光烁烁的盯着田伯光,冷笑道:“田伯光,你不会还对我那仪琳小师妹念念不忘吧?”
    田伯光脸色一急,连忙辩解道:“这怎么可能!我可以发誓,我对仪琳小师傅再无亵渎之心,否则让我不得好死!”
    “好了,我信你就是了。”左易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据他猜测,田伯光这家伙很有可能是喜欢上了仪琳,嗯,是真爱。
    但这无关大局。
    左易继续道:“我要你做的事,就是运用你那卓绝的轻功,偷偷攀上华山思过崖,请令狐冲下山一趟,去见仪琳师妹一面,以慰仪琳师妹相思之苦。
    当然,若是能让令狐冲能娶了仪琳小师妹,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田伯光脸色犹豫,变幻不定。
    左易懒得理会田伯光心中啥感想,他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受人之托,可惜我的轻功不济,不足以瞒过华山派高手登上思过崖。
    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最合适。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无论如何,你也要想办法请令狐冲下山,就算是绑,也要给我绑下山来!”
    左易思来想去,也只有田伯光能跟令狐冲磨磨唧唧打上一整天,这事换做其他人还真干不了。
    这股磨叽劲连风清扬都看不下去了,否则也不会将独孤九剑传给令狐冲。
    本来按照剧情发展,这件事应该会发生几个月之后,具体时间无法把握,索性左易只能亲自操刀了。
    在他的一番威逼利诱之后,田伯光屈服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心疼仪琳小师傅的成分……
    ……
    华山以奇、险著称于世,风景自然也是不差,奇山异石,林木葱翠,再加上山顶盘踞着五岳剑派之一的华山派,令当地人们颇为乐道。
    自古华山一条道。
    但那只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武功高手并不在此例。
    夕阳西下,天色昏暗,看那乌云渐聚的势头,今夜可能有雨。
    山林小道之侧,一道黑衣蒙面的人影踏林踩叶,负剑疾行,向着华山派山门赶去。
    天色本就昏暗,林中有林木遮蔽,更是暗淡无光,那黑衣人影疾速前行,时而如鬼魅穿梭,时而如飞絮起落,快的令人看不真切。
    疾行半响,黑衣人轻飘飘的停驻在一株大树的树杈上。
    他从腰间取下酒壶,拉下面罩,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轻吐了口酒气。
    没错,这个黑衣人正是左易。
    田伯光会在三天之内上山请令狐冲,而他则必须在田伯光上山之前就安排妥当,否则一番布置可能白费。
    而且,他也并没有将希望完全寄托在田伯光身上,对于华山的各种武学他也很感兴趣,想看看能否收获一波……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道上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哎呀,疼死我了!”一个少女的惊呼声传来。
    “师姐!你怎么了?”
    “小卓子,我的脚,我的脚恐怕扭伤了。”
    “啊?我来看看……”
    左易拉上面罩,脚下轻点,轻飘飘的横移数丈,来到另一条树杈上,仔细看向声音的来源。
    透过树叶的缝隙,左易看到一个俏丽的少女坐在地上,另有一个英俊儒雅的少年正在给少女查看伤势,两人的长剑都放在旁边的地上。
    左易对那个少女不算太陌生,正是令狐冲的小师妹岳灵珊。
    至于那个英俊少年,左易却是从未见过。
    “呵呵,真是有趣,莫非是这个世界的惯性在作祟?这个桥段本应该属于岳灵珊和林平之的吧,这个小卓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来即便没有林平之,令狐冲的小师妹也会被其他男人撬走啊!”
    左易不由的摇头失笑。
    小师妹被撬,任盈盈也已被他惦记上了,他都有点同情令狐冲了……
    小卓子检查了一会儿,剑眉微皱道:“看样子是真的扭到了,师姐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啊!这天色马上就要黑了,而且快要下雨了,这可如何是好?我就说了该早点回山的,你偏是不听……”
    岳灵珊撅着嘴嚷嚷道:“怕什么嘛!反正我爹娘已经下山去给左盟主贺寿了,就算回去晚些又有什么关系?放心好了,二师兄肯定不会告状的!”
    “我这是担心这个吗?我是担心这里有虎狼啊!”小卓子无奈的抱怨道。
    岳灵珊揶揄道:“切!陈卓飞你真是个胆小鬼!如果是大师哥,他只要喝上一壶酒,都恨不得找虎狼打一架,哪像你这么胆小……”
    小卓子不屑摇头:“虎狼我又不是没杀过,我只是担心虎狼来了会吓到你而已。”
    “我才不怕呢!好疼啊!我不管,反正我是走不动了。”岳灵珊哼哼道。
    小卓子急忙道:“师姐,你不走怎么行啊!难道要留在这里过夜?”
    “要不……你背我吧!”
    “我背你?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万一传出去,只怕有损师姐你的声誉……”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只要我们都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了嘛!”
    “好吧……”
    最终小卓子点头答应,将岳灵珊背起,慢慢腾腾的走在山道上,渐渐远去。
    看到两人走远,左易玩味一笑,便也从侧面的树林中,展开绝妙轻功,踏着树梢掠向山顶。
    半个时辰后,他敢在岳灵珊两人之前,悄然潜入了华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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