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昌号如今除了在巧针坊的入股外,其它不过是做些南货北贩的生意,认真说起来,还真没有什么立足的本业。再者如今宝昌号几大成员的家眷都在京城,扰外先安内,这内是安了,接下来确实是到了要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贞娘和周留与杨大盛七人何尝不着急,但先前出了赵斾下大狱之事,京城人心惶惶,确实不宜大动,可眼下太子地位初显,时政复稳,宝昌号由黑洗白,也渐成火候,确实到了要好生经营的时候了。
    姚姒眼瞧着屋内坐着的七人双目灼灼的望着自己,心里不无愧疚,这些人为她出生入死,可以说从最初的相互试探,到后来的不离不弃,她肩上的担子其实不轻。对于这些人的目光,她没有回避。放下茶盏,她很是正色道:“这些日子确实难为了大家跟我一起担惊受怕,我因着自身的一些私怨也没好好打理宝昌号,今日叫大家来,也是想和大伙商议,宝昌号接下来的打算。”
    众人听到她这话,无人脸上不透着几分欣慰。贞娘带头含笑答道:“奴婢几个一切听姑娘的,无有不从。”杨大盛及周留几个更是神色恭敬地向姚姒抱拳答话,“姑娘的话,属下几人无敢不从。”
    姚姒抬了抬手,“大家的心思我都明了,宝昌号是大家的心血,虽然我舔为主事,但若是没了你们和大家伙的努力,咱们也挣不下这份家业。我还是那句话,五爷把宝昌号交到咱们手上,万不能就此没落下去。你们久经商场,到京城这些时日,想必你们心中也各自有些主意,不妨出来说大家伙商讨看看。”
    姚姒话中的诚意很盛,大家也十分清楚她的为人,再说这些人能被赵斾看中,却实都是有些实材的。刘络身为总缆所有银钱的调度,自然第一个说话,“姑娘,想必账册您有过目,咱们如今账上的银钱不到十万银子,巧针坊那边才打通内务府,京城的铺面也才开张,没个一年半载是无法分到红利的,也就是说,十万银子就是咱们的本钱,诸位心中要有个打算。”
    姚姒听得明白,十万银子搁在寻常人家算是几辈子也吃不完,可生意场上,若想做大,这点银子就有些不够看了。
    王铭是职司人事总调度的,紧接着道:“咱们由黑洗白,先前在海上的那些人都是五爷身边抽出的可信兵丁,这些人自然后来又归回到五爷那边去,这几年间,咱们宝昌号也渐渐培养了些得力的掌柜和伙计,人力方面,小的保估计,十间铺面的人手是不会缺的。”
    既然有刘络和王铭这两大后方事务的人报出了家底,周留及杨大盛和张子鸣等人便一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咱们在京城已有的两间铺面做的都是南货北贩的生意,先前很是花了些力气打点曹运和陆上通关,铺头现在经营稳定,宜继续经营为妥;至于余下银钱,小的认为趁着福建这么一动,焦家的船厂咱们倒是可买下接手经营。”周留一手抚须,一面续道:“姑娘想想,海上贸易已成气候,朝庭已在议设船舶司,可那是官家,若将来四海晏清,海上生意由朝庭调度接管,势必会衍生出民间的商队,朝庭一家难独大,此次民间船厂人人自危,这个时候,十万银子足以买下焦家的船厂了。”
    姚姒脸上微微一笑,看来这几个月,他们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方向,姚姒也不是没考虑过,焦家的船厂只是个小型的船厂,既不打眼又构不成对朝庭的威势,最重要的,若是能一力在小型战船上钻研,哪怕是能帮助赵斾一点点的忙,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杨大盛也拍手附和,“姑娘,不怪咱们几个私底下商讨过,五爷临走时便有交待过,让咱们几个一定要替姑娘分忧,五爷知道姑娘非那等寻常闺阁中人,宝昌号的生意,也必会在您手上做大,买下焦家的船厂,五爷也是赞同的。”
    陈守业与刘大成也点头,姚姒便望向贞娘,贞娘笑着回道:“回姑娘,奴婢也觉得可行,京城水浑,各家势力纠缠复杂,姑娘的身份又与从前不同,最重要的是,买下船厂没有个三五年难成气候,这三五年间,咱们稳所稳打,既不在京城打眼,又能有一份立足的本业,是以奴婢赞成买下焦家的船厂。”
    方方面面,贞娘几人都已考虑到,姚姒心里很是欣慰。宝昌号的人心是齐的,上下一心,才能做成事,她不由得击撑而笑,脸上的神色既有几分激动又老大怀慰。
    众人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此刻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并没有因他们几个私底下有所动作而心生芥蒂。上下同心,做主子的心中有容乃大,再没也有比这更能鼓舞人心了。
    事情便也这样定下来,姚姒便听了听他们接下来的一些事务上的安排,看着他们一条条都仔细的商讨,群情很是激昂,她悄声吩咐海棠,让她去给焦嫂子传话,晚上整治一桌席面出来招待他们。
    晚上闹得有些晚,姚姒在席间也用了些酒,回屋后到是没有多大醉意。宝昌号的事务既然安排好了,茂德行那边的谭娘子夫妇与张顺还有陈大焦嫂子这些人,也不能白跟了她一场,这些人一心为了她,而今姚家事了,姜家也要沉冤得雪,她该是放这些人自由了。
    过得几日,姚姒便把谭娘子夫妇,张顺夫妇以及陈大夫妻这几人聚集到一起来,稍作寒喧后,很是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她的决定。
    “茂德行都是谭大哥夫妇和陈大以及张叔你们在打理,如今姚家事了,姜家的冤案也很快便得昭雪,这几年来,姒姐儿很是感激你们的不离不弃和帮助。”
    谭吉夫妻和张顺红樱及陈大几人顿时心生了不好的感觉来,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重,谭娘子和姚姒之间既有着师徒的情意,私底下也甚交好,闻言脸上担忧之色渐浓,她不解的道:“姒姐儿,你突然把大家都叫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言罢,却睃了眼坐在她身边的丈夫一眼,可谭吉却像是入定了般,脸上也显得很是沉重。
    张顺和陈大两人也彼此望了眼,红樱脸色雪白,望着姚姒很是不舍。张顺望向妻子的脸色,忽然意识到什么,很是茫然。
    姚姒自己何尝舍得,只是这些人为她付出良多,他们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了,于是故作平静地道:“今日把大家叫来,姒姐儿是有几句推心置腹的话要和你们说。姒姐儿亲人不多,在心里早就把你们当作是亲人在待了。”她望了眼陈大和焦嫂子一眼,随后笑道:“我已经叫人去衙门把你和焦嫂子的奴籍消了,从今天起,你们便是良民,再不是贱籍。”
    陈大和焦嫂子满脸的不可置信,双双还在愣神,姚姒却又看向谭吉夫妻,“谭先生有大材,当初是我的私心,用我娘和先生的情义强留了你帮我,我知道,谭家当年在福建是何等的威望,先生身上背负着振兴家业的大任,姒姐儿不能再自私了。”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姚姒又望向张顺夫妻,笑道:“生平我没敬佩过任何人,可张叔至情至性,为人侠义直率,只为当初外祖父的搭救之恩,这些年不论姜家如何势微,也从来都没动摇过为姜家洗刷冤情的念头,对姒姐儿也是全力相助和信任,张叔,姒姐儿多谢你了!”说完,竟起身朝张顺弯腰一福,很是真诚的道谢。
    都摆出这样的阵仗来了,几人心里也渐渐明白了些什么。
    张顺哪里敢受她的谢礼,急忙起身要扶她,可男女有别,只得别过身去不肯受她的礼。
    谭吉却忽地起身,向姚姒抱拳道:“姑娘,难道是想关了茂德行么?”
    姚姒向谭吉稍一福身,笑着看了众一眼,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茂德行虽说我以我之名开立的,但真正打理的人却是你们,当初姒姐儿各送你们一成半的股,确也有自己的私心。如今我决定了,茂德行的股本我作了些调整,谭先生夫妻出力最多,往后便是茂德行最大的股额,占五成;至于张叔夫妇,占三成半,陈大你们夫妻占一成半。”
    姚姒的话音未落,三对夫妻都赫然起立,都道不可,婉拒之意很是坚决。犹其是谭吉和张顺,若他们接受姚姒的馈赠,还算是个人么?
    “姑娘万万不可,若是这样,倒是在逼我等离开茂德行了。”谭吉眼中有着决然,断然不肯接受姚姒的这番安排。
    姚姒心中十分的感慨,正色道:“你们帮我的,何止是区区银钱能比拟的,如今我这样做,其实也有我的私心在,你们也知道我还有宝昌号要打理,还有姐姐那边要照顾,我实在是有心无力了。茂德行在京中几年,已然有了一定的人脉,谭先生有经商之大材,又身负振兴家业的重担,劳先生不弃,我就把张叔夫妻和陈大他们几个托付给先生了。”
    姚姒这样的决定,屋子里的人都呆怔住了,看得出来,她的话是真心实意的,谭吉痛苦的阖上双眼,良久不出声,张顺更是默然,眼中有伤痛和不舍,陈大和焦嫂子一时喜一时又忧,众人的心绪都乱了。
    没想到姚姒却拿出字据契约来,自己亲手印了自己的小印和手掌印,示意海棠把三份契约都拿到各人的面前,她笑了笑,对众人一环顾,“我主意已定,你们若是不要,便是在伤我的心。从今往后,我和你们便当作亲人走动,若我和姐姐有难,你们可不能推脱……”说着说着,自己却哽咽不成声。
    屋里充满了伤感而沉重的气息,谭吉等人心里都清楚,姚姒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的深思熟虑过,有句老话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第147章 谨言
    事后,姚姒唤了红樱来,私底下给了她两千两银子,又给了一张位于城西一座两进宅院的房契。姚姒的打算是让张顺夫妻就在京城自立门户,张顺江湖出身,红樱跟了自己这么些年,他们的将来,她一定要替她们铺好路。
    红樱双眼哭得通红,哪里肯舍得离开她,也不肯接受姚姒的银子和房契。姚姒又何尝心里好受。她拍了拍红樱的手,叹了几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再说咱们都在京城,往后彼此走动也容易,你们夫妻跟着我这些年,也担惊受怕很是吃了些苦,这些东西于我来说不值当些什么,我只盼着你和张叔在京里落地生根,夫妻和顺。”
    好不易劝了红樱收下东西,等把人送走后,姚姒又把焦嫂子唤来。只是还未等姚姒出声,焦嫂子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姚姒的脚边,“姑娘莫赶奴婢走,奴婢这一辈子到死都是姑娘的人。”她的话很有些决绝的意思,姚姒一下子两难了。虽然她消了她们夫妻的奴籍,又给了她们立身的根本,也希望她们开始新的生活,可回头想一想,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一厢情愿了。
    她扶起焦嫂子,焦嫂子却不肯起身,颇为坚定的道:“奴婢多谢姑娘消了我和陈大的奴籍,可在我们夫妻心中,姑娘一辈子都是我们的主子,奴婢知道姑娘是为着我们好,将来几个孩子也有了良民的身份可以读书,可奴婢不想离开姑娘身边,您就让我替您守宅子也行,当不当什么管事妈妈奴婢不在乎的。”
    姚姒柔声道:“你快起来。”又伸手扶她,焦嫂子这才起身,姚姒看着她只得笑道:“我哪里是要你走,既然你还愿意在我身边,那就继续替我做管事妈妈,再说,这屋里现在离了你还真不行,你还得替我张罗绿蕉的婆家,还得替我调教新买的丫头。”
    焦嫂子这才安心下来,姚姒便又笑道:“过些日子会有个夫子来府里教孩子们读书,你回去后与陈大商量看看,若是愿意,到时就把孩子们送到府里来,同杨大盛他们的孩子一起读书。”
    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焦嫂子当下就点头答应,“这样好的事情,我家那口子一定欢喜的,奴婢先替几个孩子多谢姑娘了!”想到还远在彰州的几个孩子,焦嫂子心都要化了,心里想着,这次就把公爹和小叔子一家以及几个孩子一起接来京城,若是小叔子一家不同意来京城,那继续替两位姑娘看着庄子也成。到时,那可就真是一家团圆再也不分开了。这个好消息,还得尽快告诉小姑子红樱才是。
    天儿渐热起来,到得五月初一那日,姚娡果然遣了采菱来接人。
    姚姒留了焦嫂子和绿蕉守宅子,只带了海棠和一个伶俐的小丫头妙香跟在身边。采菱笑呤呤的扶她上了马车,姚姒便问起姚娡近日的饮食起居来。采菱细声细气地把近日的状况一一说给她听,“如今才两个多月的胎,娘娘就开始有害喜的症状了,晨起和睡前都要吐几回,不过胃口到还好,也没甚特别喜爱的吃食,只闻不得怪味儿,春嬷嬷便叫屋里熄了熏香,娘娘的一应吃食用品皆是特别的小心。便是太子爷,每日里也要来宜爽斋看看娘娘,有时候是陪着用顿晚饭,有时是陪着说会子话,这些日子已经赏了好几回东西了。”
    姚姒笑了笑,得知姐姐身子尚好,心里松了口气,至于太子对姚娡的态度,她还真不好就此作任何评判,只问采菱:“太子妃和郭侧妃等内院的主眷又是什么反应?”
    采菱思索了一会便回她:“听说太子妃入宫跟皇后娘娘特意禀了此事,皇后娘娘便下旨给太医院,叫好生看着娘娘的胎,其后,太子妃也赏了几回东西,都是些衣裳料子和金银玉器,吃食倒不曾有。奴婢看到眼里的,倒是没发现太子妃待娘娘有何不同,反而较之往常更亲昵;到于郭侧妃,仍是不远不近的和娘娘处着,在娘娘坐了胎之后还看过娘娘几回,又拿了些温和温宜两位郡主从前的小衣裳送给娘娘,至于旁的,倒也没甚异常。”
    姚姒听采菱的只字片言,一时间也难以分辨出什么善恶,她笑着拉起采菱的手,很是真挚道:“辛苦你们了!姐姐这是头一抬,可万万不能有事,等到孩子平安落地,我这里是一定会有重赏。”
    采菱忙道不敢,脸上的神情很是郑重,“奴婢一定打起精神来照顾好娘娘!”
    马车从太子府的角门进入,在里门换了小轿,采菱轻车熟路的带着路,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姚姒便到了宜爽斋。姚娡立在廊下迎上来,姚姒上前几步拉了她的手,姐妹俩相视一笑。姚娡眼角微有水光闪过,看着妹妹仿佛又长高了些,不知不觉的竟已有了几分娇花照水的风姿,她拭了拭眼角,“可是把你盼来了。”
    她唤了声“姐姐”,脸上也有几分激动,扶着姚娡慢慢过了台阶进了屋,姐妹两个这才坐在一处说话。
    春嬷嬷带了丫头点了茶水点心,欠着身给姚姒见礼,姚姒对她笑了笑,春嬷嬷便带了人下去,屋里只留了采菱和采芙在外屋服侍。
    “姐姐”,她挨到姚娡身边,仔仔细细地把姚娡打量了一遍,见她气色尚好,只是到底是跟从前有些不一样,脸上的神色很是柔和,桃红色的妆花禙子下,倒看不出像是有了身孕。她轻柔地朝姚娡的肚子摸去,“姐姐,我要做小姨了!”
    姚娡轻轻颌首,伸手抚了抚妹妹的头,眼晴又有泪光闪过,“是的,姒姐儿就要做小姨了。”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若是娘还在该多好。”
    自己做了娘才知道这里头的欢喜与期待,仿佛整个生命因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而完整了,姚娡想到当年对姜氏的种种,心里不无后悔。
    姚姒听她提到姜氏,知道她这是有感而发,掏出帕子替她拭了眼角泪,“若是娘知道自己做了外祖母,一定会很高兴的。”又劝解她,“姐姐如今可不能哭,一定要高高兴兴的,肚子里的小宝贝才会高兴。我这回搬到姐姐这边来小住,定会陪着姐姐一直到生产。姐姐别怕,有我在,姐姐一定会平平安安地生下麟儿。”
    姐妹两说着话,姚姒一边打量屋中的摆设,倒是和上次来没甚变动,屋里窗户大开,落地罩下方的胆瓶里插着时令的花儿,桌上摆放了着红艳艳的樱桃和甜瓜等生果,风徐徐吹来,满室只有花木果香,很是清爽宜人。她在心里暗暗赞了声,不禁对春嬷嬷有了些好感。
    “姐姐的产期在几月?府中可有做了什么安排?”她一边问,一边从拣了几颗樱桃到姚娡的果碟里,“左右我无事,这些日子便给姐姐的孩子做些小衣裳小鞋袜。”
    姚娡接过妹妹递来的果碟却放在桌上,对着那樱桃很有些反胃,“按说这樱桃甜酸可口,可就是没甚味口吃,倒是奇怪,就想吃些从前不怎么爱吃的东西,油腥味重一点点都闻不得,看来,这孩子娇怪着呢。”姚姒说起腹中的孩子,脸上是一脸的幸福模样,“太子爷说,这孩子来得巧,是个有福的。”
    姚姒听了心中一惊,脸上却不露半分,直问她:“太子爷必定很是高兴,开枝散叶是大事,当时太子爷说这话的时候,只有姐姐在场吗?”
    姚娡不疑有它,憨直的笑道:“闺房中的私话,我哪里敢往外乱说。今儿你来,我是心里高兴,忍不住想告诉你。”她摸了摸肚子,看着妹妹道:“府中孩子不多,看太子爷的样子,分明是喜爱孩子的,只盼着这一胎平平安安的,不管是男是女,太子爷和我都喜爱。”
    姚姒的心中却存起了事儿,不管太子的话是否含有深意,但这话能不传出去还是为好,她凑过头对姚娡提醒道:“姐姐这话,从今往后万万不能再说出口。”她看了看廊下,只有两个小丫头远远的立着,她低了声,“姐姐纯善,不愿把人心想得险恶,但如今随着太子爷的身份不同了,姐姐凡事都要多留一个心眼才好,有时候,说出口的话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可话儿传出口却又是另一种绝然不同的意思,姐姐万万要记住我的话。”
    姚娡也不傻,经妹妹这一点拨,才惊出一身的冷汗来。“好妹妹,幸亏你提醒了姐姐。”她很有些自惭。
    姚姒忙安慰她,“但愿是我多心了,可凡事谨慎些不会有错。”她拉住姐姐的手,心生感慨,“妹妹但愿姐姐这胎能生个玉雪可爱的小郡主,将来,有姐姐护着弟弟,凑成个好字。”
    姚娡倒也很快就释然了,姚姒怕她心里存事,忙用话题扯开了去,“不若姐姐带我去瞧瞧我的住所,还是住在姐姐的后罩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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