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没找到盗墓疑凶,又蹦出来个来路不明的白胡子老爷爷!
    万幸的是,他们从墨墨口中得知了近来唯一一个好消息:三个月前,吴凤麟从幽州只带回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小舟热心助人帮许彦伯接下的木盒,另一样便是阎司空的《秋棠落英图》真迹。
    画在他们手中,皇陵被盗一事,除非许彦伯那边暴露,否则很难案发。
    不会案发,便不会牵连到太子殿下。照他们俩人处事的脾性,但凡能掩藏的事,最好就是藏一时是一时。
    ……
    父亲失踪,母亲身亡,墨墨一下子就成了孤儿。以茶代酒划了几把拳,尘埃落定,他归苏小舟收养,被复生送去了苏家。
    赢了拳的李渔,则和苏小舟一起赶去许彦伯的私宅。
    “刚才划拳,你是不是作弊了?为什么把把都是我输?告诉你,我东宫拳王,可从来就没输过!”
    “愿赌服输,可不许诬赖人啊!”
    “不是,墨墨住在苏家,很容易知道我家的秘密,抖露出去会很麻烦的。”
    “我们几个大男人,也不会照顾孩子呀!再说了,墨墨天资聪颖,跟小妹学学画画,说不准将来就成一代丹青大师了。”
    ……
    “你是怎么认识人家小妾的?”
    “她未嫁时,大家一起喝过酒。”
    “许彦伯犯了什么事要被贬官外放?”
    “纳妓为妾。”
    “等等,我们现在要去见的妾室,是那个青楼女子?你还逛过青楼?!”
    “怎么了,我年纪可不小了!逛青楼算什么,纳几房小妾都没得说的!”
    “欸——,嫌你年纪大的是你大哥,可不是我。”
    “哼,你敢!”
    ……
    两人一路吵吵,赶到西郊时,天已经黑了。
    苏小舟并不熟路,直到望见悬在门外的许家族徽,才认定眼前的宅院就是他们要找的。
    当年许彦伯准备纳云姬为妾,担心家中长辈责罚,便在偏僻的西郊置办了产业,打算在有子嗣之前,一直这么金屋藏娇。
    他曾在宅院办过几次宴会,邀请东宫的同僚们参加,每一次她来都找理由婉拒了。因为东宫那些家伙,一个一个特别爱斗酒,一聚到一起就要喝个你死我活。更重要的是,云姬曾是她的“老相好”,几次三番要死要活想从良跟她,好不容易才躲开,再见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连个灯都没点,不像有人住呀。”
    徘徊在院门前,李渔感觉周围静得有些不对劲。
    “我听许舍人提过,云姬喜欢清静,宅子里只有一个老妈子、一个丫头和两个杂役伺候。每次他来,连做饭的厨子都得另带。寻常开个宴席,就得赶两大车仆从过来。”
    “啧,这才是纨绔应该有的生活啊!”李渔感慨不已。
    苏小舟白了他一眼,“娶了我以后,你也能过上这种生活。”
    “看来岳父大人和内兄为了把你嫁出去,打算下血本啊!不过你放心,我很懒的,照顾一个娘子就够麻烦的了,才不会在外面给自己多找一份事做。”李渔嘀咕道。
    “谁要你照顾——”
    苏小舟上前叩响了院门。
    “咚——咚咚——”
    铜环在桐木门板上砸得脆响,可是半天也没有人来应门。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这个时辰歇息好像也太早了。
    “我来——”
    李渔拨开她,上前猛敲了几下。
    “吱——”
    大门开了道缝,竟然没闩。
    苏小舟与他对视一眼,扬声喊道:“有人吗?我是东宫的人,来拜访云姬夫人。”
    接连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应答。
    “该不会搬走了吧?”
    “不可能……许舍人之所以会被贬官,正是因为不肯休弃云姬。现在他被外放岭南,云姬更没理由离开了。”
    “进去看看——”
    “私闯民宅,罪名可不小。我们还是……”
    话还没说完,苏小舟已经被李渔扯了进去。
    院内漆黑一片,好不容易摸到廊上,找到一盏灯笼,点着了光亮继续往里走。
    宅院并不是太大,除了精心修葺的庭院,便是一主两辅三栋竹楼。
    左右两栋竹楼都是漆黑,唯有最中间的竹楼,正中的一间厢房里透出隐隐的灯光。
    “就是那间了。”
    苏小舟没来由打了个冷颤。
    这个地方真是寂静,很难想象夜夜笙歌的欢场女子能在这里住下来。
    把她拉到身后,李渔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走到竹楼窗下,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
    撞到他的后背,苏小舟吓了一跳。
    李渔反身过来,一把捂住她的眼睛,急切地说:“这么晚了,也许主人家不方便。我们去城郭找家客栈住一晚,明日一早再来拜访吧!”
    刚才他还积极的很,怎么到了这里,突然又要打道回府。
    苏小舟不解,想要伸头去望,却被他一把按在怀中,原地转了半个圈。
    “唔——唔——,你干什么呀?!”
    李渔目光落在的窗扇上,那里清晰地印着一道黑影。
    那个影子,正悬在梁上。
    “鱼刺,你看到什么了?”
    苏小舟终于挣扎开,不甘心想看个究竟。
    还没站位,忽然一个天旋地转,竟然被他横抱起来。
    “我说明日再来,就明日再来!”李渔不由分说便往回走。
    宫中鬼哭的故事都能吓到她,若是亲眼见到悬梁自尽的人,岂不是要吓破胆。
    ……
    “喂,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出了长廊,苏小舟忽然闭嘴。
    依稀可见院外火光跃动,严整的马蹄声和步伐、刀兵声传入耳中,一听便是训练有素的府兵。
    李渔顿住脚步,“不好——,中圈套了!”
    从他怀里跳下来,苏小舟前后一看,“到底怎么回事?刚才院子里是有蛇吗?外头来了这么多兵,该不会许舍人盗皇陵的事案发了吧?!”
    “嘘——”
    李渔凝神细听,忽然问:“你一个人能打几个内府高手?”
    苏小舟一愣,“一个……半个的吧……”
    这时,院外传来一声浑厚的喊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出来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怎么办?”苏小舟一阵紧张。
    伸去腰间拔刀的手一顿,李渔叹了口气,“对方最少有三五十人,都是内府精兵。为免死相难看,我们还是束手就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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