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将她的手烤化,她近乎慌张地抽了出来:“关于成亲的事……我、我还没有想过。”

    裴喻寒用诧异的眼神注视她。

    冷念垂落眼帘:“我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可以时时刻刻在你身边,陪着你,看着你,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可是我不满足。”裴喻寒说的坚决,“我不希望每次带你出去,看着那些人因你的身份而猜疑的眼神,阿念,我想让你光明正大的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妻子,这样难道不好吗?”

    冷念踌躇:“但是大小姐……”

    裴喻寒耐心劝说:“阿姐那边你不用管,我会去说服她的,阿姐打小就疼我,我把话跟她讲明白,她一定会同意的。”

    冷念叹息:“你既然没有说,又岂会知道大小姐一定会同意,毕竟成亲不是儿戏,我想现在谈论还是过早了一些。”

    裴喻寒仔细凝视她片刻,突然问:“为什么?”

    冷念疑惑抬首,对上裴喻寒布满复杂深邃的瞳眸,最尽处,蕴着一丝失望与伤感:“为什么你会这样犹豫?我本以为你、你应该开心才是……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想过嫁给我?所以才会这样推三阻四?”

    冷念心头若震,紧接着喉咙咽下一口苦涩,不知如何解释:“我……”

    “我知道了。”裴喻寒打断她,冰冷地笑了,“你还没有忘记纪攸宁是不是?”

    冷念一怔:“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体内像有难以忍受的东西在折磨一般,令他筛糠似的颤栗,“就因为你心里还想着纪攸宁,还忘不掉他,所以你无法完全接受我,不愿嫁给我。”

    冷念难以置信:“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裴喻寒道:“那你告诉我,你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嫁给他?”

    冷念噎住。

    裴喻寒冷笑:“答不出来了?我倒是没瞧出来,原来你那么想做纪家的少夫人呢。”

    他的话太冷,太伤人心,好似穿膛的冰锤,冷念只觉全身血液呼呼往脑顶蹿,眼前发黑,晃过顷刻的晕眩感。

    她猛地推开他,折身将一方布巾铺在床上,收拾衣物。

    裴喻寒一旁呆若木鸡地看着,良久,才问:“你干什么?”

    冷念没有看他,或许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落泪,言简意赅道:“我要回家。”

    裴喻寒犹若五雷轰顶,继而恼怒不已,咬着牙根:“好……好……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冷念三下两下就收拾好衣物,将布巾一打结,挎在肩上,正欲离开,却见裴喻寒笔直地立在门前,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淌下墨汁来。

    冷念垂着眉眼:“让开。”

    裴喻寒两手攥拳,好似怕她没听清,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一遍:“我说过了,走了,就别再回来。”

    冷念应得干脆:“好,不回来就不回来。”

    裴喻寒忽然像丢了魂一样,眼神呆滞,动也不动,冷念则推开他,开门离去,约莫五六步后,她听到屋里连续传来噼里啪啦瓷器破碎的声音,裴喻寒似乎是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守在外的家仆吓得不敢进去,求助地望向她,但她还是垮着包袱走了。

    由于她带着行李回家,阿贞显得惊惶失措,冷念只好宽慰几句叫她放心,随后又去看了冷崇,不过冷崇刚服药睡下不久,冷念便回到自己的小屋,大概是隐忍得太久了,她终于扑在床上大哭一场,这是她跟裴喻寒两情相悦后,第一次吵架,她知道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提及成亲,她又何尝不愿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只是心里的顾虑实在太多,事情也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然而再怎么样,他也不该拿纪攸宁来说事,她与纪攸宁明明早就一刀两断了,可他竟还说出那种寒人心的话,说到底,他其实一直都不信任她是不是?

    她在家里住了十来天,早上阿贞熬好乌鸡参汤送来,冷念慢慢扶着冷崇坐起身,冷崇咳嗽两声,脸色萦着一股掩不住的病气,见她喂到嘴边的调羹,问:“念儿,这又是什么汤?”

    冷念笑着说:“是我让阿贞熬的乌鸡参汤,最是补气养身,爹多喝一点。”

    冷崇皱眉:“一支参要多少钱?还有之前那些燕窝鹿茸,如此吃下来,花费可不小,你哪儿来的银子?”

    面对他的疑问,冷念动作一滞,心念电转后,吞吐着解释:“夫人对我很好,偶尔也会赏赐我一些补品首饰,况且这都是次品人参,算不上太贵,加上我省吃俭用下来的钱,也够买了……”自从她扯谎,说被对方相中留在身边当侍婢,冷崇仿佛总是不放心,动辄问东问西,冷念平素见他,连玉镯簪环都不敢戴,就怕他起疑。

    冷崇愧疚:“是爹爹连累了你,如今有药石即可,这些费钱的东西,莫要再买了,我吃了也是浪费。”

    冷念立即反驳:“怎么能是浪费?人参燕窝最是滋补身体,大夫当初也提议让爹爹长期饮用,爹,只要您能尽快恢复如初,女儿苦点也无所谓的。”

    冷崇疼爱地抚摸着她头,怅然惋惜:“只可惜了……那些白雪仙的幼苗……唉……”

    冷念莞尔:“没关系,等爹身子痊愈,咱们攒够银子,再重新开始,有句话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冷崇也不晓得自己还能不能活到那一日,不忍让她伤心,转过话题:“你在家也呆了十来天了,不回去的话,夫人不会责怪吗?”

    冷念胸口咯噔一响,心虚地答着:“唔……没、没事,夫人又远游去了……所以,我暂时不用回去……”

    冷崇闻言道:“你们这位夫人好生奇怪,我记得前段日子不是去了一趟韶州,这才没多久,怎么又出了远门。”

    冷念紧张得直起鸡皮疙瘩,发出尬尴地笑音:“是啊,夫人她就喜欢四处游山玩水,老爷劝都劝不住的。”

    冷崇叮嘱她:“难得对方是通情达理之人,你在身边可得仔细侍奉,切莫耍什么小性子,知道吗?”

    “嗯,知道了知道了。”冷念唯恐他越问越多,赶紧举着调羹催促,“爹,快趁热把汤喝了吧。”

    喂到中途,阿贞忽然紧张兮兮地进来,冷念见状问:“怎么了?”

    碍于冷崇在场,阿贞讲话不太利索:“就是……就是……有人来……找姑娘……”

    冷念登时会过意,却听冷崇问:“是什么人啊?”

    冷念将碗搁下,替他掖了掖被子:“爹,您先躺会儿,我去去就回。”连忙带着阿贞出去,走远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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