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跟你一条心啊?”

    元和帝也是这么想的,他这个娘,他比别人更明白,无非是怕哪个人太得势了,弄得她太后的实际威风被夺了。韩太后特别喜欢摆弄人,总要人人都仪仗着她,随她拨弄了才叫对。这要不是亲娘,元和帝都不稀罕搭理这样的人。

    可谁叫那是亲妈呢?

    元和帝只好安抚吴贵妃:“你懂事一点,好好侍奉太后。大臣们很不懂事,慈宫再不待见你们母子,我就更难了!”

    好吧,为了儿子做太子,吴贵妃忍了。她不忍也不行,那是元和帝的亲娘,做皇帝的,为了个妃子怠慢亲娘,真是少之又少,倒是民间,不孝子还要多那么一点。

    一家三口到了慈宁宫,韩太后正跟王才人两个逗着皇长子玩儿呢,这孩子生得眉清目秀的,王才人将他养得挺不错。叶皇后就坐在旁边,微笑着看着。王才人如今好歹是明白了一些事理,做事不那么蠢了,牢牢抱着太后、皇后的大腿,天天请安。至于皇帝那里,她既然靠不上,那就不靠了。直到此时,她才明白了礼法的威力、大臣的坚持。终于相信,还是有那么一些人,是真的坚持着伦理秩序,不能由着旁人卖弄小聪明糊弄的。

    元和帝此到这个样子,脸就沉了下来。韩太后看到他带着吴贵妃母子来,脸也沉了下来。叶皇后淡定地看戏,万没想到战火还能烧到自己的身上。韩太后拿规矩说事儿,都没搭理吴贵妃,只说儿子:“越大越没计较了,怎么能在妃妾那里呆得这么久呢?照规矩你只能与皇后相处整夜的,怎么能给妃妾这样的脸面呢?”

    吴贵妃想喷她一脸:当年你怎么不这么说?那会儿觉得儿媳妇执掌六宫夺了你的权,你特么扶持着我给皇后没脸的时候,说的是什么?万事以圣上为重,圣上开心了才好。

    元和帝好声好气跟她解释了一回:“我想儿子了。”

    韩太后对大孙子说:“去,你爹想你了。”

    元和帝都没看这长子一眼,伸手把次子抱到了膝上。吴贵妃笑吟吟地往元和帝下手一坐,对叶皇后和气地颔首,又恶狠狠地瞪着王才人,作了个口型:“小贱人——”

    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王才人握紧了拳头。

    上头母子俩还在吵架,叶皇后一句都不去劝,韩太后却不饶她,非要她说话。叶皇后笑道:“十个指头有长短,不短衣少食,不缺了教养,也不过是人之常情。”至于立储之事,她就是一个字也不接。

    元和帝接了她的话,硬是将立储的事情拧成了他的偏爱,死活不肯应韩太后的话,不肯说要立长子为太子。被逼得急了,才正色对韩太后道:“娘娘此言差矣!立储是国之大事,怎么能轻易就定了呢?皇后在此,我们又还年轻,哪个心大得想吞了天的敢诅咒我无嫡子可立?要谋夺东宫?此必逆贼!我必手诛之!”

    将韩太后给镇住了。韩太后很想说,她不是生不出来儿子么?又怕叶皇后有后手来搅局,只得避开了这一条,开始胡搅蛮缠,指责吴贵妃奢侈!“前头打生打死,你在后头俏梳妆做狐媚样儿,要脸不要?!”

    整个早上,比楚地战场还要混乱,以元和帝带着吴贵妃母子离去而告终。

    到了吴贵妃那儿,她又不乐意了。她所恃者,不过是得宠而已。对上王才人,她敢闹一闹,抢个次序。对上叶皇后,人家是嫡,一条就能把她打倒了。吴贵妃心里最深的恐惧与渴望,还是中宫。元和帝搬出“嫡子”来,不过是为了堵韩太后的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贵妃就怕叶皇后生出个男孩儿来,那大家一块儿没指望了。

    回来就哭了,先把上书挑明了的贺敬文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怎么不死在南边儿了?!活着回来就是叫他多管闲事的么?他管得也太多了!我都没管他家的事,他凭什么管咱们的事儿啊?”咒贺家全家不得好死。元和帝听了很不舒服,喝道:“休得胡言。”

    往常又不是没咒过人,怎么这会儿开始说我不该咒人啦?吴贵妃哭得更厉害了:“您这是要我的命啊!”逼着要元和帝答应了立她儿子做太子,旁人谁生的都不行。元和帝莫名其妙:“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此?”吴贵妃抽抽答答地道:“那要中宫有子,也不行?”

    元和帝沉默了。凭良心说,叶皇后要真有个儿子,还真是特别的合适啊!虽然叶皇后让他不大舒服,这个女人的眼睛里总透着“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的信息,明明应该是朕看别人都是傻子的!

    吴贵妃急了,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将元和帝给哭得烦了,甩袖往前面看折子去了。一看,好么,又是请他早点给儿子找师傅读书的。到哪儿都不得清净!元和帝忿忿地一甩折子,跑去清凉观清静了。到了清凉观,越想越生气,他也清净不下来。伸手要捞本书来看,发现架子上的书少了一本!

    元和帝借机生事,大大地发了一回火,直到内官小声地说:“您借给二郎了。”

    宫里叫二郎的,就是姜长焕一个人,因他是南边儿来的,还带着这习惯的称呼。元和帝的次子,并不以此称呼。

    元和帝便命人将他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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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长焕到了清凉观的时候,元和帝已经随手捞了本书看了好几页,心情渐渐平复了。看到姜长焕,并没有立时发作,面无表情地晾了他足了一刻钟,才说:“过来,坐。”

    姜长焕见元和帝一身道袍,头上却还带着乌纱翼善冠,正盘腿坐在一张蒲团上。他便也不客气地过去,在旁边的蒲团上盘腿坐下了。元和帝见这个族侄行止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怯场,眼睛里透着漫不经心的好奇,嘴角微微地往上翘着,歪着脑袋看自己。一看就是优渥又舒适的环境里生长出来的孩子,看着他的样子,也能让人舒适了起来,仿佛自己就处在他生长的优渥环境里一般。

    元和帝的心绪更平和了,对他抱怨道:“你倒好,在外面玩得开心,也不来看我,小没良心的。”

    【=囗=!这是又怎么了?卧槽!跟个怨妇似的,你够了啊!】姜长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没良心的”,怎么听起来那么瘆人啊?姜长焕面皮抖了两抖:“不是说好了,再长大点儿再来的么?要过来您看着我还这么丁点儿,伸手给我拔一拔,可怎么办啊?”

    元和帝被逗得一笑,又板起了脸:“你说你淘气,我还不信,现在看,果然是淘气的!你都做什么去了?”

    姜长焕道:“哦,跟我娘说了,在京外买了块地,当地主呢。”

    元和帝笑骂:“没出息!”

    “哎~国以民为本,民为衣食为本,衣食以农桑为本,农桑靠的,可不就是田地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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