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几天,陶真真一直想和老爷子说说,和她们一起过的事。
    可陶父一直躲着她,不愿意和她交谈,她就明白,陶父应该是不想去京都。
    “爸,你不用躲着我,你不想去我也不能强迫你啊!”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陶爸脸上有几分讪讪的说:“我,我就是个老农民,我去那城里,和别人也说不上话,也帮不上你啥忙,会给你丢脸。”
    陶真真眼眶一热,过去挽了老爷子的胳膊:“爸,子不嫌母丑,难道我会嫌弃你吗?我是你养大的,谁敢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我!”
    陶爸看着已人到中年,却越来越漂亮的女儿,有些欣慰的笑道:“爸知道你的孝顺,不过爸在农村呆了大半辈子了,这里还有妈……爸不想离开。”
    陶真真将头倚在老爷子的胳膊上:“爸要不想离开就不离开。不过爸,要是他们……谁有对你不尊敬的地方,你不用忍着,一定要告诉我,或者告诉我二姐也行,反正,我不允许爸你受了气她们还卖好!”
    “放心放心,他们不敢!”陶父转移了话题:“对了,前儿我怎么听说,你二姐那个小的,出啥事了?”
    陶真真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没听说啊?小的?哪个小的?是老三还是老四?”
    老四就是当初送人的那个孩子。
    那家两口子人倒不错,只不过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亲闺女,对老四也不是那么上心了。等到大了,各自成了家,矛盾也随之而来。
    都想争老人的心想多得点东西,那个姑娘两口子成天在老人面前说老四两口子的不是,时间长了,这人心都是偏的,老人的心当然会偏向自己生的。
    老四两口子在老人家里也是挺尴尬的。
    二姐那些年日子好过以后,就想把老四认回来,可她是实在人,想到当初迫不得已把孩子送出去,得的钱可是借了大力了,这日子好了就把人要回来,这也不是实在人应该干的事啊!
    因此她一直忍着,偷偷摸摸去看了老四好几次。
    老四结婚,她还偷偷哭了一场,偷着和二姐夫说:“要是这孩子没送走,搁咱们家说不定都上了大学了,我真后悔,他现在才初中毕业就上工厂上班不说,才多大啊就要娶媳妇?”
    要是因为自己学习不好不念书了她也不能说啥,可孩子成绩不错,就是因为家里说要供妹妹上学,让他初中毕业下来接他爸的班。
    二姐夫劝她:“当时也是没办法,要怪只能怪我拖累了你们。”
    二姐夫抹着眼泪:“胡说啥呢!我可没有嫌弃你,我不管再苦再累,只要一回来你在家,我这心里头就有了奔头。”
    二姐夫低声说:“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坚持这么久……”
    一番话说的二人都掉了眼泪,好一会,二姐夫才轻轻说:“你也往好处想,人家把接班的工作都给了老四,对孩子那是没得说。至于你说的偏向,说实在的,哪个当妈的不像着自己的孩子?”
    把二姐劝好了,二人商量着给老四拿了些钱。
    老四收到钱一个人关在屋里哭了好半天。
    老四虽然没有明面上认亲爸亲妈,但一年也会私下见几次面,后来和养父母关系不太和睦之后,他媳妇就怂恿他回原来的父母那里。
    可二姐却一根筋,“咱不能对不起人家,当初人家在咱困难的时候帮了咱,咱不能没良心。”
    老四因此对亲妈有了意见,再媳妇一挑唆,“你妈当初卖了你,现在又说这话,好像咱没良心似的,可她哪知道咱们的难处?她是一点不心疼你这个亲儿子。我看啊,她平时说的,对不起你之类的话也都是假的,也就你实心眼相信。”
    因此老四再面对亲妈也没了往日的亲近,只要见面那必是哭穷要钱。
    二姐不给又不是,总觉得对不住他,因此一回回的,可人的欲望是满足不了的,老四两口子见这钱这么好要,隔三岔五弄些理由要点钱,甚至发展到,老四媳妇上街买菜不带钱,看到她在街上卖瓜子卖茶蛋就会说:“我忘带钱了,你给你拿点……”
    几块钱的便宜也要占。
    时间长了,弄的几个哥姐对老四最开始的那点感情也散散消散,只剩下满肚子的不满和抱怨。
    这些陶真真知道的并不十分清楚,但几个外甥跟她抱怨过,她也知道些大概。
    二姐家的老三嫁的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家里天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隔上十天半月的还会动手,二姐夫也是挺头疼的。
    因此一听说小的,陶真真才问是老三还是老四。
    “好像是老四吧!唉,你二姐也是不容易。”
    陶真真微微皱眉:“老四……我刚回来的时候,还碰到过老四,说是给二姐送年货,说是想请我去家里吃饭,我没答应。他那个媳妇,一看就是啥好人!”
    陶父一听赶紧说道:“你可以后别搭理他们,老四还好些,他那个媳妇,那就是个狗皮膏药,沾上就甩不掉,你二嫂碰上她好几回,就你二嫂那么厉害的人,哪回都得让她卡嚓点钱出去,你二嫂跟你二姐抱怨好几次了,你二姐燥的不行,把钱补给你二嫂了。”
    这样也行?
    陶真真听的目瞪口呆直抚额。
    那位老四媳妇是个人才。
    她二嫂也不肯吃亏。
    只有她那老实实在的二姐,在中间弄的里外不是人,还要搭着钱受着气。
    “我去问问我二姐到底咋回事?”家里这些兄弟姊妹,她就和二姐最好,可不想看到二姐被气个好歹。
    陶父把女儿打发出去,慢悠悠的躺回到炕上,手里拿着老伴的照片摩挲着,低声道:“真真妈,家里有真真呢,你就放心吧!”
    陶真真开着车去了二姐家。
    二姐家住的村里可没有她这样的大老板来投资,大家虽说把农产品和山货都能卖到厂里,可村里的路却还是泥泞不堪没有修。
    二姐家从外面看静悄悄的,但陶真真开了门进去,才发现几个外甥连同他们的丈夫妻子都在,挤了满满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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