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嘴都不闲着的。

    直到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门口那里,还是一片安静。

    菜已经摆满了餐桌,不过没有人着急,都在自在的聊着天。语歌想了想,说要去门外等等,路薇和欢颜对视了一下,没有阻止她。

    天慢慢的黑了,灯下的雪,染上了暗黄的颜色。稍远一点的地方景物已经看不见了,只有寒风依旧在肆虐。穿着苏格兰方格呢裙和高领毛衣的靳语歌站在门廊下面,裹了裹身上的披肩,挪动了一下冻麻的双脚,眼睛望着大门的方向。

    似乎等了许久,终于,远远地传来了引擎的声音。紧接着,两柱车灯照过来,靳语歌的心开始纷乱的跳动,目光也急切起来。

    一辆蒙满了灰尘的越野车,慢慢地停在了门口的车道上。驾驶座上的乔晓桥,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灯底下的靳语歌,迎着她的目光驶近,没有迟疑犹豫,打开车门下了车。

    一年半的时间,却不像之前任何一次分离,印着痛彻骨肉的痕迹。她们沉静对望的眼睛里,糅杂了太多的辛酸苦楚。晓桥站在台阶下面,踩在雪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靳语歌,已经那么久,没有看到过了。

    语歌的眼里,慢慢溢出温柔的光,唇角上扬,绽开许久未见的微笑。刚要开口,晓桥却转身,打开后边的车门,探进半个身子去。车门挡住了语歌的视线,看不到她在干什么。以为她去拿随身的东西,也没有多想,片刻后,晓桥撤出身来,手里抱出来一个孩子,放在了自己的身边。

    靳语歌的目光一瞬间凝固,她整个人都像被钉在了那里,一动都不能动了。站在晓桥腿边的那个小小的人儿,穿着明显大了一截的滑雪服,提溜着一个黄色的儿童书包,刚才在车里应该是在睡觉,懵头懵脑的眼睛还迷离着没有全睁开。跟她小时候缩在靳语歌怀里睡觉时候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

    风,凛冽的刮过,如果不是脚上传来的刺痛,靳语歌几乎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她有些不敢动,怕是一动,眼前的画面,就都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兀自沉默着。孩子觉出了冷,往晓桥的腿边靠靠,抬头看了看她。却一直没有去看靳语歌。

    门被轻轻的打开,欢颜走出来,

    “姐,晓桥回——”

    话突然停住,欢颜愣在原地,似是不相信一样的,看着那个从天而降的孩子。片刻后,立即扑了过去,伸手就摘了孩子的帽子,一头柔软卷曲的头发露出。欢颜呆了呆,眼泪涌出,转眼就落下来,也完全顾不上了。她蹲下来紧紧抓住孩子的胳膊,

    “岂璈!!是岂璈!!你是岂璈对不对?!还活着,竟然还活着……”

    靳岂璈眨眨眼睛,看着面前很是激动的欢颜,想了想,抿着小嘴轻轻地嘟囔,

    “小姨……”

    “对!对对!我是小姨,岂璈还记得……”

    欢颜的声音哽住,泪流得更狠了,转头看了看语歌,顾不得什么,把靳岂璈抱起来就开门冲进了屋里。

    门外,就只留下了两个人。语歌仍旧回不过神来,呆怔在那里。晓桥低了低头又抬起来,

    “我带她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报告书就在她书包里。”晓桥的声音有些生硬,也没有什么表情,

    “应该是没必要,不过,还是确定一下好。”

    说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交给你。好了,就这样,我……先走了。”

    说完了,转身准备离开。直到这个时候,靳语歌才像是醒了过来,看到晓桥要走,急切的往前迈了几步,

    “晓桥!”

    “我答应了爸爸妈妈,今天要回家过年。”晓桥在车门边停住,有些心酸的解释,

    “我已经很多年……都没回家过过年了……”

    说完,不再留恋,上了车发动起来,越野车像来的时候一样,很快的,离开了靳家。靳语歌反应不及,追着车又在雪里跑了一段,意识到不会追上的,才犹豫着停了脚步。猛然回头,看着靳家大宅里明亮的灯光,还有里面隐约传来老人的哭声,不知道,该顾及哪一边才好了。

    乔晓桥的车,在除夕夜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着,到处传来鞭炮炸响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就开到了江边。晓桥放慢车速,停在了路旁。

    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上来,再也忍不住。她的下巴抖的不成样子,脸都扭曲的变形,晓桥低头看着自己皴裂粗糙的手,慢慢的伏在方向盘上,脸埋进胳膊里,痛哭失声。

    积蓄了太久的痛苦悲伤,委屈伤害,在希望与绝望里反复回转,那种把心悬在针尖上的窒息,在这一刻释放,借着哭声宣泄出来。在这举家团圆欢乐的夜里,在她经历这许久的度日如年以后,身边没有一个人了,只有静寂的雪反射出幽暗的光。她才能够卸下心里山一样的重量,让绷紧到极限的情绪松懈下来,然后,全线溃逃。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结束的时候,应该就算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果不其然的,有的人坚持不住,选择放弃。很多时候往往就是这样,在你以为熬不下去的时候,也许转眼间,柳暗花明。

    靳语歌是一个强者,可是强者不是铁石心肠,在她经历人生残酷的考验时,请给她一点儿时间,允许她脆弱、逃避,允许她隐藏起自己的骄傲和强势,让她用自己的方式舔舐伤口,重新屹立。

    乔晓桥没有做到时刻在她身边温暖的守护,这也许是一个缺憾。只是在我的想法里,能细心呵护和陪伴语歌的人,在大浪袭来的时候,撑不起她的天空。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当乔晓桥狠着心肠远赴澳洲,我们不满于她的不负责任,可是同样,如果她不是那样一个有着自己的主见,不会因为外力而改变,坚韧不移的完成自己理想的人。那这一次,她就不会有足够的毅力和忍耐,于绝望中寻找希望,为爱情遮风挡雨。

    陪伴和照顾靳语歌,无论是谁都能做到;可是为靳语歌撑起天空的,唯有乔晓桥莫属。

    故事还没有结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像晓桥和语歌一样,走过暗夜,迎接光明。

    番外十八

    初一的一早,省监狱的家属院里到处是喜气洋洋的气氛,大家踩着积雪串门问候,一派新年景象。乔妈送走了来拜年的邻居,刚把桌上的烟灰烟蒂倒掉,门铃又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

    乔妈应着,赶紧去开门。本来以为还是拜年的人,门一开,却让她意外的一愣。

    靳语歌站在外面,脸上带着浅笑,看到乔妈开门,

    “妈,过年好。”

    乔妈有点回不过神来,应了一句,

    “好,你也好。”

    说着,却很快被语歌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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