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还各自领着他们家的小毒瘤们,相映相衬,熠熠生辉。让我不禁感慨良多。
    今天这一场,乃是为了定下何时举事,夺皇位,或囚或杀启赭。
    云棠问我:“怀王殿下处几时合适?”
    我道:“随时。”
    云棠和王勤还各自有些需要费些事的地方,经左右权衡之后,将日子敲定在五月十五。
    算起来我参与进谋反中,也有几年了,一个来月后,此事终于可以做个了结。
    席中我起身如厕,从屋内走出后,不禁又有些感慨。
    这几年我参与此事,种种筹谋都有我一份,假如此刻皇上或太后真的察觉,一锅端起,只怕我有千万张嘴,也申不了冤。
    我在空地的一块石边站了站,听见身后云毓的声音道:“王爷为何在这里站着,不回席。”
    我道:“觉得景致甚好,忍不住多看一看。”
    云毓笑一笑,走到我身边站着,没多说什么。晚春的暖色中,像一幅无限风华的画。
    对云毓,我一直有些不忍,和些愧疚混在一处,变成种很难说得清的复杂。
    云毓与王宣,年岁和我的皇侄们差不多,之前也都是和他们走得近些。与我熟悉,都是在我参与谋反后。
    因为云毓善与人结交,可能他父云棠交代过他什么,最近几年他与我更亲近些。抛去谋反与家世不谈,云毓的确是个甚好的结交对象,有些喜好与我十分合,于是渐渐我便常和他同进出,他也经常到我怀王府中。正因如此,才招来些风言风语。
    云毓在贵胄子弟和朝廷的年轻官员中都算最出挑的,固然因为他是云棠的儿子,但他的才学见识手腕能耐等等的确都比旁人强,像是王宣就显然不及他。只是可能他年纪还太轻,少年得意,难免锋芒显露,旁人说他圆滑老练,实则他还是太过随性,在做人行事上比柳桐倚差了太多,所以柳桐倚比他年纪大不多,在朝中什么都比他强不少。
    假如没有谋反,云毓定会是将来朝廷中的栋梁之材。但一个来月之后,谋反事起,云毓恐怕性命难保。
    我时常伤春悲秋,感叹柳桐倚说不定正想着怎么除了我,他是不是真的想除掉我还不可知,我这种种所作所为,却的的确确步步都在算计怎样要了云毓的命。我又有何资格自怜自伤?
    幸好我还能猜到,云棠王勤等人在谋反成功后,定然会联手先把本王干掉,再两方对立,或者借我之手,除去一方,再除了我。于是云毓此时,可能也一步步算计着我的命,这样想想,心中还能通畅些。
    很多事不能细想,越想越凉心。
    纵观此时局面,云棠王勤想夺皇位,要了启赭的命。我为证明自己是忠臣,保景氏江山和启赭的皇位,在谋反方做卧底,欲要云棠等人的性命。太后、启赭、柳桐倚和朝中的清流们觉得我和云棠王勤乃是一路,想要了我等的命。而后云王两方都想除掉本王,更想事成后除掉对方。
    一环套一环,人人都是刀,人人亦都是鱼肉。
    我还记得当日,我初与云棠王宣成为同谋时,有一日议事,云棠指着他身边的云毓向我道:“犬子云毓,初入朝廷不久,望日后怀王殿下多多关照指点。”
    云毓随之起身,向我行礼一笑,虽之前认识,但从那一天后,才算真的熟了。
    一直不曾留意,如今才察觉,他从那时到今日,看似没变什么,其实变了不少。当然本王也变了不少,当日我初当卧底时,只有一腔澎湃激荡的热血。如今即将大功告成,我热血淡了,沧桑了。
    我忍不住叹息,云毓挑眉看我,依然一言不发。
    我忍不住道:“此时此景,让本王有些感慨,人生无常,下一刻便不复这一刻光景,此刻也不复彼时心境。”
    云毓的嘴角向上挑了一分,终于开口道:“王爷,多年心愿,即将达成,为何反倒作此感叹?”
    既然本王已感慨了,索性彻底些,我道:“正因如此,不由自主就有些感叹。”我看向前方遥遥的一丛树荫,“云大夫,倘若你不是云太傅之子,你还会不会参与此事?”
    云毓侧首看我:“哦?难道王爷是想问臣,是否因为家父,方才追随王爷?”
    我道:“不是,此刻你只当我不是怀王,只是景卫邑,我也只把你看做云毓。”
    云毓道:“要是那样,我只能回三个字,不知道。”他转首也向远处看,“这种事情,我一般不大去想,眼下的事情想都想不过来了,何必管那不存在的虚无缥缈事?不过——”
    云毓又转回头,拧眉瞧我:“难道王爷此时心里还惦记着柳桐倚,方才如此感慨?”
    我怔了怔,随即道:“这话从何而来,断不是因为此事。”
    云毓负手道:“多言说一句,其实王爷不必思虑太多,情势已然如此,立场不同,无可奈何。我是觉得,如今我们与皇上太后还有柳桐倚等清流们那边,不能说谁比谁更正义些。成王败寇,这才是世间真正的道理。此事成,我们便是对的,此事败,我们就是反贼。皇上虽是王爷的堂侄,如今的天子,可他想着除我们,我们为何不能想着除他?”
    他这般直接地说出来,我听得都直冒汗。句句都有道理,可这么光明正大的说,他真不怕被人听见。
    我拐个弯,把话题岔开:“你放心罢,我就算的确惦记着柳桐倚,还不至于因此乱了部署。提到柳相,”我抬手摸摸臂上的伤处,“云大夫你送我的这份礼,委实不太好消受。”
    云毓笑了:“这件事我正打算找个合适时候向王爷解释。王爷受伤,的确是我的错。我原本打算不是如此,王爷的伤是误伤。”
    据云毓说,他原本不知道我那天会在那个时候经过那条街,预先安排下几个告状的人,本打算拦轿后,扎柳桐倚一刀。丞相遇刺非同小可,必然要格外严查此事,我若趁机向皇上自荐,说不定就能督办此案。这样再来回往丞相府中探望问候,感情就深了。
    云毓眯起眼道:“那天要动手时,我在茶楼上坐,恰好看见王爷的轿子进了暮暮馆,估算时辰,说不定能赶上此事。于是我吩咐那几人见机行事,扎得到柳相就扎柳相,扎得到王爷便扎王爷。没想到居然当真玉成了王爷勇救柳相一事,”云毓的神情好像很感叹地道,“这,也算天意吧!”
    本王是傻子才会真当成天意。
    对着云毓,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云毓笑眯眯的,嘴里说着歉意,脸上写着得意。我只有道:“多谢云大夫为本王费心。不知道你将来真看上了谁,那人会怎样。本王想,可能日子不会好过。”
    云毓的神色瞬间凝了一凝,随即又带着笑道:“为何?”
    我道:“你送份大礼,就是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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