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礼说的好地方,原来是巴金故居。
    这栋位于市中心的欧洲独立式花园别墅住宅,已经将近一百年的建筑历史了,是巴金长期居住和工作的地方。
    与武康路上大多数历史老建筑不同,巴金故居可以免费进入参观。
    进去以后,可是还来不及参观别墅全貌,布礼却带领直接往巴金故居主楼的小展厅。
    原来,今年适逢巴金夫人萧珊诞辰100周年,在这里正举办《萧珊百年诞辰纪念展》,以缅怀着这位“心地善良”的女主人。
    通过介绍,王有节这才知道:
    1936年的大上海,年仅32岁的巴金在文学创作和翻译两方面已是声誉卓著。当时追求巴金的人很多,但他却没看上任何人。
    在给他写信的爱国学生中有一女生写给他的信最多,落款总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这个女孩的信给巴金留下了特别的印象,他们通信达大半年之久,却未见过面。
    最后,还是女孩在信中写道:“笔谈如此和谐,为什么就不能面谈呢?希望李先生(巴金原名李芾甘)能答应我的请求……”
    信中不仅约了时间、地点,还夹着一张她的照片。照片上的萧珊戴着一顶圆边遮阳帽,显得明眸皓齿,清丽可人。照片背后写着:“给我敬爱的先生留个纪念,阿雯”。
    那天上午,巴金怀着好奇的心情来到约定的饭店。一会儿,一位梳着学生头、身着校服的女生出现了。她就是萧珊,那年她18岁。
    为了事业,他们谈了8年马拉松式的恋爱。巴金40岁时,他们才到贵阳旅行结婚,生下了一儿一女。在此后长达28年的共同生活里,巴金与萧珊相亲相爱、相濡以沫,他们从未吵过一次架、红过一次脸。
    对于爱情,巴金十分执着,他曾这样说过:“我看不惯那种单凭个人兴趣、爱好或者冲动,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换一个的做法……多多想到自己的责任,应该知道怎样控制感情。”而他也用实际行动印证了他的信念。
    巴金对萧珊一往深情。
    28年相濡以沫,“任它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爱情,巴金只爱萧珊。
    以至于肖珊去世后,巴金写了《怀念萧珊》、《再忆萧珊》、《一双美丽的眼睛》等文章。
    巴金经常这样说:“这并不是萧珊最后的归宿,在我死了以后,将我俩的骨灰合在一起,那才是她的归宿。”足见其爱之切,其情之浓!
    他说,两个人在一起,用一时的情感把身体系在一个共同的命运上,就应该相互帮助,相互谅解,相互改进自己。
    他还说:“我进了门看到她的面容,满脑子的乌云都消散了。我有什么委屈、牢骚,都可以向她尽情倾吐。有一个时期我和她每晚临睡前要服两粒眠尔通才能够闭眼,可是天刚刚发白就都醒了。我唤她,她也唤我。”
    纪念展上,从活泼鲜丽的青年到沉稳端庄的中年,再到凝重疲惫的1960年代,多幅萧珊的珍贵历史照片配以同时代作家描述她的文字来共同展示。
    包括她与巴金相濡以沫的爱情、她对子女倾情奉献的母爱、她美丽端庄的形象、她生活中的点滴也全在展览中得以呈现。
    另外,萧珊与友人的通信、作为义务编辑时与作者的通信也在展览中展出。手稿上端丽娟秀的文字、遍布稿纸的圈叉涂改,诉说着一个译者的心血,有的译稿上面还有巴金修改和增补的手迹。
    从展厅出来,王有节发现故居的餐厅里竟然还有一架钢琴。
    钢琴旁边有介绍,原来这是萧珊用自己第一部翻译作品的稿费购买、赠送给她女儿小林的礼物。
    实际上,作为这座别墅的女主人,这座庭院的每个角角落落都留有萧珊的足迹。
    出来别墅,王有节这才开始仔仔细细打量眼前的这所巴金故居。
    别墅正前面,有一片草坪,青青浅浅,应是被仔细的修剪过,显得十分整齐干净。
    草坪旁边,铸有一尊黄永玉捐赠名为“新世纪不再忧伤”的瘦削铜雕——衣衫褴褛的青年人高仰头颅、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新世纪,极具艺术感染力。
    花园一角,生长着两棵高大茂盛的广玉兰,还有其它不少树木、花草,据说是巴金先生亲手植栽。
    故居整个院子的外墙上爬满爬山虎,悠悠悬挂。碧绿的爬山虎与墨绿的窗棂和谐一致、遥相呼应,显得格外气勃勃而趣味盎然。
    “喵,喵”突然间有一只白色的猫飞快掠过。
    树影婆娑、暗香浮动。
    王有节和布礼俩人久久站在草坪前,颇感幽静清凉。
    他不仅再一次感受到一种内心的宁静,仿佛还能感受到巴金先生在这里写下的《团圆》和《随想录》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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