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柠看着他就觉得闹心,但又奈何不了他。
    尚且只能当他不存在,晏柠双手端着托盘,装在托盘里的那三个气泡弹,全是圆圆滚滚的球状。她只要一走动,球体就会在托盘里滚动,一不小心就会从托盘里跑出去。
    晏柠不好单手托盘,并没有空余的手去关门,她图方便地抬脚用脚尖将门板一勾,门板被轻轻带上。
    适时,一股妖风从窗外吹过来,给正在关着的门添了一波助力。
    门板随着风劲迅速撞到了门框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一声不在计划内的“嘭”声,吓得晏柠的心大跳起来。
    顾奕南也抬起头来,不满的抱怨:“这门跟你有仇啊!用得着这么暴力的对待它吗?”
    天地良心!晏柠关门的力度真的很小,都是那一股妖风在作祟,害她现在有理说不清。
    也罢了,反正暴力摔门的举动,也合乎她现在心境。
    她边往里走边反驳:“门跟我没仇,房间里但是有个不想见的人。”
    明知道她在气什么,顾奕南还不请自来,而且还挑她给客房人员开门的时候来。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拿捏着她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前刁难他。
    可能是受了父母亲的耳濡目染,晏柠以前在小的时候,看到父母亲在发生争执时,都仅仅是在家里吵两句。无论何时,只要在外人面前,母亲都会给父亲留足脸面。母亲说,家丑不外扬,晏柠听多了也渐渐受到了影响。
    所以,她做不出那种不顾情面,在外头彻底令顾奕南难堪的事情。而顾奕南好像摸清了她的脾性,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将她吃得死死的。
    在她的反驳声下,顾奕南没接她的话茬子,他在那边继续端详着她的礼服,眉头一皱再皱,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怪物。
    晏柠看他不顺眼,就站在沙发的一侧,不满道:“谁允许你碰我的衣服的?”
    顾奕南将礼服随手丢在沙发空位,吐槽起来:“这么丑的衣服你也买,你的品味何时变得这么土?”
    晏柠想吐血,这条裙子怎么能用“土”字来形容。
    她不服。
    这种小黑裙看着简约,实则处处留着小心机。
    先说上方抹胸位置,它不是以前那种呆板的平抹,而是一个小桃心形状,突显着女人味。
    黑色连身包臀短裙修身设计,裙摆处则是百褶款鱼尾。这一整身下来,性感中又带着小调皮,而且贴近着身体曲线,既能体现身材曲线,又能凸显长腿优势。
    到时候长头发一盘起来,露出天鹅颈,再配上一双高跟鞋,往会场一站,绝对吸引目光。
    加之,她平时可是有看时尚杂志的。从年初开始,各个大牌都出了这种类型的裙子,而且相当畅销。
    晏柠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光,接受不了顾奕南的质疑,呛回去:“那是你的品味有问题。”
    “品味这种事情见仁见智。”顾奕南先是将目光投回沙发上的礼服,再抬着眼角看她,凉凉地说,“关键是你前面那么小,还好意思穿抹的。”
    晏柠眼睛腾地放大,双手默默抓紧托盘。
    她小?他是瞎的吧?
    还有,这男人是怎么一回事儿?从他进门开始,就一句句怼她。她不就是摔门大声了点,用得着这般呛她吗?
    士可杀不可辱,她必须要捍卫她的身材。
    晏柠大步往前一走,走到茶几前面,弯腰将托盘重重摆在了桌面上。托盘与桌面接触,发出了声响,也代表着她的怒火。
    她双手一叉腰,不留情面地反击:“你的才小。”
    人身攻击谁不会,来呀,互相伤害。
    关乎男人的尊严,还以为顾奕南会大发雷霆的,哪知他却不恼,他脸色平和地坐在沙发,不见一点愤怒的样子,好像没听到她那句话似的。甚至乎,还能看到他嘴角挂着丝丝笑意。
    被她这般讽刺,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这也太不像顾奕南的作风了,晏柠背脊飙汗,这样的顾奕南太反常了。
    顾盼间,他的笑意在加深,晏柠浑身不自在,且看到他上扬的嘴角,蓦地让人直跳脚。
    顾奕南没说一句狠话,光是一道笑容,就让她火气翻倍。
    晏柠憋着一通火,火大地质问:“你笑什么?”
    “笑你睁眼说瞎话。”顾奕南眨着眼睛提醒,“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我哪有说谎?”晏柠不自主地跟她拌起嘴来。
    “没有吗?”顾奕南笑,聊家常般说,“那平时哭着说吃不下的人是谁?”
    顾奕南那自然的神态,仿似聊天内容就是在问她今晚想吃什么菜一般。
    晏柠面部凝住,顿时无话可说。
    这家伙怎么能将这种话题搬出来说。
    见她不说话了,顾奕南还咄咄逼人,“想不起来不要紧,我可以帮你慢慢回忆。”他打了一个响指,“从第一节桌球课开始说起如何?”
    晏柠吃憋地一跺脚,快步走过来伸手捂着顾奕南的嘴巴,不让他继续往下讲。
    晏柠喝停:“你闭嘴。”
    顾奕南伸手拿开她的手,往她手背处索了一口,动作温柔,嘴上却丝毫不让步地反驳:“在事实面前,闭嘴也没用。”
    脑袋都快冒烟了,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欠。晏柠甩开他手的同时,抓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往他身上砸下去。
    顾奕南将身体一躲,枕头往他身边闪过,他完全没有沾到枕头的攻击。
    晏柠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这么坏。”实在太气,她又蹦了两字出来,“坏人。”
    顾奕南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说对了,我嘛,就是坏人,而且还是专门欺负那种姓晏名柠的女人。”
    她越来越发觉顾奕南这人若坏起来,就是个斯文败类。
    晏柠气得要死,侧手抬手一指大门方向,“你给我滚出去。”
    顾奕南的怒火跟她的刚好相反,她是怒火高涨,他却是不冷不淡,行径更是让人琢磨不透。
    顾奕南像大爷那样将身体靠在沙发后背,头一偏,淡淡而笑,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晏柠特烦他这种态度,干脆收回手,改用双手去抓顾奕南的右手腕,像拔河比赛那样将他往前拽,想要将他从沙发拉起来。
    只不过,整个动作下来,她就是以卵击石。无论她怎么拽,顾奕南却稳若泰山的坐在那里,压根没受到影响。反倒是她自己,因为太过使劲的缘故,掌心都被拽疼了。
    一来二去,晏柠都没成功,只能甩开了他的手,站在他面前生闷气。
    顾奕南却像逗小孩那般,主动的抬起自己的右手臂,伸到她的手边,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且气人道:“怎么不拽了,继续啊!拽赢了我就不阻挠你晚上去青年家企业酒会。”
    气人不?她遮遮掩掩藏住自己的行程,结果顾奕南连问都没问她,就已经把她的底牌查得一清二楚。
    晏柠内心郁闷,将脸转到另一边,声音压抑地催促:“你出去。”
    她正气着,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一股拉力将她往前拽。
    晏柠身体一倾,人往前扑。
    最终,她掉到了沙发,被顾奕南抱着,坐在他腿上。
    她本是气到不行,现被顾奕南忽如其来的举动,硬生生弄成惊魂未定。跌落的途中,几缕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晏柠嫌碍事地抬手一拔凌乱的头发。
    头发绕到了耳后,眼睛没了遮挡,忽而变成近距离的跟顾奕南对视着。
    顾奕南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面部带着严肃。
    晏柠登时有点心惊惊。
    该是说他喜怒无常,还是阴晴不定好呢。
    那人前一秒还是嘻皮笑脸的,可现在他却绷着脸,情绪转换比翻书还快。
    跟他相处的这些日子,晏柠对他的性格也摸了个底,每回他表露出这种严肃表情,要么是生气了,要么就是要开始训人。
    可她又没做错事情,顾奕南生什么气,还有凭什么训她。
    晏柠手撑在沙发上,挣扎的想要站起来。
    顾奕南一手搂紧她的腰,将她往下一拽,她又被拉回到原位待着,动弹不得。
    顾奕南盯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开声:“这种衣服在家怎么穿都可以,但你要是敢穿出去,我会尽我所能的让你知道,我还能坏到什么地步。”
    话里满满的都是威胁与警告。
    不让她穿这种衣服,心平气和直说好了,为何要用这种威胁的语气。
    晏柠向来都是遇强则强,遇软则软。她不喜,生硬地回:“难不成你还想家暴啊!”
    顾奕南摇头,“放心,我不打女人。”
    他将脑袋靠过来,凑到她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特下限的话。
    晏柠的脸羞得蹭蹭地红了,恼羞成怒地抬脚去踢他的小腿,低骂:“立刻给我滚。”
    顾奕南坐着没动,但脸色没刚才那么沉。他突然哄道:“乖,不穿这种衣服,老公给你重新买。”
    晏柠烦躁,“谁稀罕你买的。”
    “那你自己买,刷我的卡。”顾奕南提议。
    晏柠噎住,两者有何区别。
    顾奕南摸摸她的头发,“乖,给老公一个人看就够了。”
    晏柠委屈道:“可我就是喜欢这件衣服。”
    下一秒,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顾奕南,真情流露出来的情绪。
    女人对衣服的喜欢是很看心情的,晏柠她今天就是一根筋地想穿这身礼服,不让她穿就是浑身难受。
    两人互看了数秒,顾奕南望着她,与她确认:“真的很喜欢?”
    晏柠连连点头,“非常喜欢。”
    顾奕南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摆在她腰间的手,继而道:“你先去泡澡,我来想办法。”
    晏柠没听明白,“想什么办法?”
    顾奕南没解释,小力拍拍她臀,吩咐:“快点泡澡,不然就没得谈了。”
    从他身上起来,晏柠伸手拿起桌面上装有沐浴产品的托盘。
    往浴室走去,晏柠不断想着顾奕南那句“想办法”,确是没悟明白。
    她一头雾水走进浴室,将门一关,又是泡澡,又是做全身美容。
    享受不知时日过,等一系列事情做完,她已在里头耗了快一个小时。
    把头发吹干,晏柠穿着浴袍从里头出来。
    拉开门,她如常往前走,可目光一看去沙发区那边,她的脚步便顿住,表情也彻底惊呆了。
    老天!
    她都看到了些什么!
    顾奕南竟坐在沙发上,左手拿着那件礼服,右手拿着一根针,做着针线活。
    晏柠不可思议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眼前所看到的场景,真真切切的发生着,绝对不是幻觉。
    晏柠傻眼状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
    她当真消化不了,顾奕南竟然还会做这种事情?
    见她愣在原地,顾奕南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她这边出声:“帮你改了一下,你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晏柠懵懵懂懂地走过去,茶几上摆着几个购物袋子,上面印着的标志是一家女装品牌。
    晏柠今天在等沈助理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就无意看到酒店大堂就有一家这样牌子的店铺。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袋子的产品就是出自那家店铺。
    思索着,顾奕南已将礼服最后那几针缝好,并用剪刀将多余的线剪下来。
    将改过的礼裙递给她,晏柠接过裙子一看,刚才的短裙已经变成了一条长礼服。
    将礼服由上至下打量着,晏柠心底服气了。
    顾奕南巧妙地在裙摆的地方,缝上了一层黑纱,还要跟随着鱼尾裙的走向而缝,使得后来加上去的黑纱裙,没有任何的违和感,且手工之好,若不是看过原版,根本不会察觉这是改良过的。
    至于这层黑纱是怎么来的,晏柠很快就找到答案了。就在沙发的另一边,摆着一条被裁剪过的纱状连衣裙,这些黑纱该就是从连衣裙裁剪下来,再加以拼接才缝到礼服上。
    晏柠拿着改良过的礼服细细欣赏着,手中的礼服比刚才多了几丝端庄,变成了另一种美。
    晏柠是喜欢的,且从手工来看,顾奕南绝对是学过服装设计的。
    晏柠对顾奕南佩服到五体投地。
    她到底嫁的是什么宝藏老公?
    既会赚钱,又会下厨,现连针线活也会,晏柠脱口问:“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顾奕南坦然接受了她的赞美,风趣道:“生活不易,多才多艺。反正技多不压身,关键时候还能哄老婆开心。”
    明明不是甜言蜜语,但却让晏柠听得心里甜。
    顾奕南伸手从茶几上的一袋子里取出了一条披肩,放到沙发上,柔声说:“换好礼服之后,记得把披肩也用上。”
    晏柠看看那条披肩,又低头看着裙子底下的黑纱,有感而发:“你要不要那么食古不化,这都什么年代了,长裙加披肩,这也太密实了。”
    顾奕南一秒变脸,“要不然你想怎样。不该露的,一点都不准露。”他郑重其事道,“想要去那个酒会,就老老实实的把披肩带上。”
    晏柠将礼服搁到沙发靠背,用一“哼”声回应。
    她走回到床边,爬上去将被子一盖,开始撵人:“我要补个眠,你可以走了。”
    顾奕南走是走了,不过是走去了浴室。
    十分钟后,顾奕南沐浴更衣出来。
    晏柠困意上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地朝他看了看。
    顾奕南走了过来,掀开被子躺下。
    躺在她身边位置,一条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腰上。
    困意的使然,晏柠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他。
    之后画风变迷,两人尚未和好,却又极其默契地补了个眠。
    一觉睡了一个多小时,晏柠醒来时,顾奕南已坐在沙发处,对着笔记本在工作着。
    晏柠坐起来,靠着床头揉眼睛。
    抬头朝顾奕南望过去,他又在无厘头地笑。
    晏柠抓了抓头发,闷声:“这一次又笑什么?”
    顾奕南将笔记本合上,背部靠在沙发,就是笑而不语。
    晏柠懒得搭理他,瞪了他一眼,就拿过手机玩去。
    而沙发那边的顾奕南,脸上还是笑意浅浅。
    晏柠问他笑什么,他其实想说,每回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他就不自觉想起,她躺在婴儿床啃手指的场景。
    想起来挺感慨的,以前就两个巴掌大那么丁点的人儿,现在却长大成人,还成了他的妻子,会跟他闹脾气,会跟他撒娇,还会哄他开心了。
    有时候,看到晏柠躺在他自己身边,他总有点恍恍惚惚。
    想起这几天跟晏柠产生不快,归根到底还是跟小孩子有关。脑海突有个大胆的想法,他有点想要跟她组建一个“二加一”的家庭。
    想法左右下,顾奕南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上站着。习惯地抱着手臂,右手撑着下巴,忽然提议:“等办完婚礼之后,我们计划要个小孩吧!”
    晏柠抬头,满眼尽是吃惊。对视几眼,她一语拒绝:“你发什么疯?”
    “你不想要。”顾奕南好奇。
    晏柠给了他一句爽快:“还不是时候。”
    她上回在电话问顾奕南要不要吃药,两人在是否要小孩一事有了第一次共识,当时两人有说过要一个健全的家庭才考虑小孩的事。可事后,晏柠另有详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把一个小孩从哇哇落地到拉扯成人,是一个漫长而需要时刻教育的过程,绝不能这般草率的决定。孩子生出来后,貌似不单单仅是要一个健全的家庭,更多的还需要父母亲的正确引导与陪伴。
    常言总说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可往往都是小孩子能最准确的感受到父母亲的情感。
    真的假不来,假的真不了。无论是情感,还是为人处事,孩子都会依照父母亲的行为作为榜样。
    如果孩子发现自己的父母亲的婚姻并没有任何的情感,这无形之中就给孩子灌输了错误的思想。
    这是晏柠最不想看到的。
    就拿她自己来说,父母亲的相处态度也间接影响了他对顾奕南的态度,
    所以她已经想好,如果她一直跟顾奕南保持着这种奇怪的关系。那她会选择不要小孩,毕竟她没办法给孩子正确的引导。
    晏柠坚定自己的立场:“孩子可以要,但不是现在。”
    顾奕南追问:“理由呢?”
    心里想得清清楚楚,但好像要跟另一半沟通的时候又变得词穷,晏柠想了想,最终道:“等公司稳定之后,我还打算回国外把剩下的那一年学业修完,孩子的事要等我毕业之后再说。”
    顾奕南没有反驳,但脸有深思的神情。
    两人一下沉默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说话。
    晏柠先将视线挪到了另一边,心里却在想,他跟柳絮的事还令她难受着,现在竟跟她探讨起了孩子的问题,晏柠真觉得她跟顾奕南的相处方式也够奇葩的。
    她其实也不爱这样闹脾气,晏柠把目光再次挪回顾奕南身上,她将手机摆到了枕头底下,叹了一口气后主动退了一步:“我给你一个和好的机会吧!”
    顾奕南侧身往床边坐下来,“是什么?”
    两人平视着,晏柠平和道:“你一再跟我保证那个不是你的孩子,我也不让你发什么公告文了,你就在自己的微博,又或者朋友圈,随便挑一个地方,发一条文字解释那个不是你的儿子就行。”
    她之所以执着于这个解释。其实就是想要得到顾奕南一个肯定的态度。他现在棱两可的不发公告文,真的让她很难不去怀疑这个孩子的身世。
    坦白说,他这样做,让她很为难。她甚至连去许嘉熠家吃饭都不敢,就是连她自己也得不到答案,就很难有底气地在亲友面前解释这一茬。
    要是她信哲旦旦地跟朋友拍胸脯说那不是顾奕南的孩子,到头来却给了他一个大反转,场面那得多难看。
    晏柠已做了最大的退步,只是希望他在小圈子范围内澄清一番,可顾奕南却再一次寒了她的心。
    他不含糊地说:“我目前没办法发任何的澄清通稿,私人圈里的也不行。”
    晏柠好不容易压住的怒火,在猛烈上涨。她拔高音量:“为什么?”她难以理解,连和好的台阶她都已经给顾奕南铺好了,可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
    顾奕南还是那一种态度:“过些日子再告诉你。”
    晏柠气炸了,她的包容只配换来他的得寸进尺吗?拳头微微握紧,既然如此,那她就收回自己的包容。
    她的面部秒转回臭脸,晏柠强硬道:“那我也告诉你,我接受不了你这种态度,冷战也好,明战也罢,反正,我会继续生气。”她抬手一指大门方向,“你现在可以滚出我的房间了。”
    “哪有夫妻分房睡的。”顾奕南在抱怨。
    “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晏柠冷哼,忍不住爆了一句,“我顶着你妻子的头衔,就连一个明明白白的解释都不配得到,我这妻子的地位混得太差了。”
    顾奕南伸出手臂朝她递过来,笑道:“你要是不爽,我给你咬一口。”
    晏柠生气着拿起旁边的枕头扔向他,“顾奕南,你能不能正视一下我的怒气,谁跟你有心情在嬉皮笑脸。”
    她看着他都觉得烦,身体往被子里缩回去,被子盖过脑袋,不再看他一眼。
    顾奕南久久没有发声,约过了十分钟后,床垫微微传来动静,能感受到他从床站起,而后有脚步声,有收拾物品的声音,最后是关门声。
    房间变回安静后,晏柠将被子拿下来,顾奕南确是离开了。
    被他这么一气,晏柠脑袋在发疼。
    她抬手揉了揉脑门,又再歇了半个小时,才离开舒适的床榻。
    已是下午四点多,午后的阳光透着白色的纱帘透进来,打在红棕色的花梨木地板上,使得房间充斥着慵懒感。
    若是此刻房间里有一只蓝猫趴在那晒太阳,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过去疯狂吸猫。
    晏柠站在地上伸了个懒腰,而后打电话叫来客房人员。
    酒店这边有干洗服务,晏柠想将礼服清洗一遍,并让对方熨烫平整些。
    给前台打过电话后,很快便有工作人员过来取衣。
    晏柠早已在房里填好了洗衣单,将表格交给工作人员后,还叮嘱:“我急着穿,麻烦尽快帮我送回来。”
    工作人员微笑说好,便提着衣服离开了。
    把衣服送去清洗后,晏柠坐到梳妆台前面,开始妆发,为晚上的酒会做准备。
    酒会是在晚上七点之后,距现在还有三个小时。
    晏柠见时间有空余,便用极慢的速度化妆,就仅是眼妆,她便用了三十分钟。
    晏柠平常在化妆上面,最快的几分钟搞定,最慢也就的二十分钟。
    但她今天是破记录了,等全妆画好时,她竟花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刚放下化妆刷,门外便有敲门声响起,是工作人员将礼服送回来。
    晏柠走去拉开房门,取回礼服后,继续坐回梳妆台前,将妆容的瑕疵地方修平。
    末了,换好礼服,将披散的长条盘了起来,佩戴好首饰,这耗时已久的妆发终于结束。
    ……
    晚上七点三十分,晏柠搭乘酒店安排的汽车,抵达了青年企业家酒会的会场。
    举办地点在一所奢华酒店的宴会厅里。
    晏柠在下车前,将身上的礼服调整好。
    酒店门童已过来给她拉开了车门,晏柠侧着身体下车。
    高跟鞋踩在地面,身姿一站直,她整个人像一条黑色的美人鱼。
    不得不说,顾奕南给她改过后的礼服,短裙变成长裙后,确是带着美感。
    她现在每走一步,裙摆就格外摇曳,令她气场爆表。
    至于顾奕南一再叮嘱的那条披肩,晏柠终是放弃了。
    其实心里存着气,偏要跟他逆着干,在离开房间的那一刻,选择了不用那条披肩。
    给工作人员出示了邀请函后,有礼仪带路将她带到会场。
    酒会已经开始了三十分钟,里头人头涌动,热闹非凡。
    晏柠往里走去,场内的服务员便上前,给她端来了饮品。
    晏柠拿了一杯香槟,往人群里走去。
    给晏柠邀请函的那位朋友也在酒会里,晏柠正探头寻着朋友的身影。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没找到朋友,反而意外地看到了顾奕南也在场内。
    他身前站着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热聊着。
    晏柠见状郁闷,顾奕南根本就没有来这边的行程,如今出现在这里,很显然就是他故意来的。
    两人隔着有个两米多,并不算远。而顾奕南刚好抬起头来,不偏不巧的看她这边。
    晏柠清楚的看到他的眉头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肩头,该是不满她没有用披肩。
    晏柠选择了无视他的怒火,凭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生闷气,反正她这件礼服也不算曝露,就是正常范围内的性感,谈不上有失仪态。
    她动作利落地转身,往另一边的方向走去。
    一道口哨声从右侧传来。
    晏柠停步,侧身望向声源。发出这声响的人,正是她那位朋友。
    那人跟她认识十多年了,典型的富二代,花花公子的代表。朋友都喊他为夜店小王子。
    晏柠不喜欢他的生活作风,但还跟他当朋友,就是他人对朋友真仗义,每回让他帮忙的事情,他总是爽快答应。
    只不过,他说话却太过油腔滑调,见女人就爱调侃,连她这种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也不放过。
    他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晃着,一开声就是那种老套的把妹台词:“这位漂亮的小妹妹,要不要加个微信。”
    他手中的杯子轻轻的碰她的香槟,两杯子轻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的朋友就是嘴欠,但并不会乱来,晏柠挤他一眼,“身边的小妹妹还不够你忙乎,连我这种已婚少女都搭讪。还有,我比你大一个月,以后记得喊我姐。”
    “哟!干嘛呢,一见面火气就这么大。”朋友举起酒杯指指顾奕南的方向,特八卦地问,“怎么了?吵架了吗?怎么不跟老公待一块?你老公这么抢手,你也不怕在场的小姐姐,狂蜂浪蝶似的扑过去。”
    晏柠跟顾奕南的婚事早在圈子里传开了,怕是朋友堆里没人不知道她是顾奕南的女人。
    晏柠没心情跟他贫,她此番过来,主要的目的是知道有一位赵姓商人会在场,晏柠想要跟他的公司谈一个项目,辗转约了好几回,也没有成功。
    晏柠想在酒会努力一把,便问朋友:“你认识赵xx吗?”
    朋友点点头,“有点交情。”
    晏柠不客气道:“我有个生意想跟他谈谈,给我牵个线呗!”
    朋友笑着挤兑:“老妹,你不知道你老公跟他更熟吗,你是不是找错了人。”
    虽说顾奕南的大腿够粗,可晏柠还是有点小傲气,不想每一回都靠顾奕南才能成功。若是能凭自己的能力就能成事,晏柠并不想惊动顾奕南。
    这些话只适合放在心里,不方便跟朋友细说。晏柠拿香槟与朋友的杯子轻碰,开着玩笑说:“可我就是想要麻烦你嘛。”
    朋友畅怀一笑,“美女这么说,那我没法拒绝了。”
    十分钟后,由朋友引见,晏柠如愿地见到了那位商人。
    碰面后,三人谈天论地,没有谈生意的事情,单纯就是露个面,跟对方混个面熟。
    跟对方商业互吹了一通,晏柠跟那商人互相交换了名片。
    待商人离开后,朋友也要去其它地方应酬。
    晏柠为了感谢,跟朋友说了句:“改天请你吃饭。”
    朋友回笑,又嘴贫:“那我沐浴更衣等着。”
    朋友相继走了,晏柠放下香槟,问服务员要了杯气泡水。
    她边喝着边环视着会场,目标明确在找着顾奕南。
    晏柠也烦自己的口是心非,嘴上说不想见到顾奕南,可身体却很诚实,两个眼珠子在找他的下落。
    找了一圈,她终在休息区域的一张四人圆桌上找到了顾奕南的身影,他的对面还坐着一男一女。
    晏柠一看到那女生瞬间炸毛,那人是曾经出现在顾奕南身边好几次的那位卷发女。
    上回从沈助理那里探到口风,说那位卷发女是顾奕南朋友的妹妹。
    瞧现在两男一女的配搭,她猜,顾奕南对面的男生,就是卷发女的哥哥。
    每每那位卷发女的出现,都自带着一股绿茶气息。
    就仅是她看过去的十几秒时间里,女人就已不避讳地单手托着下巴,眼定定地望着顾奕南,另一只手则有意无意地在桌面画着小圈圈。
    那娇媚的神态,活脱脱就是勾,引。
    顾奕南以前是单身状态,这女人主动点,倒是情有可原。可顾奕南跟她订婚的消息都传通天了,这女人还这么肆无忌惮,这就过分了。
    脑海自然想起那天在游轮上方,女人高调地挽着顾奕南手臂,还给她放冷箭的那幕。
    她那时跟顾奕南还没确定关系,只能死忍接住女人给她的下马威。
    可如今,她才是顾奕南合法的妻子,没必要再容忍那女人给顾奕南抛媚眼。
    晏柠当机立断地将气泡水递给一旁的服务员,将秀发一撩,昂首前行着。
    迈着长腿朝顾奕南那桌走过去,并没有选择兴师问罪,她仅是视若无睹地在三人面前经过,最后,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沿着一条长长的走道而行,晏柠走进卫生间后,在里头磨磨蹭蹭地补了个妆,再抹了层口红方才离开。
    前脚一踏出卫生间,就见顾奕南站在走道上,靠着一根柱子站着。
    他双手插着口袋,气压偏低。
    两人隔着几步路的距离互看了眼,顾奕南站直身体,大步朝她走来。
    晏柠故意当他透明,将身体一转,快步往另一边方向走。
    顾奕南比她高,轻松地追上了她。
    大掌握住了她的手,他手一握,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前走。
    顾奕南走得又急又快,晏柠底下穿着高跟鞋根本站不住。
    她反抗地想要弄开顾奕南的手,但是不可能的,顾奕南手中的力道大到想要将她的手给握断。
    晏柠一路被顾奕南拖着走,最后将她拉进了一间乌黑麻漆的休息间。
    将门一合上,顾奕南就将她抵在了门边的墙壁上。
    晏柠的后背被压在生硬的墙壁,而顾奕南两手均撑在墙上,将她困着,不让她有离开的可能性。
    门板上有一面小玻璃,透着走道的光线照射进来,使晏柠能看清顾奕南的神情。
    他脸沉着,跟他传递着“不高兴”的三字。
    以前在上学的时候,曾发花痴地幻想过被顾奕南墙咚的一幕。
    如今真得发生了,脑袋曾想得那些满屏粉红爱心,这下被灭得渣得不剩。
    什么心跳加速,脸红耳热,那都是不存在的。
    顾奕南此刻就当她是仇人那般看着,眼神相当幽怨。
    晏柠混身不痛快,故意笑眯眯地膈应他,“老公,你脸怎么这么臭,你的好妹妹没有哄你高兴啊!”
    顾奕南绷着脸,一秒岔开话题:“披肩呢?”
    “拜托,谁要用那种玩意。”晏柠说话带刺,“我又不像有些人,时时都女生在等着,当然是怎么美,怎么穿,不然怎么能泡到帅哥。”
    顾奕南放下撑在墙壁的手,脚步往前一挪,朝她又逼近了些。
    晏柠的身后是墙壁,已退无可退,可身前的顾奕南又朝她逼近,害她的脸都快要贴他身上。
    晏柠尽可能将脖子往后倾,跟他拉开距离。
    顾奕南压着嗓子,不痛快地警告:“晏柠,你敢不敢把最后那句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
    晏柠将小脸一扬,目光犀利道:“我说我要泡帅哥。”
    那条搂着她腰间的手臂不断在收紧,可见顾奕南气得不轻。
    他睨着她眼睛,“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晏柠冷哼,“你追你的美人儿,我泡我的帅哥,大家互不打扰,我这么贴心,你还不高兴了。”
    随着她的话落下,顾奕南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低下脑袋迅速封唇,久久夺走了她的呼吸。
    结束时,晏柠几乎要站不稳。
    顾奕南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挑着下巴沉声问:“还泡不泡男生?”
    真以为用武力镇压,就能让她低头吗?
    晏柠不吃这一套,她斗胆回:“我就要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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