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清告退了后越想越不对,正主都不在意他又何苦逃开?
    那事如鲠在喉,他必得找素华问个明白。
    他欲折返,狰却如影随从。
    “阿姐不会见你的。”
    狰尾晃动,意味深长:“你也不想见她。”
    他要强闯,飞爪入地叁分,警示之意不言而喻,他只得作罢。
    好不容易挨到狰不知所踪,他急匆匆地赶去,却撞见了更荒诞的一幕。
    狰和素华正纠缠着,旁边的两位似乎也有继续加入的意图,实在叫他进退两难。
    素华倒是先收敛了,但端清还是瞥见了饱满的阴户和浑圆的乳房,羞得他不知看向何处。
    “来干什么?”微哑的嗓音染上了情欲。
    “十年前,东瑞的鬼患是陆长安干的?”
    “不是。”
    端清生于桑国,虽说他曾推拒了桑王,但于情于理他都不愿与其为敌,他如释重负:“那是?”
    “你们活该呐。”素华笑得很是残忍。
    “大师,请您谨言慎行。”
    素华不以为意,她倏忽到了端清面前。
    端清意识到自己动弹不得。
    “你居然有脸生气?”泍圕來洎釪HаíΤаnɡShúщú(海棠圕щú).Còm
    素华挑起端清的下巴,一字一顿:“若不是你们,我本不用出世,也不必消耗命数。”
    “我问你,东瑞之前的城隍是不是九尾?”
    “是。”
    “地脉异变之后,九尾是不是被重创?”
    “没错。”
    “那便对得上了。九尾光是压制地脉就拼尽全力,再无心保你们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九尾是妖神,谁会想要拜她呢?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们便杀了她,‘食者不蛊’,对吧?”
    端清无言以对。
    “但是没了城隍要怎么办呢?去地脉那求一尊来便是,没想到地脉污染,请来了邪神,哈!”
    “无论我管不管,这东西都要耗我命数。”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端清欲反驳。
    蛊雕抖落羽毛,贴耳道:“老大今天心情不太好,老哥不如改天再问。”
    端清想也是,再留着就是他没眼色了。
    俞水华随着他出去,蛊雕留下了,不用想,又是一番云雨。
    路上,端清还是忍不住:“身为修道之人,这有何不妥?”
    端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修道本就逆天而行,我不信命数——姑且当它有罢,若能用此换天下太平,亦复何求?”
    俞水华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良久,他才斟酌着用词:“大人可曾说过……?”
    端清打断了他:“她即是道,也未免太大言不惭?”
    俞水华摇了摇头:“为何不保有些许的敬畏之心呢?大人自有她的道理。”
    风起,散落了言语,“你的命数能和她一样么?”
    “我来是为了降妖除魔,不是来看活春宫!”端清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俞水华不觉得侮辱:“我等和她本是云泥之别,为何不及时行乐?”
    “那天下大乱,就坐视不管?”
    俞水华:“与我何干?”
    端清气急败坏。
    俞水华接着说下去:“就如你说,若是天灾还能帮扶一二,往日妖鬼尚能与人和睦相处,如今为患一方,你可曾想过缘由?”
    “你看《四海图鉴》,说鲛人食人——但我素不喜人肉,蛊雕和狰亦是。”
    “这世事怎会非黑即白?”
    未等段清接话,俞水华就说他还有要事,不奉陪了。
    端清若有所思。
    俞水华回去复命:“大……阿姐,我已经照您的意思说了。”
    “唔好。”蛊雕和狰正在她身上耸动。
    又是一夜风流。
    第二天端清起了个大早。
    他要去找素华,不曾想路上遇见了四极峰合欢宗的宗主花如颜。
    宗主斜着眼睛瞥他:“呦,大清早的。”眼神在他胯下流连。
    “看着倒是个顶用的,”她贴近了,纤纤玉指点在两腿之间,“素华给了你多少好处?”
    “还望您自重。”端清躲开了。
    “难道是个雏?”丰满的奶团顶在他胸前,“不如让姐姐教你如何快乐?”
    他岔开话题,问宗主为何来此,花如颜说只是闲逛,明眼人一看就在撒谎,他也不在意,借故离开。
    端清这时突然记起素华的好,最起码她干的是你情我愿的事。
    等他见了素华,欣喜溢于言表。
    素华似乎刚起,俞水华正帮她梳头,狰伏在地上呼呼大睡。
    “何事?”
    端清直言:“我要下山。”
    素华也不怎么在意。
    “我乃俗人,”素华转身离去,“既然你心怀苍生,兼济天下,那就拿着我给你的司南下山去罢。”
    “我正有此意。”
    “为何现在才说?”素华笑着。
    “我总……”
    “不必告知我。”
    素华转身看着镜子。
    里面映出了另一人。
    “哎呀,姐妹可真叫我好找。”来人掐着嗓子,甜腻的嗓音令人作呕,“若不是这个哥儿带路,我可真找不到您呐。”
    端清大惊。
    素华仍看着镜子,不卑不亢:“端清,你要学的还很多啊,着了道也不自知。”
    “你怎么能怪他呢?”那人绕到端清身后,环住他的脖子,手伸进去摸出了一片草叶。
    端清厌恶至极。
    她又瞥见素华两腿之间的痕迹,满眼的讽刺:“嘿呀,这不是……我们号称冰清玉洁的素华姑娘行事如此放荡?”
    素华皱眉:“我从未说过。”
    “那您也得顾惜身子,小小年纪的,穴儿就松了,老了可怎么办呐?”
    “不劳您费心。”素华依旧是平淡的样子。
    “好姐妹,那些臭男人只顾着自己爽,您要注意啊。”
    “好。”
    眼见素华油盐不进,花如颜急了,讽刺道:“嘴上说着好听,见陆长安来了还不是巴巴地自荐床席?”
    俞水华手一顿。
    花如颜见有了效果,自顾自地说下去:“您也别当大家都瞎了,说是,嘿呦,‘自在惯了,不要别人束缚’,还不是和陆长安颠鸾倒凤。”
    “妹妹也真豪放,啧啧啧,腿都软了。”
    素华从俞水华手中拿过发饰,一脸平静:“说够了?”
    狰看热闹不嫌事大。
    “妹妹生气了?怕不是男人的那玩意把你脑子也插坏了?”
    素华摆弄着发饰,都没正眼看她一眼:“你要如何?”
    花如颜怒极反笑:“我要如何?妹妹拿了陆长安的好处,我可要怎么比?”
    “我要……”
    不待她说出条件,狰直起身,口吐人言:“你若再说‘陆长安’叁字,我便撕碎你。”
    “嘿呦,妹妹也不管好自己的狗,陆长安……”
    素华站起身,眼神多怜悯:“狰是很好心的。”
    “但我没那耐心听你放屁。”她话音刚落,空气震荡,所有色彩都褪去。
    天地间唯有黑白两色,血色丝线缠绕,素华置身于红色之间,端清发现自己和狰、俞水华也不多承让,只花如颜那黯淡了些。
    素华不屑:“就这么点稀薄的因果?谁给你的胆子?”
    丝线缠住脖子——血也是黑的,花如颜抠着脖子,手指被切下,眼球突出:“你是……”
    她未说完,好一个美人转眼间香消玉殒,人头落地。
    色彩恢复,红线无影,尸体化作一堆尘土,随风而逝。
    素华转身叹气:“我真想把陆长安挫骨扬灰。”
    端清问道:“这就是因果?”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滥杀无辜呢。”素华挑眉,“如果你要一个答案的话,是的。”
    他其实更想问她与陆长安的关系,但好奇的代价也忒沉重了,总归是到了告别的时候,那些恩怨纠葛也与他无关了,花如颜不是什么好人,素华也不是,四极风起云涌,天下又何尝不是如此?四极并非王土,素华也许有她的道理,但说是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狰,鲛人无时无刻告诫他的身份,他不过是个异乡人。
    素华瞥了他一眼:“看在你我有缘,我姑且给你个提醒。”
    “愿闻其详。”
    “你也看着了,万物皆有因果,有因便有果,环环相扣,冥冥之中皆有注定。做事谨慎些,不可只看表象,好好想想罢。”
    端清喏喏,他觉得素华说的是正确的废话。
    转念一想,她莫不是怪自己害死了花如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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