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哥清廉公正,是老百姓心里面的好官,也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她便是心里偶尔想起过去会再掀起几丝涟漪,可也再不会将他放在心上了。
    好在他如今已经娶了江南名门之后为妃,有一方势力为他遮风挡雨,她也就放心了。
    如此想着,谢繁华便伸手轻轻将那温暖厚实的大手抱住,又抬起眸子望他,忽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待自己好的,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待自己好。
    她明眸善睐,玉颜冰肌,面上春风含笑,也有着几分刻意地讨好,小心翼翼摇着他那双大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指尖在他手掌心划过,激起一丝涟漪。
    他瞳孔缩了缩,黑眸一直盯着她娇嫩的小脸瞧,似乎想探寻什么,脸上表情不算好,但是也不差。
    她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却是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胸膛,感受着这个男人最为坚实的心跳,她听着就觉得安全。
    “你信我吗?”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却是不答反问。
    李承堂眼眸跳了跳,垂眸望着那颗主动缩在自己胸前的圆圆脑袋,薄唇紧紧抿着顿了一会儿方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下,又顺势揉她披散垂落在腰际的黑亮长发,道:“信。”
    谢繁华抿了抿唇,忽又抬起眸子看他,如黑宝石般亮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蹙眉道:“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事?”
    “不是”两个字已经到了口边,又被他噎了回去,最后一扫脸上阴霾,他笑容冷俊,望着她道:“不行吗?”
    谢繁华噘了噘嘴,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哼唧哼唧地说:“你想见我就直说,不用扯这样的谎话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说完不望瞪他一眼,“那阿妮玛公主呢?你们可是日日赛马夜夜赏雪呢......”
    “胡说八道!”李承堂被冤枉了,着实气得不轻,也回瞪着她,“不过是偶尔赛马而已,什么时候赏雪的?再说,遥城乃荒芜之城,成日黄沙飞扬,哪有那个闲情雅致赏雪,你少自寻烦恼了。”
    他这个人平日里瞧着话不多,但若是对着喜欢在乎的人,自然不会一再保持沉默。尤其是眼前这个闯祸精,明明挑事的是她自己,偏偏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谢繁华倒是来了兴致,抓他话中漏洞:“我知道世子爷公务繁忙,所以没有闲情雅致跟女孩子赏雪看花,如今世子爷不再镇守边关了,所以倒是有闲情雅致夜闯我的闺房了?如果那突厥公主也在京城,世子爷是不是就顾不得我而去她那里采花去了?”
    “以前的你,只是个爱哭的小姑娘,如今看来,枣儿也长大了。”李承堂不气反笑了起来,他容颜冷俊,便是笑起来,也未能减去眉眼冰寒之气,反而瞧着有些瘆人,谢繁华吓得一哆嗦,缩着脑袋就想要逃。
    他,手一伸便将她重生又捞了回去,强行拥她在怀,下巴紧紧抵着她头尖,将她小小的人儿整个都拥在怀里。
    “我喜欢看你吃味的样子,说明你在乎我。也喜欢看你快言快语能辨是非的样子,这说明,往后就算没了我,你也能护得住自己。”说完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他话说得不吉利,谢繁华倒是急了道:“这样不吉利的话,往后可不许再说了,再说我真要生气了。”
    她确实是生气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一只被人抢了吃食而发怒的小猫。
    他却是笑了,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凑在她耳边低低道:“行军打仗之人,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死不由己。如今有了你,我怎么舍得死,自然愿意日日跟你黏在一起,往后你再给我生几个儿女,我们一家子人幸福地呆在一起。”
    谢繁华静静望着窗外那一轮皎皎明月,感受着温暖的春风夹着花香味从窗棱中吹进来,春意暖暖,总会叫人的心情也变好的。
    若是岁月一直这样静静流淌,该有多好......
    谢繁华的亲事定在端午之后,端午这一日,谢锦华夫妇归宁。
    夫妻两人先是去祥瑞堂给老太太请安,请完安后,夏盛廷被老侯爷叫去了,谢锦华则去了陈氏的汀兰院。
    谢繁华的婚期定在五月十二,如今汀兰院上下都忙开了,在忙着办嫁妆。
    当初谢锦华出嫁的时候,夏家给的聘礼少,加上侯府瞧着也只是表面光鲜,又因为之前三房是贺氏在管家,所以一时间没有多少嫁妆银子。所以老太太贴补一些,大房二房的人贴补一些,谢繁华将之前给谢锦华准备好的银子也拿了出来,东拼西凑,也只有七八十抬。
    虽然比起其她人家要少一些,但是对于夏家下的聘礼,也算说得过去了。
    到谢繁华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李家下的聘礼就有一百零八抬,女方也是堂堂正正的侯爷之女,嫁妆自然不能少于一百零八抬。又不能将人家下的聘礼当做嫁妆再让女儿抬回去,陈氏一时急得有些胸口发闷。
    知道外甥女就要嫁人了,袁嗣青早早便命人给外甥女送了不少嫁妆来,谢潮荣倒是没有拒收,不过,他也没有真正将袁嗣青送来的东西给女儿当嫁妆。
    陈氏有些瞧不懂丈夫的意思,不由问道:“若是不用哥哥的,我们如今也凑不够那么多东西来,难不成叫女儿就这般嫁得寒酸。”
    谢潮荣抱着小女儿甜瓜儿逗弄,听得妻子话方才抬头道:“我的女儿出嫁,何故要用他的东西?他送来的东西你收好就行,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原来谢潮荣驻守东疆十五年,不可能一点进益没有的,东疆之地天高皇帝远,他是一头独大,便是再清廉的官也会收些礼的。只不过,有些东西见不得光,如今谢潮荣即使想拿出来给女儿当嫁妆,也是得找个幌子。
    就让旁人以为女儿的嫁妆是她舅舅凑的好了,对于这个女儿,他不吃袁嗣青的味儿,他只是想着要对女儿做些补偿,想把好的东西都给她。
    陈氏听丈夫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没有再问,反正女儿的婚事丈夫喜欢操心,她就乐得清闲。
    是以,当谢锦华来谢繁华院子的时候,见到的是满满一院子的大红箱子。
    再想想自己当初嫁人的情景,对比之下,不由有些落寞。
    若是自己亲娘在,哥哥也不至于到如今亲事都没定下来,倒不是说太太不好,只是,到底不是亲生的,哥哥那脾性她又素来知道,太太断然是劝不了哥哥的。
    想着事情,谢锦华已经走进了内院,早有婆子跑进去向陈氏通报了。
    谢繁华正跟自己母亲坐在一处,帮母亲收拾了些礼物,呆会儿是父母要带去外婆家的。
    听得婆子来报,立即喜得从榻上跳了下来,旁边的甜瓜儿正望着姐姐笑得欢,见姐姐要走,她小嘴一撇,就呜呜哭了。
    陈氏赶紧将女儿抱着走起来,轻声哄道:“瓜儿不哭,是二姐姐回来了,又多了一个姐姐陪你玩儿,不哭。”
    瓜儿小姑娘如今有八个月了,衣裳穿得虽不多,但是肉不少,浑圆小身子,若是使着蛮劲蹭起来,陈氏根本抱不住。
    赵桂氏忙走了过来道:“怕是六姑娘饿了,让奴抱走给奶娘喂奶吧。”
    小女儿不若大女儿小时候那般乖巧,若是扭起性子来,就连陈氏也哄不住。又怕女儿是真饿着了,便对赵桂氏道:“把六姑娘抱到内室去吧,喂完奶,再哄着她睡上一觉。”
    赵桂氏听了吩咐便伸手去接甜瓜儿,奈何小姑娘不要她抱,逼得急了还用手打赵桂氏。
    小孩子一张肉肉的小圆脸儿拧成一团,又黑又圆的眼睛死死瞪着赵桂氏,赵桂氏一伸手过来她就抬起小肉手打她。
    赵桂氏倒是开心,笑着道:“六姑娘身子棒,定然是太太的奶水好,六姑娘这般闹腾也好,比三姑娘小的时候虎气多了。”
    人人都夸六姑娘好,陈氏倒是更偏疼大女儿一些,再加上大女儿眼瞧着就要嫁人了,她一时有些烦躁,抬手在甜瓜儿屁股上拍了拍,吓唬道:“再闹腾,娘就不要你了......”
    甜瓜儿虽然还是个小木瓜,但是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看人脸色了,有些话隐约还是懂的,听得母亲这般说,先是愣了下,然后小嘴就开始噘起来,随后便哭得山崩地裂肝肠寸断,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走到门口的谢锦华姐妹都吓得愣住了,甚至正从前院赶来的谢潮荣,听得女儿哭声也不由加快步子往后院走。
    女儿哭,陈氏也跟着哭。见母亲哭了,谢繁华又想到自己即将发嫁,嫁了之后就是旁人家的人了,不由也伤心落泪起来。
    谢锦华则是想到了自己打小无依无靠,不免感怀,也默默垂泪。
    主子们都抱成一团哭了,旁边侍候着的丫鬟劝也劝不住,索性也跟着哭。
    是以,当谢潮荣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屋子女人在哭。
    “老爷回来了。”赵桂氏眼尖,见到谢潮荣,赶紧低声对陈氏说了句,则过去请安。
    谢潮荣将一屋子丫鬟都撵到外面候着去,谢锦华姐妹则识趣地站到一边去,谢潮荣坐在妻子身边,望着哭得满脸泪花的母女,心疼得像是被利器割着一般。
    “怎么回事,怎么都哭成这样......”一边说,一边从妻子怀中将小女儿抱到自己怀里来,见女儿粉嘟嘟的小脸哭得脏兮兮的,忍不住亲了一口,“是谁给咱们家的六小姐委屈受了,爹爹替你出气,快些别哭了。”
    甜瓜儿虽然小,但也知道谁对自己好,见爹爹回来了,一把抱住自己爹爹脖子,小短手有些劲儿,勒得谢潮荣差点透不过气儿来。
    女儿黏糊自己,谢潮荣心情十分好,于是只用手掌来举着女儿,掂着她玩儿。这是父女俩惯玩的游戏,甜瓜儿很喜欢这样玩,立即笑得咯咯响,笑声里还带着尖叫声。
    陈氏见怪不怪了,谁叫他们父女感情好,爱怎么玩怎么玩去。
    她则坐正身子,理了理衣裳,笑着朝站在一边的两位女儿招手。
    谢锦华安安静静走过去,陈氏要她坐下来,她方才坐下。谢繁华则没有姐姐那般守规矩,直接一屁股歪坐下去。
    陈氏转头问谢锦华道:“姑爷没跟着一道回来吗?”
    谢锦华脸微微红了一下,点头说:“先去老太太那里请了安,被祖父叫了去,呆会儿再过来给爹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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