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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针的价格再高,也能捞回成本。——卷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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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那笛何等可伶可俐,一下听出了娘亲话语中的诛心之意:“大师兄只是生性豪爽罢了,我们炼气一重有些看上去就混的很落魄的老鸟来拓印九阴真经,他都没收钱,说你们自己留着改善生活吧。”
    “豪爽?哼哼,那他今后十年在蚊香海养鱼,一粒灵砂都挣不到,靠什么过日子?”
    “这个问题当时也有人问了,大师兄说——”那笛模仿状元郎双手挽着鬓角,拽了吧唧的样子:“哈哈,小看我了不是?有本事的人到哪都不会埋没了!信不信我今晚回去随便写本武学秘籍,明天又能换来一大笔灵砂?”
    观音婢被噎得直翻白眼。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这年头只要脑袋上顶着专家的光环,放个屁都有傻子觉得香。法克油已经充分展露了他在武道方面的超人造诣,今晚一过,只怕摩诃无量宫的师兄弟们有武道的疑难杂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向他请教。
    “我不喜欢你那个大师兄。”观音婢沉默了一下,抬头凝视着女儿的眼睛:“是!他是有两把刷子!但这个人实在太不知道收敛了,你看他今晚得罪了明日香上师,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后遗症呢……”
    “这个问题我们师兄弟里也有人问过,但是大师兄说,无须担心,因为体制内自有体制内的玩法。”
    “别信他的鬼话,我可是听说你们法字辈有个黑牌在火浣室莫名其妙变成了植物人呢。”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晚课结束后,大师兄倡议我们组织红魔俱乐部的原因!”那笛如花的笑靥突然变得一片肃然:“我们法字辈入门才几天啊?石漆铠遭暗算魂魄无踪,宗珩、祈典被舆论逼得将洞府转手,大师兄受罚到蚊香海养十年鱼,晚课上又被故意立威的明日香上师斩杀了坐骑龙马!更别提还有个彻底翻了脸,处处憋着坏想找碴的鱼字辈——我们法字辈到底做错什么了?”
    飞禽走兽还知道物伤其类,何况万物之灵的人。这一桩桩,一种种,一件件破事只要一涌上心头,金发少女就有一股不平之气充斥胸臆。
    “我们法字辈必须团结起来,必须心往一处齐,必须力往一处使,只有这样,才没人敢再轻易的作践我们!”
    观音婢在这一瞬间都恍惚了,女儿抿着好看的菱形红唇,咬牙切齿说出的这番话,绝对不是她一个人的气话,而是整个法字辈从心灵深处发出的呐喊和控诉!
    这个红魔俱乐部,绝对不是一帮孩子在玩过家家!观音婢在女儿身上能看到其他法字辈菜鸟的影子,这个处于弱势的新人团体,面对逆境不但没有表露出任何畏怯,反而爆发出了极其旺盛的攻击性!
    是的,不是斗志,而是攻击性。
    这种特质绝不是只属于个别人,它是被有意识的塑造出来的集体精神!
    “这玩意又是什么?”母亲的目光落在女儿的左臂上,那上面缠着一个白色的臂箍。
    “这个白色的臂箍,寓义铭记我们所遭受过的痛苦与厄运,我们会一直带着这个,直到再没有法字辈遭遇不公。”
    “又是你那个大师兄的发明吧?”看到女儿点头,观音婢倒了一瓯碧幽幽的茶水递给姑娘,“来,别光顾着说话……尝尝为娘帮你亲手煎的绿萝茶,听坊市那家茶铺说,这种灵茶喝一瓯就能补充五转真元呢。”
    金发少女一挥而就,感觉没娘亲说的那么神,茶水下肚只化作两转真元多一点,味道倒是不错,香入五脏,风生两腋。
    “我猜……”妈妈帮女儿又续满了茶瓯,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道:“你那个大师兄,除了自掏腰包提供公帑,起草红魔俱乐部的纲领,建立组织结构,设计徽章,制服,臂箍,一定还帮你们红魔俱乐部立了一套不同寻常的内部规矩吧?”
    “那是当然,没有规矩,怎么成方圆!”那笛光顾着品茶了,哪知道老娘是在悄悄套她的话,头也不抬晃了晃手腕上的白金手串,上面镶嵌着两枚分别含有鲜花和官服的水晶念珠:“瞧见没有,我们红魔俱乐部员都有这个,谁也假冒不了……”
    “假冒?孩子,你是不是太骄傲了一点?谁屑于来假冒你们之中的一员?”观音婢盯着两枚水晶念珠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上面一点灵气也没有,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玩意儿,不知道那笛显摆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金发少女淡淡一笑,白金手串上的官服念珠一闪,她的红色深衣瞬息间切换成了漆黑、宝蓝、雪白等不同的色泽。跟着鲜花念珠一闪,抬手飙出一道半月斩,剑痕落在潮音洞的石壁上,就跟变戏法似的嗖嗖蹿出一排摇摆不停的向日葵、迷迭香、波斯菊、马鞭草……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观音婢吓了一跳,说这两颗水晶念珠是加持型法器吧,为什么它连丁点灵气都没有?可它要不是法器,怎么会加持出两种稀奇古怪又拉风无比的功能!
    “我们红魔俱乐部生来就与众不同!”那笛撇了撇嘴:“今晚不过是草创,大师兄说,明天他会把会旗、队服专卖店、吉祥物全部搞出来!好像听他说还要找一个明星做形象代言人?我也不懂那是什么。”
    “让我来告诉你那究竟是什么。”观音婢冷冷说道:“你那个大师兄玩的这套鬼把戏,自古以来就是凡人中的神棍用来创建宗教,兴兵造反的登龙术!只是他的手法更规范,更缜密,更加的有章法!”
    “哈哈,娘亲啊娘亲,什么建立宗教兴兵造反,你难道认为我们会背叛摩诃无量宫?”
    “你们确实不会背叛,开始你们是抱团取暖,等到实力壮大了,你们便会对外展露獠牙,不为同道,便为雠敌,最后,你们会一步步的去尝试夺取最高权力——这就是集体的意志,组织的力量!”观音婢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不要怀疑为娘的判断,你外公家从祖上八代开始,就是专门开香堂搞邪教的!这一套把戏无论怎么变化,都休想瞒过为娘的眼睛。”
    “娘亲,你也太会联想太能小题大做了。”那笛呵呵笑道:“说的那么夸张,难道我们想夺取摩诃无量宫的最高权力,就一定能夺取吗?修真界可是实力为王啊!”
    “我不说的夸张一点,能让你惊觉你那个大师兄的邪恶面目?”
    “邪恶面目?这是从何说起啊!”那笛很不喜欢这个评价,据理力争道:“就算大师兄真的想带着我们夺取最高权力,那也是崇高的理想,而不是什么邪恶面目——我们法字辈本来就是摩诃无量宫历史上最强大的黄金一代!”
    “他都已经把你洗脑洗成这样了?”观音婢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行!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再跟他来往!”
    “凭什么!”金发少女的俏脸当场垮了半拉。
    “什么也不凭,就凭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对母女花,性格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都很拗蛋筋。
    “娘亲,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对大师兄有这么大的偏见。”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那笛先服软了:“我跟他一起共过生死,很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他只是看上去有些惫懒和清高,实际上做事极有担当,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轻狂不羁!”
    “啧啧,你们掐头去尾不过才认识了三天吧?三天就能让你看清楚一个人?”
    “我敢说我看清楚了!从他那儿,我们法字辈学会了很多道理。”
    “他能教你们什么?无非是些掉书袋的假大空,专门骗你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阿娘你要再这样菲薄大师兄,我就不跟你说了……”
    “我菲薄他???好好好!你倒是说给我听听,他到底教会了你们什么道理?”
    “道理多了去了,比如今天晚上两位亲教师都向他发出了招揽,你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才拒绝的吗?”
    “那种人,狂的跟大仙一样,还能为什么。”
    “你果然不了解他!”那笛气鼓鼓的说道:“大师兄事后告诉我,这两位亲教师采用的是一种典型的职业谋杀手法,一旦你入彀了,就可以利用各种合法手段慢慢泡制你!”
    “好阴暗的心思,好诡谲的想法,人家筑基有那闲工夫去对付他一个炼气?”
    “大师兄是这么说的:无论两位亲教师是否有这样的打算,她们的地位和实力都在主观上构成了威胁,所以他不能把命运寄托在对方的仁慈上。”那笛一字一句的告诉老娘:“我认为大师兄是对的。明一禅和明日香两位亲教师都不缺这么干的动机,因为她们和鱼玄机关系很亲近,与明道上人也是一榜同年——大师兄被罚去养鱼,明道可是力主之人!”
    “小小年纪却如此雄猜阴骘!”观音婢大惊失色:“这还是十五岁的孩子吗?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再跟他来往,没得商量!”
    那笛咬了咬好看的菱形红唇,用力把臻首偏到了一旁,手里的青瓷茶瓯啪嚓一声被她捏得粉碎。
    “丫头,为娘其实是为你好。就算你那个大师兄没有如此叵测的心机,我也一样会禁止你与他来往!”娘亲伸手想揽来她的胳膊,但被女儿敏捷的躲开了。
    “你的心思,娘也懂,为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一样爱以柔情和幻想编织美好的梦。”观音婢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劝道:“但那个男人是你能招惹的吗?你仔细看过他的眼神没有?那双眼睛看着任何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有的只是欣赏,就像看到鲜花、美景的那种欣赏,没有爱慕!”
    “娘亲你说在什么啊!”那笛羞得脸色红的能往外滴血了,小蛮靴把地面跺得碰碰作响,似乎想跺条缝好把自己藏进去。
    “被我说中心事了?哼!干脆让你再死心一点,我受掌门的指示今天特地返回西顿帝国摸过这小子的底细!你知道吗?他在家乡是有未婚妻的,如果看到他写的那些诗词,就会知道,他对那个未婚妻用情有多深!”
    “未婚妻?”金发少女的紫眸瞪得仿佛一张待射的弓。
    “这个秘密调查,按照门规是不能透露给你知道的,但娘亲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陷进去。”
    “我才没有你想的那样花痴!我是修士!”
    “修士也是人!你现在看不到他,是不是觉得做什么事情都不对劲?”观音婢把豆蔻少女的尊严扒得精光:“一旦看到他了,心里就充实了,觉得很幸福,很舒服?”
    “我、没、有!”
    幸好这时候小西天传来的天地异象吸引了母女俩的注意力,要不然那笛被她老娘说的就要抽剑抹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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