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丞相冷笑,“你难道不知是怎么回事?你以为你派茹娘去东来食肆的事情没人知道?”
    纪氏脸色一变,“老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纪氏!”穆丞相喝道,“你这妇人,怎么就这么毒的心肠,你若不是让这贱婢去害人,人家家属能找来?还敢说这事情不是你做的?你现在坦白一切都还好说,要是让我查到什么,我就直接休了你!”
    纪氏嘴唇哆嗦了下,口张了又张,才哭道,“老爷,不能怪我啊,你让府中断了我的月钱,我没法子才想着赚银钱的,就去开了一间食肆,生意不好,我也是没法子,才想着从东来食肆弄些吃食的单子来,可是东来食肆的庖厨油盐不进,我想着要是闹些事情出来,指不定他们就能妥协了,我真没想过害那人的。”
    纪氏猛地看向茹娘,“都是她,老爷,都是她,我只是让她给那人一包泻药,谁知她竟给了一包□□,老爷,我真的没想过害死人的,都是这贱婢啊。”
    茹娘看着纪氏,张了张嘴,纪氏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茹娘神色灰败下来。她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告诉丞相就是夫人指使的?告诉了又如何?丞相说不定还会为了府中的颜面把事情推到她头上来,如此一来,夫人也怨恨上她了,她家人的安危全都在夫人手中握着,她能做的也就是吞下这个苦果罢了。
    茹娘抖了下嘴唇,匍匐在地上,“老爷,都是奴婢的错,夫人只吩咐奴婢给的泻药,是奴婢私自换了药,奴婢该死,求老爷不要责怪夫人了。”
    纪氏哭道,“老爷……”
    穆丞相看着纪氏,眼中带了几分厌恶,就算知道这事情是她做下的又如何?如今为了丞相府的名声,还有纪氏鱼死网破的性子,也只能忍下来了。
    穆丞相冷着脸道,“来人,把茹娘绑了送去官府!”
    说罢,甩袖走了出去。
    等人走后,丞相夫人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心中简直恨透了,可她能如何?这时候若是出手弄死了陈家人,只怕丞相会真的休了她的,到时候不是白白便宜了那沈贱人!
    她为了丞相,如今连那贱人和贱种都不敢动了,到头来还要受这种气。
    ☆、第77章
    穆长絮回来得知阿爹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又得知茹娘被送去了官府,沉默了半晌,听闻娘发了脾气后,并没有在去纪氏的院子看望纪氏,只回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很快的,茹娘就被送去了官府,东来食肆的命案也揭开了。
    茹娘对官府的人自首,说一切都是她所为,她看不惯东来食肆生意好,所以这才让人下毒想要陷害东来食肆,也说自己告诉那人给的是一包泻药,其实是一包□□。
    丞相府也出面了,说都是这位茹娘擅作主张做下的事情,与丞相府无关。
    既然丞相府都这样说了,官府自然是按照规矩来,将茹娘斩首。
    斩首这日,邺城不少人都去看了,楚蝉并没有去,她晓得这次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也算是给丞相夫人一个警告。倘若事情到此为止,她也不会在做什么,若是丞相夫人还不甘心,下次可就不会是这么个结果了。
    至于穆长絮,她不提,楚蝉也没打算提,跟穆长絮相处这么多日子,她对这姑娘也算了解,坏心肠是没有的,只是碰上这种事情,难以抉择也是正常,她不怪她。
    过了几日,吴太子和吴国使者启程回了吴国,可是刚到两国交界处,吴国使者突然被暗杀了,这事儿闹到满城皆知,一时之间,吴国和秦国的关系也更加紧张了。
    楚蝉听闻这事情后总觉有些怪异,这吴国使者死的也太不凑巧了些,可没见到尸身和现场,楚蝉也不敢肯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情对两国关系造成了影响,秦王也有些担心,吴国日益壮大,若是打起来了,对秦国没什么好处。
    安稳了这么多年,秦王不愿意看见战乱,倒不是担心百姓们,而是担心自己,若是打起仗来,对王位并不稳固,乱世总是出英雄,若是在有些号召力,拉下他这个秦王也不无可能,所以他并不愿意让两国关系恶化。
    吴国大王对于使者在两国交界处被杀很是愤怒,来信让秦国大王给一个说法。
    秦王根本不愿管这样的事儿,全部丢给卫珩处理。
    卫珩道,“大王,这事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引起两国的战争,臣想着,要不召来谋士共同商议一下?”
    秦王想了想,“就依了卫爱卿吧。”
    “既然大王允了,臣就安排明日巳时召集谋士前来大殿商讨这事。”
    “孤允了。”秦王说着打了口哈欠,“卫爱卿,快去拿一颗丹药给孤服用。”
    卫珩回了寝宫,让人去通知了各位谋士,又让人给楚氏递了口信,让她明日巳时过来王宫商讨事宜。
    楚蝉收到口谕口,猜想这次进宫怕是跟吴国使者的事情有关。
    翌日,她让婢子去给先生递了信,说今日不能去学课艺,要去王宫一趟,随后便乘了马车去了王宫。
    楚家如今需要用马车的次数多了些,楚蝉前些日子就买了辆马车和马儿回来,又去奴隶市场挑了个会驾车的车夫回来,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名郭大。
    楚蝉平日唤他一声郭叔。
    来到王宫入口,马车停在外头,楚蝉下了马车。
    她今日穿的是身墨色袍子,并未做姑娘家打扮,一头黑发用玉冠束着,面如冠玉,模样俊俏出色。虽看起来是个男子打扮,但面容娇嫩,一看就是姑娘家的眉眼,和平日少年打扮的装扮并不相同。
    王宫大门又士兵把守,楚蝉上前交了木牌,士兵忍不住多看了楚蝉两眼,这才恭敬的放行。
    走了小半个时辰,楚蝉才来到了大殿里。
    一步步上了台阶,进入大殿,已经来了不少谋士,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楚蝉。
    众人都只是听闻宴请吴太子那日大王收了个女谋士,今日一看,这女谋士的年纪也太小了些,不过是个区区小儿。
    不少人就有些看轻楚蝉,不过这会儿大王在,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秦王坐在最上首,左侧第一位就是卫珩,穿着官袍,正端坐在榻上。
    楚蝉快速扫过,身边的婢子引着她朝着前头走去,低声道,“大人,您的位置在前面。”
    楚蝉跟上,这才发现婢子引着她来到了卫珩身边,正好坐在他的下首。
    卫珩抬头看了过去,目光清冷,瞧见是她,目光才渐渐缓和些,轻轻的颔首。
    楚蝉也颔首了下,这才挨着卫珩坐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两尺的距离。
    陆陆续续,谋士都已到齐,秦王这才开口道,“今日叫各位过来是有事需大家想想法子。”
    众谋士异口同声,“愿为大王效命。”
    秦王继续道,“之前吴国使者出使秦王,回去时在两国交接处被人暗杀,这事让吴国大王很是愤怒,来信质问孤了。”
    有个年约五十的头发胡子都已花白的谋士忍不住起身愤怒道,“那吴国算什么东西,当年若不是大王,他们早就战败,如何来的如今繁荣昌盛的吴国,如何来的他吴王。如今不过死了个下人,也敢来质问大王。”
    秦王淡笑道,“莫老莫要气愤,话虽如此,两国到底交好,吴使者又是在秦地出了事情,给吴王一个交代也是正常。如今让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事,到底该怎么给吴王一个交代?”
    有人道,“凭什么让我们给什么交道,说不定就是这吴国使者为人卑鄙恶劣,这才被仇人杀害,凭什么怪到咱们头上。”
    “可不是,大王,这吴王简直太过分。”
    一时之间,大殿里响起众位谋士的议论声,各持己见,争辩不已。
    有人说何必惧怕吴国,就算真的打起,秦国也不会输,反而会让其他国家看清楚吴国的面目,为了一个下人便过河拆桥,完全不记得当年秦国支援吴国的事情。
    有人说以和为贵,若是战乱,只怕又要生灵涂炭,给吴王一个交代就成。
    有人说给吴王一个交代,那代表秦国示弱,万万不可。
    众说纷纭,只有卫珩,楚蝉两人坐在塌上沉默不语。
    秦王也被这些谋士吵的头疼,忍不住皱眉,喊了两个谋士起来问过,两人一个提倡态度强硬,一个提倡示弱,这两种法子都不是秦王心中所想的,让两人坐下后,忍不住看了看卫珩旁边安安静静的楚蝉,想起之前吴太子送来的那些珠子还是这楚氏想到的法子,想着这小姑娘会不会能够想出什么特别些的法子来?
    “楚氏。”秦王道,“你可有什么法子?孤不愿开战,可也不愿跟吴国示弱,也不喜吴王这态度,你觉这事该如何解决?”
    楚婵起身,“大王,属下倒是有个想法。”
    秦王道,“不妨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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