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一会,齐敬高有了一个主意,于是吩咐差役:“去崔家,请崔宏图老爷,立刻来一趟盐运使司衙门。”
    “诺!”
    差役马上点头,而后退了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崔宏图出现在盐运使司衙门。
    “齐大人,这么急的找我来,不知有何要事?”
    “崔兄,朝廷派了钦差,巡查盐务。”
    两个人是熟识,又是利益共同体,所以齐敬高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来就来呗,能怎么的?”
    崔宏图一点也不害怕,毕竟成为盐商以后,他一直奉公守法,没有任何劣迹。
    何况崔宏图知道,他们的靠山是谁,心中自然底气十足。
    “如今皇上亲政,侯爷率兵北伐,局势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我们必须要小心!”
    作为盐运使,正三品高官,还是贺元盛的嫡系,对朝廷的局势,自然了若指掌。
    所以齐敬高不会轻视来人,更不想被人抓住小辫子,借机发难。
    “是来找茬的!”
    崔宏图的语气,顿时冷了下来,隐隐有些杀意。
    他虽然不在官场,却不是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深知官字两张口的道理。
    更知道朝廷来人,若是存心找茬,就是做的在怎么好,对方也能找出毛病。
    “不错!”
    齐敬高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顿了顿,继续开口:“所以我们不能等闲视之。”
    “大人打算如何?”
    “我们要化被动为主动,提前布局,除掉朝廷来的祸害。”
    齐敬高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又是野路子出身,什么官场的规矩,他都不在乎,所以打算下狠手。
    “如何行事?”
    “男人都好女色,我们可以从这一点下手,让这位钦差,来一个马上风!”
    有贺元盛撑腰,齐敬高是什么都敢做,这也是为了敲山震虎,让小皇帝跟朝廷的人,不敢继续打他的主意。
    至于此举过于很辣,又犯了官场大忌,齐敬高是一点也不在乎。
    反正不被抓到把柄,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除掉钦差,是不是有些过了?”
    “又不是侯爷的人,怕什么。”
    顿了顿,阴深深的说道:“何况对方摆明了,要来找茬,能怪我下狠手吗?”
    齐敬高的话一说完,崔宏图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会安排好的!”
    海盗出身的崔宏图,手上人命不少,自然什么都敢做。
    所以没有拒绝的意思,当即点头同意。
    “别漏了痕迹,否则对方未必会上当。”
    来的钦差是浙党中人,自然会防着齐敬高等人。
    这也是他找来崔宏图,让其动手的原因。
    “大人放心,扬州城内的很多人,都眼红崔某,只要他们知道,钦差是来找茬的,定然会巴结上去。
    只要略施手段,就能让那位钦差大人,死的不明不白。”
    此言一出,齐敬高满意的笑了笑,又嘱咐了几句,就让崔宏图离开。
    三天之后,钦差袁保中,带着百余人的钦差卫队,来到扬州城。
    由于阵营不同,齐敬高直接撕破脸皮,连官场上、迎来送往的潜规则,都不顾了,直接派个小吏去接。
    这让袁保中异常恼火,脸色也是难看至极,感觉下不来台。
    毕竟钦差出行,却被盐运使司衙门,这般冷待,简直丢脸到了极点。
    不过扬州城内,几个消息灵通的大商人,却知道袁保中是来找茬的,所以动了些心思,特意前来迎接。
    毕竟盐政要是出了问题,作为大盐商的崔宏图,定然要倒霉,他们自然能分一杯羹。
    这几家大商人,家资不菲,为首之人,叫做何道明。
    此人八面玲珑,心眼也多,及时打了圆场,才让袁保中,不至于下不来台。
    一个时辰之后,袁保中带着钦差卫队,出现在盐运使司衙门。
    可眼前的情况,更让袁保中生气,因为盐运使司衙门,没有任何官员,来接待这位钦差。
    “齐敬高呢,钦差来此,他为何不出来迎接?”
    站在盐运使司衙门前,袁保中大发雷霆,脸色黑的犹如锅底一般。
    “回禀钦差大人,盐运使大人,有要事需要处理,不在衙门!”
    迎接他的小吏,笑呵呵开口回应,语气虽然客气,可态度却很敷衍。
    “不在!”
    袁保中咬着牙说道,他明白,这是齐敬高给他的下马威。
    可强龙难压地头蛇,他这个钦差又不强,在没找到齐敬高的把柄之前,只能忍耐。
    片刻之后,小吏把袁保中一行人,安排到盐运使司衙门内的一处院落中,就告辞离开。
    而盐运使司衙门,也没有官员,理会这一行人,让袁保中气恼到了极点。
    直至正午,几大商家的拜帖,送到袁保中面前,他这才露出几分笑容。
    “等本官找到你的把柄,我看你还如何嚣张!
    当天晚上,何道明在扬州城内、最大的青楼,为袁保中接风洗尘。
    不过作陪之人,只有几个商人,盐运使司衙门的官员,以及扬州城的地方官员,没来一个。
    毕竟齐敬高的手段高明,担任盐运使以后,早就将盐运使司衙门的所有官员,掌握在手中。
    现在摆明了态度,不待见袁保中,自然没有人敢触他的眉头。
    至于扬州城内的地方官员,也没有一个出身浙党,自然不会巴结袁保中。
    因为眼前的局势,明眼人都能猜到其中内情,自然不敢掺和进来,免得倒霉。
    “何老爷,对于盐政上的事,你知道多少,若是本官想要调查,该从哪里入手?”
    酒宴之间,袁保中问起了这个问题,他不了解扬州的情况,必须要靠本地人。
    而何道明等人,都是扬州的地头蛇,自然了解一些情况。
    “大人,如果想调查盐政上的事,可以从崔宏图入手。”
    何道明给出了一个答复,想要让袁保中出手,对付崔宏图。
    因为崔宏图完了,哪怕袁保中不能扳倒齐敬高,他们也有空子可钻。
    “崔宏图!”
    袁保中重复了一遍,目光中也露出几分思索之色。
    “崔宏图是扬州城,最大的盐商,跟齐敬高关系密切,大人若是拿下此人,仔细审问,定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何道明继续开口,语气中,充满了鼓动的意味。
    不过袁保中却没有表态,他能力一般,却不是傻子,基本的城府,还是有的。
    袁保中的这种表现,也不让何道明意外,很快转移了话题,提及了风月之事。
    酒宴结束之后,在袁保中要走的时候,何道明上前一步,对其耳语了几句。
    袁保中顿时眼睛一亮,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然后在一个小斯的引领下,去了二楼。
    另外一边,齐敬高跟崔宏图,正在崔家大宅内,相对而坐。
    正喝着茶,一个小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崔宏图道:“老爷,那位袁大人,已经去了二楼。”
    “知道了。”
    语毕,摆了摆手,让小斯下去。
    “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
    小斯走后,齐敬高脸带笑意的说道。
    “今日的酒宴,全是大补之物,房间中,还有各种好东西,可以让这位袁大人,尽情享受。”
    “不会出问题吧!”
    “烟雨楼有我的人,绝对不会出问题。”
    烟雨楼,是扬州最大的青楼,也是何道明给袁保中、接风的地方。
    而崔宏图,也在两天之前,收买了烟雨楼的很多人,准备好了一切。
    所以今天晚上,袁保中绝对没有生路,而且会成为官场笑柄。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之后,朝廷上的某些人,还有那个小皇帝,会是什么反应。”
    烟雨楼内,一处别致的房间,钦差袁保中,正跟烟雨楼的头牌姑娘翻云覆雨。
    这一次,袁保中发挥的淋漓尽致,感觉年轻了二十岁。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钦差大人的情况,有了些不妙,只是本人未能察觉。
    又过了一会,青楼头牌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却有些晚了。
    只见袁保中身子一抽,来了个大泄身。
    “啊!”
    一声尖叫,响彻烟雨楼,很快,袁保中的随从,破门而入。
    等他们看到房间内的情况时,立刻傻了眼。
    好在随从头目,年纪不小,并没有慌乱,第一时间派人去找大夫。
    可大夫到了,袁保中的身体,也已经冷了。
    第二天,钦差袁保中在烟雨楼内,脱阳而死的消息,传遍了扬州城。
    整个烟雨楼,也被知府衙门查封,并将此事上奏朝廷。
    扬州知府的奏本,到了南京之后,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皇宫内,小皇帝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就是你们给朕举荐的贤才?”
    下面的李善才跟周光新,都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这次的事,太丢脸了。
    “皇上,此事应该别有内情!”
    过了半晌,李善才硬着头皮开口解释,只是心中非常愤怒。
    “内情,能有什么内情,难道还有人,逼着他去找女人?”
    小皇帝冷冷的说道,语气非常不满。
    “袁保中应该是被人设计了,否则的话,哪怕在不成器,也不会如此。”
    李善才为官多年,就算不知真相,也能猜出些内情。
    毕竟这次的事,有些明显,甚至是明目张胆。
    “哼!”
    这个回答,小皇帝并不相信,当即冷哼一声,开口道:“我看这个袁保中,就是得意忘形,把自己玩死了。”
    语毕,小皇帝的脸上,漏出些狰狞之色,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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