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本来寂静的南京城中,因为宫门突然关闭,让城内的大臣,异常紧张。
    尤其是内阁辅臣,全部入宫,更是让所有朝臣知道,出大事了,忙不迭的去打听消息。
    皇宫内,大量的锦衣卫出现,可带队的,仅是个千户。
    这让宫内的几个大臣,神色各异,赵文煜更是联想到了很多。
    “钱勇呢?”
    “禀首辅,指挥使今日去了杭州。”带队的千户,马上开口回应。
    这个答复,让赵文煜眉头一挑,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一切都是叶雨梦在幕后安排,除了浙党跟小皇帝,一直在注意锦衣卫的动静,其他人,都不知道钱勇离开了南京。
    “立刻给钱勇传令,让他返回南京!”
    此事还要钱勇来调查,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掌握在手中。
    “此事至关重大,不能耽搁,等钱勇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李善才站出来反驳,因为他知道,要是钱勇来调查此事,哪怕与他无关,恐怕也能找出来什么。
    “不错,皇上中毒一事,不能耽搁,应立刻着手调查!”
    周光新站出来支持,他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妙。
    因为皇宫内的守卫,以及所有太监、宫女,都是在浙党的建议下,大换血的。
    现在出了这种事,若是让钱勇来调查,可以随便的找出些疑点,把事情推到他们身上。
    不如趁着钱勇不在,让带队的锦衣卫千户调查,想必一个千户,也不敢栽赃陷害。
    其余几个入宫的大臣,也觉得二人的意见有理,接连出言附和。
    这让赵文煜眉头一挑,看了看开口支持的朝臣,不好反对。
    “皇上中毒,宫内的人员,皆有嫌疑,你要仔细调查,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番话,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让锦衣卫千户,叫苦不迭。
    毕竟皇帝在宫内中毒,油尽灯枯这种事,实在太大了。
    哪怕这个皇帝,只是名义上的,也是如此。
    可锦衣卫千户,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下官一定全力以赴!”
    接下来,小皇帝身边的人,全被带走审问。
    皇宫内也开始大搜查,想要找出一些线索,毕竟毒药这种东西,是很明显的目标。
    至于赵文煜等朝臣,安排好了善后之事,全都聚集在小皇帝的寝殿之外,等待御医救治的结果。
    只不过气氛十分压抑,谁都明白,一场风暴,要到来了。
    同一时间,山海关的战斗,还在持续,元朝大军,不停的攻关。
    关城上,宇文护眉头紧锁,看着不断倒下的将士,心中一直在滴血。
    如今已经过了子时,而这大半夜的战斗,让宇文部的将士,伤亡了两千余人,已经超过了白天的伤亡。
    虽然知道,这是叶赫真最后的疯狂,可伤亡这么大,宇文护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防守一方的宇文氏,伤亡都如此大,就不要说攻击一方的元朝兵马了。
    这半夜,他们的伤亡情况,数倍于宇文氏。
    仅仅是叶赫本部的骑兵,伤亡就超过了五千。
    “皇兄,这么打下去,将士们就要崩溃了!”
    察觉到局势危险的叶赫熊,来到叶赫真面前,一脸苦涩的说道。
    “事到如今,有进无退,只有攻破山海关,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叶赫真也很心痛,毕竟叶赫部的嫡系,已经不多,伤亡这么大,他要死的心都有了。
    可他更知道,若是不能在今夜,攻破关城,元朝大军,就要全军覆没。
    “是不是休整一下,再发动进攻!”
    叶赫熊小心的开口建议,毕竟战斗的时间太长了,让元朝骑兵异常疲累,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你看看眼前的局势,若是鸣金收兵,还有能力发动进攻吗。”
    叶赫真何尝不想休整一番,然后在发动进攻。
    可仗打到这个份上,元朝骑兵,全靠一口气在支撑。
    若是泄了这口气,恐怕无力发动进攻。
    因为这段时间的战斗,伤亡太大了,一旦罢战休整,会士气大跌,恐怕几天之内,都无法组织攻击。
    叶赫熊也是沙场老将,仔细看了看战场上的情况,顿时叹了口气。
    “六弟,只有一鼓作气,才有一线生机,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能放弃。”
    叶赫真淡淡的开口,表面上,是在给叶赫熊打气,实际上,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心。
    “皇兄,若是无法攻破关城呢?”
    现在的情况,叶赫熊非常清楚,也没有多少信心。
    只是身为元朝的亲王,叶赫真的左右手,不得不硬撑着。
    “若是无法攻破山海关,那就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我草原上的勇士,自然要死在,进攻的路上。”
    此言一出,叶赫熊神情一变,开口道:“小弟去前线督战。”
    另外一边,二十多里外的乾朝大营,贺元盛也在关注战事的情况,随着准备出兵。
    为了掌握战场上的形势,贺元盛不仅派了大量的探马,自己也打起精神,在中军大帐内熬夜。
    跟贺元盛一起熬着的,还有李宗廷,毕竟这一战,是最后一战,谁都不会掉以轻心。
    随着消息的不断传来,贺元盛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因为眼前的局面,有些复杂,要是一个不甚,玩脱了,乐子可就大了。
    “你说宇文氏,能撑住吗?”
    “看现在的情况,绝无问题,侯爷不必担心!”
    “唉!”
    贺元盛叹息一声,这才开口道:“本侯还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此地距离山海关,只有二十多里,急行军的话,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
    若是真有意外发生,大不了抽调精锐,率先出击!”
    李宗廷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若是山海关危急,马上会派出援兵。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稳稳当当的陪着贺元盛,在这里等着。
    李宗廷的话,起到了一定的安慰作用,贺元盛多少放了些心。
    “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抓住叶赫真。”
    “叶赫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经历过无数的战事,能否抓住他,只能看天意。”
    李宗廷可没有把握抓住叶赫真,毕竟草原上的皇帝,弓马娴熟,有一定的几率突围。
    “天意!”
    贺元盛重复了一遍,语气十分复杂。
    顿了顿,继续开口:“战败之后,你觉得叶赫真,会往哪里跑!”
    “定然是崇山峻岭之间,然后返回草原,联系旧部,以图东山再起。”
    这个答案,不让贺元盛意外,当即开口道:“若是我们把骑兵都派出去,一直追杀,能不能抓住他。”
    李宗廷思索了一会:“有可能成功,不过运气不好的话,时间会很长。”
    “希望一切顺利吧!”
    贺元盛已经有了决定,若是这次不能抓住叶赫真,就派韩勇韩武兄弟二人,深入草原追击。
    因为叶赫真不除,是一个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带来很麻。
    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太阳逐渐升起,贺元盛也得到了最新战报。
    如今的山海关战事,还在僵持着,哪怕激战了一夜,元朝也没有什么进展。
    “侯爷,是时候了!”
    李宗廷开口说道,神情非常凝重。
    “全军出发,一举歼灭元朝骑兵!”
    “诺!”
    很快,乾朝军队动了起来,向山海关前进。
    山海关还在激战,可打到现在,双方都有些筋疲力尽。
    随着天亮的到来,双方都知道,这次的战事,已经到了尾声。
    “禀皇上,乾朝军队,全军出动,正向我方杀来,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就能赶到。”
    一名探马,向叶赫真汇报情况,语气非常着急。
    “再探!”
    叶赫真淡淡的开口回应,一副天塌不惊的样子。
    “诺!”
    答应一声,探马再次出发,去打探情况。
    “皇兄,没有时间了!”
    激战了一夜,都没能破山海关,叶赫熊已经放弃了希望。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叶赫真也知道凶多吉少,但突破山海关,是唯一的生路,他只能赌一把。
    哪怕是必输之赌,他也要尝试一下,看看有没有奇迹。
    但叶赫熊却有了别的想法,当即开口道:“皇兄,破关已经没了希望,不如让将士们,休整一会,然后各凭天命。”
    叶赫熊的意思,是休整之后,分散突围,谁能跑出去,就看命了。
    不过激战了一夜,元朝骑兵的体力,消耗巨大,面对养精蓄锐的乾朝大军,结果可想而知。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休整的话,剩下的五六万骑兵,根本跑不了几个。
    “继续攻关的话,将士们还有些勇气,可要是撤下来,就是一败涂地。”
    叶赫真的态度,还是那么坚定,因为现在的局势,休整与不休整,没什么区别。
    这也是各个部落的族长,没人建议收兵的原因。
    因为一收兵,局势就会彻底崩溃。
    “唉!”
    叶赫真的态度,还有眼前的局势,都让叶赫熊无法在劝,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
    倒是山海关上的宇文护,心情好了不少,看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句:“天终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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