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太子退一步,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祁连修,他激动地指着荣德殿,“那里头的人是你的杀父仇人,你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祁连修淡笑,偏不说话。
    太子忙对厮杀的兵士们大喊,“谁先杀了皇帝谁就是开国功臣,本宫立马封他为镇国公。”
    皇帝一死,他太子之位就名正言顺了,三皇子再闹腾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
    众将士闻言,果然气势大振,挥刀冲着荣德殿方向拼杀。
    霎时间,天空突然大亮,四周火光骤起。
    太子抬手往周围一看,荣德殿四周的房檐上全站站满了禁军,个个手持弓箭,箭头带火,瞄准了他们。
    太子慌了,他见对面的三皇子也慌了。
    但三皇子反应明显快些,立马跳出来投降,冲着荣德殿的方向大喊:“父皇,儿臣听说大哥要谋反,不得已才派军前来镇压,儿臣冤枉啊!”
    太子随即反驳,趁势想搅乱局面:“你胡说,分明是你想要谋反!”太子说罢,想转身问祁连修怎么办,却发现祁连修早不见了。
    荣德殿大门突然大开,从里面涌出无数禁军侍卫,紧接着便有一位贵公子的身影出现。走进了,众人才发现,这位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竟然是七皇子。
    太子和三皇子震惊不已,二人齐声惊叹:“你竟然能走?”
    七皇子祁连德面色肃穆,怒斥二人谋反行径,紧接着他转身,下跪,“恭请父皇。”
    皇帝身着龙袍,在太监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出来。他抬首,果然见两个他最得意的儿子都在,气笑了。
    “你二人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太子和三皇子见大势已去,纷纷下跪,互相推脱指责,哭求皇帝体谅。
    “祁连修!”皇帝直呼祁连修的姓名,令其处置这两个不孝子。
    祁连修冲皇帝作揖行礼:“按祁国律例,谋反之罪理当斩首。不过念在太子和三皇子知错的份上,还请圣上从轻处罚。”
    “知错?哪是知错。”皇帝苦笑一声,明白祁连修不过是怕他心软,给他一个台阶下。小的想杀老子,老子却忍不得动手杀儿子。“罢了,削爵圈禁,发配噶北吧。”
    皇帝说罢,咳了两声,在太监的搀扶下回了荣德殿。他每走一步,都似乎耗费掉很大的力气,最终,在迈进荣德殿的那一刻,晕倒了。
    皇帝病重,七皇子代为管理朝纲。他出乎意料的厉害,将朝堂内外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并将宁贵妃与太子暗地勾搭狼狈为奸的事情抖落出来。
    皇帝难忍被自己带了绿帽子,特别是这个帽子还是他儿子给带的。气急之下,皇帝当即下命处死太子和宁贵妃,废了皇后,并将宁家一派全部抄家,男的坐牢发配,女的充为官奴,永生永世沦为贱籍,不得录用。
    随即,皇帝便写好传位诏书,卧榻不起。
    帝王日渐病重之时,忽然得知七皇子重用祁连修,公然令其在朝堂中称霸,他对此十分不满。
    皇帝幡然醒悟,忽然看透了祁连修的计法。这孩子先前展露才华,锋芒毕露,有年轻人的傲气,又偏偏知进退不沾朝堂政务,皇帝便暂且放下了当年对他父亲的顾忌,放心地宠信了他。他一直以为祁连修不过是太子身边的棋子,故而几番纵容。而今瞧瞧,恐怕自己的儿子才是他的棋子。这孩子早就看透了一切,坐等而今皇子们两败俱伤的局面。
    皇帝认准了祁连修的狼子野心,虽卧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还是想方设法叫来了七皇子。
    七皇子听了半晌,终于明白皇帝表达的意思,却还是假装听不懂。
    皇帝急得爬下了床,想用笔写给七皇子。
    七皇子却态度略显薄凉,命人看好皇帝,便拂手而去。
    皇帝气急,愈加急火攻心,颖挺了一日之后便驾崩西去。七皇子当日便登基称帝,加封晋阳王为一等亲王,世袭罔替,子孙永保福禄。
    ……
    江清月当日被宁贵妃圈禁之后,很快就被祁连修解救。她后来才明白,宫中与祁连修真正交好的人竟然是七皇子。
    七皇子自幼丧母,体弱多病,年幼时曾受尽了兄妹的凌辱。他与当时父母双亡的祁连修颇的遭遇有些相似。不过后来,祁连修彰显才华,受到了皇帝的荣宠;而七皇子则选择继续装病蛰伏,以待时机。
    七皇子之母被皇后所害,皇帝也有疏忽怠慢之责,多年来一直对其不管不问。而祁连修早就查明父亲的死因,自然要将这笔账算在皇帝头上。二人一明一暗,互相扶持,成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清月后来听祁连修这样解释,颇为惊讶,“没想到你以前进宫或是出门跑腿办事,多是为了他,我一直以为你是在帮太子。太傻了!”
    “本王其实一直是在为了帮自己。认识你之前,我确实想假借太子之手报父仇,新帝那时也不曾有夺帝位的念想,他装病也不过是为了自保。不过后来本王认识了你,因太舍得不失去,便不得不想个万全之策。太子和三皇子心狠手辣,容易忘恩负义,跟我们牵扯太多,他们谁当皇帝,于我们来说都是不利。唯有七皇子,贤德纯厚,又颇具帝王的冷静和忍耐力,于百姓于我们来说,他都是最适合的郡主人选。”
    清月笑着点点头,想想而今那些碍眼的人和事儿全都没了,确实心情开阔了很多。“我感觉我以后的日子,除了高兴,也就只剩下开心了。”
    “还真是个小傻子。”祁连修刮一下请月的鼻梁,笑她,“本王早厌弃了朝堂生活,擅自做主请旨做了闲王,你不会怪本王吧?”
    “王爷本就是闲王,只不过是不闲的闲王,只盼你今后能做真正闲下来的闲王。”清月眼睛弯成月牙形,笑看着祁连修。
    “自然是真正的闲王。本王余下的人生,全都是你的了。”祁连修揽住清月的肩膀,轻轻的低头吻了她的额头。
    清月笑得十分甜腻,窝在祁连修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我在乎的人皆能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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