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杯拿铁,岑曦倒没什么好介意的,她应了声“你随意”,之后将咖啡晾在一边。
    赵美珣同样没有喝,欣赏过杯中那叶形拉花,她便拿起小勺子将它搅拌开来:“阿勉也会拉花,而且他拉的比这个好看多了。我记得他有一阵子很迷这个,花了很多时间钻研练习,拉出了很多很多花样,连兔子和大熊都能拉出来。”
    听见萧勉的名字,岑曦的眼角若有似无地抽了一下,她抬头,才发现赵美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连半分掩饰都没有。她并没有退让,迎着那充满探究的目光说:“是吗?我事前并不知道他懂这个。”
    “可能你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吧。”赵美珣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不过半瞬,又转化为淡淡的惆怅,“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也同样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
    岑曦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原始又粗犷的苦涩冲击味蕾,原有那点烦躁竟意外地抚平了。这样的感觉很容易让人上瘾,就像好酒之人钟爱烈酒撞进喉咙时的刺激与畅快,她喝得有点急,结果喝得她直皱眉头。
    见状,赵美珣就问:“你喝不惯黑咖啡吗?这是阿勉的最爱啊……”
    “我很少喝。”说完,岑曦便唤了服务生,请她帮忙送上糖包。
    “我还以为你早被阿勉同化了。”赵美珣说,“他以前老喝这东西,我总爱笑他自讨苦吃,后来跟他待久了,我居然也迷上这味儿。”
    她三番四次地在自己面前提起萧勉,岑曦终于忍不住发话:“看来赵小姐有意追忆往事,我建议你约他本人喝咖啡会比较合适。”
    赵美珣叹气:“实不相瞒,我做了一件错事,现在真没有颜脸去见他。如果萧太太愿意,请替我跟他说声抱歉……还有感谢。”
    岑曦等着她的下文,过不久,果然听见她说:“你可能不清楚,他们马场前阵子之所以死了那么多的马,是因为我一时鬼迷心窍、被人利用才会弄成这样。”
    换了口气,赵美珣继续说:“听说这个项目差点被搞砸,还被合作方恶意索赔,我知道以后,真是很内疚。其实阿勉对我真的很好,虽然我们已经分了手,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照顾我,就连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他也没有追究,还替我瞒着家里的长辈,要是被我爸爸跟爷爷知道这事,他们肯定饶不了我。”
    岑曦内心虽触动,但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平静得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对于萧勉跟赵美珣的关系,岑曦其实已经心里有底。不知道是因为女人精准的第六感,还是由于凌隽在旁添油加醋,在得知赵家四姐妹跟高衡联手设局时,她就猜到萧勉跟她们的关系不一般。
    而早在香港的时候,岑曦已经知道赵美珣的存在。其实那晚她不经意听见了岑裕礼的话,出于自身教养,她没有继续偷听,事后萧勉不提,她也懒得追问。
    毕竟这都是过去的事,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岑曦干脆就装作不知。只是,她没想到赵美珣居然会找上门来,还拿着萧勉对她的包容与忍让向自己示威。她虽然赵美珣的话不能尽信,但听着赵美珣如数家珍地细说着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那团闷气就不断在胸腔发酵膨胀,稍有不甚可能就会爆炸。
    尽管内心已是翻江倒海,但赵美珣越是说得起劲,岑曦就越是淡漠。她很清楚赵美珣的用意,却偏偏不让对方如意,直至赵美珣离开,她还是摆着那副淡漠的表情,从始至终也没有露出半点嫉妒或愠怒。
    接到岑曼的来电时,岑曦还在咖啡厅里静坐,听见妹妹的声音,她的思索才开始回笼。
    在电话里头,岑曼跟她抱怨:“我喝咖啡喝得胃疼了,你怎么还不过来!”
    岑曦随口安抚了两句,并没有说明原因,被问到所选那几幅画要不要买下,她立马回答:“我现在过去。”
    最终岑曦不仅给岑曼送了几幅油画,还把那几幅拿不定主意的画作通通买下,将萧勉的信用卡交给收银员那瞬间,她有种莫名的畅快。
    听见收银员报的付款金额,岑曼咋舌,不由得出言提醒:“姐,你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啊……”
    按下确认键以后,岑曦才应声:“没关系,那是你姐夫的卡。”
    东北那项目进展不顺,岑曼有所耳闻,也知道萧勉为此耗费了不少心力,心知养家糊口不容易。作为小姨子,她觉得自己应该为他减轻一点压力,于是就劝说: “就算是姐夫的钱,也该省着点……”
    收银员递来存根单据,岑曦利落挥下大名:“你姐夫不会在意的。几百匹马他都不在意,区区几幅画又算得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造姐夫有没有好下场呢,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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