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很可怕, 他需要新鲜事物的刺激。挑起他这根神经的便是新晋佳人, 楚幼筠。

    往昔贵妃将她养在身边,只当是睿王的妻子, 自己的儿媳,也未曾多看几眼。印象里不过是个容颜姣好,青涩豆蔻的小女孩。直到前几日他在贵妃的寝殿再次偶遇,一时间恍惚,以为是贵妃倩魂幽荡,一股思念冲涌而出,耐不住冲动上前抱住了她。就算是魂,他也不叫她走了, 更何况是人……

    皇帝抿了口参茶,回味昨夜,口齿留香, 非茶香, 是楚幼筠樱唇的香气。

    天下竟有此尤物, 不怪睿王对她爱之沁骨。且不说她面容神态颇有贵妃的影子,连她这温柔软襦的性子也像极了贵妃。若说不同,那便是她更年轻, 更懂得如何服侍。夜夜笙箫,温香软玉,触及让人心颤,婉转的莺莺之音,酥到骨子里,他心魂身哪哪都陷了进去,后宫佳丽无数,竟没一人如她,一沾成瘾。

    皇帝被那她那股子活力感染,只觉得自个儿都如获新生。他放下茶盏,不自觉地笑了,一抬头迎上了前来的宁王。

    皇帝收了笑容,看着他沉默未语。

    晋国公的事,皇帝有怨他,不过想到前晚上楚幼筠的话,对此倒也释然些。

    那夜谈及痴情,楚幼筠提到了宁王,说他对王妃的情义之深感人肺腑,平日里宠着便罢了,还不顾忤逆皇帝为妻子一族求情,瞧着理智冷静的人,也会为情冲动,说到底还是个痴情的种子。于是感喟,爱己能及家人,哪个女子遇到这样的男人不会彻底沦陷,死心塌地。

    说罢,黯然伤神,泪眼婆娑,楚楚惹人怜。皇帝问及,才知她一家被冤落魄,遣了人去彻查当年的案子。看着可人伤心的模样,他倒是能够理解沈彦钦的心情了。

    其实这样也好,有个牵挂顾及的对象才更好控制,若是挑不出一处破绽,反倒让人觉得可怕了。

    “听闻王妃失踪了几日,昨个寻到了?”皇帝看着平静的儿子,缓言问道。沈彦钦应声,皇帝点了点头,又问道,“寻到就好,她这几日到底去了何处。”

    “一直在公主府,只是生儿臣的气,不肯会面罢了。”沈彦钦轻描淡写。

    皇帝眉头微微一蹙,传言可不是这么说的,多少和宣平侯府有关,看来自己这儿子还真是护着她。“你为她连朕都敢冲撞,换了她一族人的命,她岂还有理和你置气?”

    沈彦钦没应,垂首微微一笑。皇帝无奈道了句,“你是太宠着她。”他想说自古成大事者不应留恋女色。若是换做前几日,皇帝许还说得出口,如今如何都说不了了。

    “女子天下尽是,得良人易,唯得情投意合,心灵相契者难。”沈彦钦的笑发自内心,看得皇帝也有所感触。情投意合,心灵相契,美好又遥远的词。看着儿子沉静中带着满足的笑,他恍惚了,很熟悉的笑容,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他曾经也有一个心灵相契的良人,不是结发妻子皇后,不是一味逢迎他的贵妃,更不是后宫佳丽中任何一位。他视她为珍宝,到头来还是负了她,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见皇帝面容怅然黯淡,沈彦钦隐隐觉得机会来了,试探着问道,“父皇可是想到母亲了?”

    这一语,皇帝震惊不已,他顿时抬头,愕然瞪视着沈彦钦。他惊讶儿子一语戳中自己的心思,更震撼他如何会问及母亲,他可是从来都不提及生母的。

    沈彦钦瞧着皇帝惊愕的神情,笑容一点点消退,凝眉郑重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母亲的身份了,她不是戴罪宫女,而是越国的公主。”

    “你是如何知道的!”皇帝抚案而起,探着身子问。这个秘密没人知道,她母亲也不敢告诉他。

    “是母亲身边的宫女,她从宫里逃出,寻到了我,告诉了我一切。”沈彦钦不疾不徐,镇静得出奇。皇帝的心却早就乱了,他眉宇间刻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额角渗出了汗,是冷汗。

    他是皇帝,无论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然此刻,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面对着淡漠的儿子,他心虚得下意识想要找出一个说得通的理由,搜肠刮肚,不知道如何解释。

    二人僵持了须臾,还是沈彦钦先开口了,趁着皇帝头脑不清晰的空档,最好先入为主地控制他的思维。

    “父皇以为了解母亲,可父皇却只看到她对你的恨,不知她爱父皇有多深。”

    皇帝的心一紧,莫名地有点痛,但仍是难以置信。其实多少年来,他等的不就是这句吗。

    沈彦钦直视皇帝,眼中蕴着怨怒和感伤,“一面是国仇家恨,一面是自己托付终身的枕边人,自己孩子的父亲,她如何选择?父皇可曾想过她的难处?哪一边都没办法撒手,可父皇你却要求她无条件地顺从你,这怎么可能?但凡你为她考虑些许,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母亲是怨父皇,但她没有对父皇绝情。虽然她什么都没对我说过,可每每提到父皇,我能瞧出她眼神中的眷恋。她恨父皇不假,不过不仅仅是恨你让她没了亲人没了家,更恨你不理解她。她什么都不剩了,唯独只剩父皇了,但你却把她关进了华穆宫。”

    “不是我要关她,是她自己执意去,我何尝不想接她出来……”皇帝阖目叹了一声,坐回了龙榻上。

    沈彦钦真是无语。当初皇帝一继位,直接给母亲披上了宫女的身份,不许任何人包括母亲在内提及有关越国的事,母亲心都被寒透了,才会去了华穆宫。任他如何要求她都不肯离开,结果没换来一句道歉或是安慰不说,皇帝为了堵悠悠众口,又给母亲加了罪名,这一回名正言顺了,母亲想出来都难了。没人能理解他这位父皇到底在想什么,整日把深情挂在嘴边,却不肯为对方付出分毫。

    母亲终于意识到自己看错了人,还不若当初和父兄一起死在越地。想到自己为他利用,想到惨死的萧氏一族,她恨不能手刃了他。

    但这些沈彦钦都不能说,他的目的不是来报仇诉怨的。

    “母亲何尝不想出来,只是她执着了,就是在等父皇的一句安慰。”

    皇帝霎时间明了了,自己果真欠她一句抱歉。因为骄傲,他不许人触碰他的伤疤。每次去见她,见到她愤恨的眼神,他都心虚得不得了,不敢肯承认自己的错,于是只能装腔作势,那出皇帝的威严来胁迫她,结果适得其反。再然后,相见便是针锋相对了。

    沈彦钦说得对,或者当初他该低一低头……

    “即便我安慰了她,她便能原谅我吗?她恨不能杀了我。”皇帝凉苦一笑,心里酸楚,眼眶红了。他瞪大眼睛盯着案上的白玉笔山,眨都不眨。

    沈彦钦看着伤情的皇帝,内心抉择,终了咬了咬牙,深叹一声道。“若是恨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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