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关于这一点他很不理解,明明以柯明远的能力和背景,他大可选择做个不问窗外事专心搞创作的人。他倒不是反对这个做法,只是好奇艺术行业的资金回报向来很慢,更有甚者要混上十多年才能被市场所接纳,柯明远自己都在事业的发展初期,为什么要同时兼顾这么多其他人的职业生涯?
    n27门外的草坪刚洒过水,暑气中夹杂着一些青草的芳香,柯明远想了想,干脆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说:“讲个故事给你听。”
    这个故事不长,发生在柯明远的大学时期。
    那时候他就读的学校附近,有一家华裔老人开的画具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那位老人的印象,只停留在对画画有点兴趣的爱好者这个定位上。
    直到柯明远大三那年,假期结束后返校想再去光顾时,却意外地发现店马上要关门了。老人年纪大了,某天夜里睡下去就没有再起来。
    剩下的商品即将被运走,全都一股脑地堆在店铺里,而在那些画框和颜料之中,柯明远看到了一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画,不论从笔触还是上色的方式,都给还是学生的柯明远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他几乎是在瞬间连灵魂都被那幅画所吸引,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幅画背后的故事,更渴望和那位画家见面聊一聊。
    “是去世的老店主画的?”年莫出声询问道,柯明远没有故弄玄虚,只是在平静地讲述一段往事,因此很快就猜得到答案。
    “对。”柯明远点了点头,继续说着。
    那幅画只是个开端,后来老人的儿女带柯明远去了家里的地下室,对于乐于欣赏的柯明远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座闪闪发光的宝库,随便一幅拿出来,都叫人心潮澎湃,产生想要珍藏乃至超越的冲动。
    那不该是个守在一间小店铺默默无闻度过一生的老人,他的画应该被挂在明亮的展厅里,享受世人接连不断的赞叹,以他的才华,完全值得更多的荣誉和尊敬。
    “后来听说,老人家年轻时也是想以画为生,可他没有人脉,更没有渠道去推广自己的作品,加上家里负担太重,他才不得不……”柯明远话说到此,摇头叹息道,“太可惜了。”
    年莫没有很快出声,他极少见到柯明远的这一面,虽然对艺术并不精通,但身边这个人回想此事所表露出来的遗憾与痛惜,也深深地感染了他。
    柯明远的眼里隐隐有光芒在闪烁:“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想再见到相同的悲剧发生。家里人也说画廊只需要主推我一个人就行了,但我还是想把看见的优秀的艺术家推广出去,希望那些作品不要再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等到几十年后才被人发现。”
    他们的对话被搬运的工人打断,两人逐一清点完装上车的画框后,年莫手撑着货车的厢门,突然叫住了柯明远:“你这个想法,其实很天真。”
    柯明远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双手□□兜里,笑得很坦然:“对,我知道。”
    “但、但是又……”年莫不自然地扯了扯头发,他向来不爱议论别人的规划,但却发自肺腑地想说点什么,“怎么说呢,浪漫,对!”
    终于想到了合适的形容,年莫从货车里跳下来补充道:“尽管会有困难,但有人愿意去做,就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了,我很喜欢你的想法。”
    柯明远闻言,愣了片刻后才扬眉笑说:“谢谢。不过你换成说喜欢我,我会更高兴。”
    这句话被年莫当成了一句玩笑话,随着草地上的水珠一起被蒸发到了空气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九月初,画展的第一站即将揭幕。
    年莫和同事们在两天前赶到了a市,他依旧负责布展这一块的工作,两天时间全泡在了美术馆里,尽职尽责地核对相关的事务。
    这个项目跟下来后,年莫才发现柯明远比他想像中还要受欢迎,听说他在国内的年轻人里已经小有影响力了。布展时他也能注意到,还未开展的美术馆外,时不时会有年轻人指着外面的宣传画热烈地议论些什么。
    开展前一天傍晚,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妥当后,公司的人一起出了美术馆。
    还没走出多远,迎面一个背着画架的清秀女生,就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拦住了年莫问:“不好意思,请问你是柯明远吗?”
    年莫停下脚步,看了看问完话就脸红地低下头的女生,再看了看美术馆外墙上悬挂的柯明远的照片,知道这是被人家的粉丝误认成了偶像。
    他客气地笑了笑否认说:“我只是画展的工作人员。”
    “啊?”女生诧异地抬起头,怀疑地打量了几眼后,才小声地自言自语,“可是和照片上很像啊。”
    周围有同事觉得尴尬,帮忙作证他真的不是,年莫自己却觉得还好,认真地解释说:“我们确实长得像,不过柯明远本人要明天上午才会到场,你记得早点来排队,到时候好好辨认一下。”说完挥了挥手道别,留下仍然半信半疑的女生站在原地一脸不解。
    一行人坐上了回酒店的车,李莎坐在副驾上转过头问道:“你应付得挺熟练啊,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岂止是认错这么简单,年莫点了点头代替回答。
    “唔,那你脾气还真好,换了我的话,偶尔几次还觉得新鲜,久了估计会烦得不行。”李莎自己代入了一番,受不了地摇头感叹了起来,“天啊真是想想都要崩溃了!”
    年莫不知李莎开了什么脑洞能让她崩溃至此,不过他也能感受到,比起当初来说,现在再被人错认成柯明远,他也不会再产生什么负面情绪了。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毕竟不是一模一样,”年莫挥手打断了李莎的崩溃,“何况我和他性格不一样,接触下来还是能分清的吧?”
    “那是当然,分不清的人是脑残吧。”李莎无意中发射了一记地图炮,安静地了一会儿之后,又忽然转过来八卦地问:“对了,我听说柯明远是gay,你知道吗?”
    正好在喝水的年莫被她这句话差点呛到,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后,坐在同排的另一个同事已经搭上了话:“他们这行gay本来就多,柯明远我觉得也挺像,不过他好像没有男朋友啊。年莫你跟他熟,你见过吗?”
    前男友倒是见过,年莫不动声色地拧紧饮料瓶,眨眨眼一脸天真地打马虎眼:“是吗?我不知道啊。”
    见从他这里问不出名堂,其他人只好自己瞎猜起来,剩下不敢参与讨论的年莫,只能闭目养神,可思维总被旁边的声音所吸引,害得他最后也忍不住开始想,柯明远再谈恋爱的话,对象会是怎样的呢?
    ☆、第 19 章
    第二天还不到开展时间,外面就排起了长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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