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我知道。

    谌森吸了吸鼻子,坐在了病床边儿上:谢晨就是你老板,没有收下那封辞呈。

    谌宁一脸讶异,他以为谢晨会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在眼前,别在他跟前碍手碍脚。

    他跟我们道歉了,谌森撇了撇嘴,他没想过你的病那么严重。总之他说,要辞职的话,一定得由你自己跟他说,在那以前,你都算是无薪休假。

    谌宁张了张嘴,有点儿无话可说,半天才逼出一句:那我可真赚。

    谌森被他逗笑了,依旧坚守原则:无论如何,这躺个三五七天,你是跑不了的。

    不跑。

    谌宁伸手握了握谌森放在床上的手,轻轻摇了摇。谌森偷看着他的动作,边笑边捉弄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

    两天以后,艳阳高悬,阳光明媚;当天谌宁的病房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那时谌宁正拿着本双语小说,倚着叠高的枕头看得入迷。突然间被敲门声打断了思路,他抬头迷迷糊糊喊了声:请进。

    进来的人手上拿着一个环保袋,看上去颇沉。那人眉目如刻,面容英俊,一身衬衣便服拜访,仿佛两人熟稔已久。

    你好点没有?他礼貌地问。

    谌宁满心惊奇,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他的老板会亲自上门慰问。他连忙把书签插进内页,然后放在枕头边上,简单地答了句:好多了。

    谢晨手上拎着袋子,脸上一派淡定,偏偏浑身又透出些拘谨,让谌宁略感迷惑。他接下来的说辞既显出了应有的歉意与庄肃,又似乎能让人从中品出些干巴巴与拘束。

    那天我不知道你身体不好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不是,非常抱歉。

    谌宁为自己的天马行空的想象感到无比头痛,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落下应有的礼节。他笑着摇了摇头:这其中也有些我自以为是的不对。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多说也是无益了。

    谢晨却没有开口应和他的话。谌宁有点儿疑惑,怎么下台阶也没有人抢着捡?虽有困惑,但他也没在这上面多费心思。他指了指病床下面的折叠椅,示意谢晨坐下:下面有一张椅子,对,就是这个。请坐吧。

    谢晨把手上拿着的环保袋放床头柜上,从善如流地坐下。

    谌宁看着谢晨没有开口的打算,又瞟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环保袋,好奇地问:你带了东西给我?

    谢晨这才嗯了一声,从环保袋里拎出一个保温瓶。他偏头问谌宁:生脉银耳羹,听说对你这种症状的有用。你要试试吗?

    谌宁愣了一瞬,随即笑笑:好啊,反正这几天粥我都吃腻了。

    谢晨听了他貌似在抱怨的话,也跟着笑了。他拿过柜上的杯子,把里面的水倒出来:用杯子?

    可以。

    谌宁歪着头看谢晨从保温瓶里倒出透明泛点浅黄色的汤羹,盛满大半杯以后就把杯子递给自己。谌宁接过来,顺势说了声谢谢。

    你尝尝吧。

    谢晨盯着谌宁,仔细观察他吃银耳羹的表情,看似有些紧张。谌宁能窥出谢晨的不妥,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一杯银耳羹吃完以后,他把杯子随手放在床头柜上,颇有些饱和满足之感,微微一笑试着调节气氛:味道很棒。这是你们家佣人做的吗?

    谢晨从柜子上扯了节递给谌宁,脸上拘谨之意更浓:不是我做的,算是赔罪吧。

    这回可把谌宁吓到了,他满脑子都是老板洗手作羹汤的画面,一时间似乎也被谢晨的拘谨给传染了,赧红之色染了一脸。怎么态度突然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呀?谌宁想,这要他怎么反应?

    他沉默了半晌,很是客套地说:你这回请我吃银耳羹,下回我请你吃饭吧?

    谢晨又嗯了一声,他明显也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尝试着换了话题:你之前交给我的三份草稿,我修改了一下,给杨夫人看过了,选了你第一份草稿的idea

    我能问一下,你改了哪个部分?

    谌宁打起精神来,一下子整个人都显得神采烁烁。

    谢晨说:电视的摆放,我向左挪了十厘米。知道为什么吗?

    谌宁在脑海里回想客厅的方位与结构,不太肯定:是落地窗的采光?

    谢晨笑了:对,这样就算不把窗帘拉上,也不会反射得太要紧。

    谌宁点了点头:还有吗?

    客厅的软硬搭配你做得很好,但是杨夫人新买的沙发组是米黄色的,而她原有的靠枕却是红色的。

    谌宁恍然大悟:应该换成相同色调的靠枕。可是客户要求不纳新啊?

    这些小事我们自然可以免费服务,这就是替人设计的体贴之处,谢晨循循善诱,而后像是想起些令人不舒服的事情,可惜电视的背景墙改不了,生生岔了一室的暖色调。

    这一点当初谌宁也烦恼过,可惜杨氏夫妇都没有要重新整改的意愿。

    正是谌宁想法打漂的时候,谢晨轻咳了一声。谌宁奇怪地转眼看他,就见他越发拘束地说:你的初次接job做得不错一开始我确实不该太过看重你的履历,那时候态度也不太

    谌宁见他越剖析越难堪,马上打断他的话:老板,我们也算有些世家交情吧?

    谢晨被打断了以后也没有表现得非常气愤,点了点头赞同谌宁的话: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确实有些交情,怎么?

    那我们谌宁眯着眼睛笑了,眉角闪烁,仿佛映着漫天辰光,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谢晨一瞬间看愣了,连忙点头称是。

    直到谢晨临走之际,两人都没有谈论关于请辞或辞退之类的话题两人在心里都默认着病愈后再重新上班的流程,没有丝毫唐突。

    ☆、四 承章三

    谌宁请谢晨吃的第一顿饭是在他复工的第一天。当天徐景光毫不客气往他的桌面上甩了一大叠的资料,居高临下地睥睨正坐着画图的谌宁,眼里看着的仿佛只是一只蝼蚁。他言语忿忿:凭什么你能休假辣么多天!就算是病姑娘也不能放过!这个project你逃不掉了!

    谌宁呆了半晌,才闷笑着把桌上甩得乱七八糟的资料整理好。这样的节奏,他开心地想,刚刚好。

    下午四点半准时下班。谌宁走到室内唯一一间房间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如约传来请进的声音,他便笑着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谢晨抬眼一看来人是谌宁,复又低头投入工作。他边写边问:找我有事?

    谌宁靠在门边上,见谢晨正忙着心里正嘀咕着要打退堂鼓,后来还是问了出口:老板有空不?之前说要请你吃饭来着。

    谢晨闻言停了笔,抬头看着谌宁,眼里洒满了笑意:你说真的?

    谌宁瞪大了眼:你以为我说的是假话?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谢晨摸了摸鼻子,逗人没逗成功,倒是给自己拉仇恨了。他忙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又从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整一套行动雷厉风行,没超过一分钟。他走到惊呆了的谌宁身边,说了声:走吧。

    好。

    谌宁与谢晨并肩走了出去。

    你想吃些什么?谌宁边走边问。

    西餐吧,我想吃意大利面,那个酱料真是绝了。怎么样?

    谌宁暗地里撇了撇嘴:可以的。

    谢晨到了楼下以后到处张望:这么说来,你弟弟呢?

    他知道我今天要请你吃饭,见谢晨把他的车开过来了,谌宁直接坐进副驾驶座里,吃完饭后他再来接我。

    谢晨皱着眉头驱动爱车: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谌宁似笑非笑地侧眼看他:你认真的?

    谢晨用谌宁刚才在办公室的那一套来搪塞他:你以为我说的是假话?

    谌宁摸着鼻子笑了,却也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谌森会恨死你的。虽这么说,他还是给谌森发了条短信,告诉弟弟不需要来接他了。

    有时候我觉得你弟弟,怎么说呢,像是护崽一样,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是怎么回事呢。谢晨边开车边感叹。

    你不明白,谌森算是我带大的。他从小到大的一切我全部知道,相反,我的一切他也知道。谌宁默默地想,我和他几乎是一体的,彼此没所隐瞒,也不需隐瞒。

    他把你当宝贝了吧,类似于聚宝盆之类的?

    什么话。谌宁随便搪塞一句,没再说话,视线落在车窗外,随着急速后退的楼房景致淹没在车水马龙中。

    谢晨领着谌宁去的西餐厅是他吃饭的老地方,因此两人刚踏入餐厅时,其中一个侍应已经认出了谢晨,领着他们两人到谢晨常坐的位置上。谢晨拿起餐牌,孜孜不倦地向谌宁推荐:这里的意大利面真的很棒,你要尝尝吗?

    谌宁连忙拒绝,要是让谌森知道自己胡吃海喝,之后的日子就不用过了。他细看了一边餐盘,最后只要了一份蔬菜意大利面。

    听了谌宁的点餐后,谢晨略感不悦:既然都是意大利面了,不如要肉酱意大利面。

    谌宁这才实话实说:西餐里面我能吃的,其实并不多。

    什么意思?谢晨脱口而出,而后才意识到谌宁糟糕的身体状况。他尴尬地撇开了原本看着谌宁不善的眼神,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一时间忘记了

    谌宁一瞬间就失了兴味,他对此心知肚明:倘若朋友之间彼此敞不开胸怀,仅仅依靠歉意来维系情谊,那么这种友谊往往不堪一击。于是他敷衍地笑了下,说了句没关系。

    这一顿饭注定吃得并不特别愉快。谢晨送谌宁回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谌森焦急地等在了大院门口。谌森一见有车驶进,赶忙迎了上来。

    你弟真是如狼似虎啊。谢晨随口调笑了一句。

    谌宁客套地笑了笑,下车前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家,明天公司见吧。说完,就利索下了车,往谌森那边走过去。

    谢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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