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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队。
    林陆骁被关了四天禁闭,直到林清远入院,孟国弘才放人。
    出来时,身上还是那套军装,往日意气风发的面容此刻格外消沉,似乎瘦了些,下巴冒了些青渣,眉宇带着疲倦。
    状态十分差。
    孟国弘坐在椅子上,见他颓然,心里又气又恨,咬牙道:“瞧你这事儿办的!”
    林陆骁低着头,整个人站着笔挺,后脊背冰凉,他不说话。
    孟国弘恨铁不成钢,怨愤地一拍桌子,看他难受,又不忍说下去了,只叹息一声:“你呀你呀!”
    他仍旧笔直站着,最标准的军姿,像是路边常年挺立守卫的青松。
    孟国弘直接丢过来一份文件,“组织上下的,下周外派你去鹿山支援。”
    男人终于有了动静,掀掀眼皮,开口:“多久?”
    这是四天来,他第一次说话,嗓音似乎被磨过,沉到谷底。
    孟国弘手搭在桌子上,默然一阵,才缓道:“一年。”
    林陆骁没表情也没情绪,很快接受了这个调派:“好。”
    再低下头,脑子已经在计划,鹿山在安江,南方最远的山区,安江没有机场,得坐火车过去,到了安江还得坐大巴才能上鹿山,下周报道,加上路上的时间,他还有三天时间准备。
    他得去找一趟南初。
    去了那边暂时就没办法回来,他还得去找一趟沈牧大刘,让他们帮忙照顾点儿。
    还得去看林启,让他出来照顾点儿老头儿。
    还得去看老头儿,好像这回真把他气得不轻。
    椅子上孟国弘点了根烟,嘲讽笑了下:“傻小子,你倒是说点儿啥!那天在楼顶上不是挺横的吗?为了那女的命都可以不要,怎么这会儿听话了?”
    林陆骁面色不改,声音沉静:“您想多了,为谁那天都是这个决定,做这行要贪生怕死,不如退伍算了。”
    孟国弘楞了下,恍悟地点点头,这小子不就是这样吗?
    他失笑:“行吧,滚吧,鹿山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领导觉得你缺乏锻炼,派你去那个地方磨磨性子,你倒是悠着点,别把那地儿给我捅破天了。”
    ……
    从办公室出来,林陆骁开车直奔医院。
    林清远正背着手从阳台上走回来,一转头,看见大门口站着一高大小伙儿,眉眼疲倦,胡子青渣,愣了愣,才瞥开眼,听他叫了声:“爸——”
    病房里就他一人,冬天阳光温暖肆意,却泛着冷意。
    林清远挥挥手,“你怎么这副鬼样子?胡子都不知道刮?”
    其实很多年。
    他们都没有好好站在一起说话过,林陆骁不懂林清远的骄傲,总以为跟母亲离婚是他的错,却不知道,这么些年,他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方就是母亲。
    而林清远甚至也不清楚林陆骁的自尊,他最希望能得到的是父亲的夸奖。
    可林清远这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就把他击垮了。
    进这病房前,林陆骁在门口想了很多,父亲吝于给他的夸奖,确实是他不值得,他也许真没那么好。
    他用大义包裹自己的那点儿野性。
    他就是坏啊,小时候借着那点儿贪玩的秉性欺负大刘他们。
    在感情上,他一意孤行,嚣张跋扈,从不考虑别人。
    林启出事儿他没责任吗?他有。
    就像孟国弘说的,他这性子还得磨。
    “我下周去鹿山。”这是他的告别。
    林清远目光悠远,缓了缓,才慢慢点头,言简意赅:“去吧,男人就该磨练,那丫头呢?”
    提到南初,他眼神柔了些,“还没见。”
    林清远点点头,“去见见吧,她也不容易。”
    林陆骁低下头去,低嗯一声。
    窗外日光悠长,看不见尽头,一切如春日般好,又如寒冬般冷。
    “我前两天做梦梦见你爷爷,老头儿挺好的,他说啊,人这一生啊,就是遗憾太多,譬如他,到死也没见着他的排长,还托着我再给他找找,兴许还活着呢。”
    林清远说这话时,口气特别轻松,难得脸上还挂了慈蔼的笑,跟平日里不苟言笑判若两人:“你爷爷托梦让我告诉你,你小子顺风顺水地活了三十年,从小不管是大刘还是老孟几个,都喜欢捧着你,几乎没怎么受过挫折,这次的事儿,正好去鹿山磨练磨练,男人就得吃点苦,不是所有人都能顺着你,但身为一个军人,你得时刻牢记你的责任,出去了,别给你老子丢脸!”
    “是。”
    “老爷子那话还记得吗?”
    “记得。”
    “背一遍。”
    他忽然挺背,一字一句道:“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再给你一句。”林清远说:“男儿当展凌云志,恪守本色赤子心。不管别人背后怎么戳你脊梁骨,该做的还得做,时间会证明一切。”
    ……
    大概是南初决定要去美国之后,南月如松弛了对她的管制,俩彪形大汉仍旧回到门口查进出人的身份。
    这天西顾进来,被俩保镖拦着盘问了许久,直到南初开口:“那我助理,你俩有完没?”
    两人互视一眼,放行。
    西顾提着一箱满满的车厘子进去,给她放到床头,扯了张凳子在她床边坐下,“他们在查谁啊?”
    南初:“我男人。”
    西顾一愣,“查到会怎么样?”
    南初想了想,“扔下去?还是带到我妈那儿?”
    西顾无法理解,晃晃脑袋,觉得这世界太疯狂,“要不要我帮你去通风报信?”
    南初摇摇头,“不用了,除非他自己出现,否则你找不着他的。”
    西顾倒吸一口气,“特务啊?”
    南初扯了下嘴角,放松道:“也许吧。”
    不然怎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短暂的玩笑过后,气氛再次沉了下去,西顾知道南初心情不好,努力讲些好玩的事儿让她高兴。
    南初兴致缺缺地听着。
    直到——
    说到某个人时,西顾脸上出现一抹不寻常的晕红,她恰巧抓到,一挑眉:“在一起了?”
    哎呀。
    西顾害羞,拨拨头发,低低头。
    南初笑了,心下了然,毫无顾忌地说:“看来还做了不可描述的事儿?”
    西顾脸更红,头埋得更低,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说多了,怕伤到她。
    南初无所谓地笑笑,“挺好的,我过段时间去美国了,虽然有时候韩北尧不太靠谱,但有他照顾你,我放心了。”
    西顾猛地抬头,震惊满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你要去美国?我怎么没听说啊?”
    南初揉揉她的脑袋:“因为我谁都没说呀。”
    西顾忽然吸了吸鼻子,“什么时候走?”
    “下周。”
    恍如一个晴天霹雳,直接砸下来,西顾蒙圈了,想到她要走,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你不拍戏了?你男人知道了吗?”
    南初摇摇头,口气轻松:“还不知道呢。”
    听她这口气,西顾差点儿就哭了,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一直都清楚,南初这人不善表达情绪,越难过的事儿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得越轻松。
    结果,那晚上,南初还哄了西顾好久,才把人哄走。
    好久好久她都能想起南初那晚上说的话。
    “我以前跟你说,堵不上别人的嘴巴,那就捂住自己的耳朵,其实那是鸵鸟行为,以前别人骂我,我就不去看,不去想,把这些屏蔽在外,然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保护了我自己,可我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这是我妈教给我的,二十来年,我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两个字,逃避。”
    看似很洒脱,实际是缩在自己的壳里,仍凭外界怎么敲打,她自有一方天地。
    南初笑了下,眼里忽然有些光,比窗外的月光还亮。
    “后来我认识了林陆骁,他教给我的,要开朗,要乐观,要秉持良善之心,对祖国满怀希望。”
    西顾没见过林陆骁,听着南初的描述,她对这个男人越发好奇了。
    南初又摇摇头:“这些还不够,我发现我善良了,可别人对我不善良,我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西顾是哭着走的。
    她真觉得南初有点变了,以前的南初有点冷漠,对世界冷漠,刻意冷漠,她不是不在意,她只是用冷漠假装自己不在意。而现在,南初整个人都很轻松,人一旦有了方向,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月色渐浓。
    南初出去阳台抽支烟的功夫,就看见了林陆骁,他正倚着车门抬头看她这边。
    个把星期没见。
    黑夜罩着他,人影被月光拉得老长,他一身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遮了半张脸,露出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目光在她这一层楼里打量,发现目标后,定在她身上片刻,随手把拉链拉下来,起身朝她这边过来。
    不是楼梯方向,而是走到阳台的外墙下。
    刚在楼下碰到严黛,善意提醒他别走正门,可能会被带走去见丈母娘。
    他倒不是怕见到南月如,只是现在,他不想耽误时间,他想先见南初。
    十一点半。
    住院部大都熄了灯。
    一个黑色的身影顺着外墙的窗棱、空调外机、以及墙上几块挡水板借力顺势爬到三楼。
    南初眼睁睁看着他徒手上来,借力翻身,挡水板一晃,她想尖叫,又怕引人注意,死死捂着嘴。
    结果林陆骁就很淡定地脚踩墙面一个翻身抓住了旁边的窗棱。
    最后一下,两手直接撑住阳台的栏杆,翻身落地。
    就这么活脱脱地站在南初面前。
    “你疯了?摔下去怎么办?”
    林陆骁捏着小姑娘的脸仔细看,一笑,“想我没?”
    南初气得要死,“你别总干这么危险的事儿,行吗?”
    “真生气了?”林陆骁把人搂进怀里,低头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下次注意,我是真想你了。”
    南初伸手抱了抱他。
    这一动作直接导致林陆骁想把她推进去扔到床上,但想想这小姑娘身子弱,再禽兽也干不出在人家病床上做这事儿,忍了忍,低头亲了两口了事。
    结果,南初直接把他推进去,骑到他身上,手“哗”一下把他冲锋衣拉链拉到底。
    林陆骁一把擒住她的手给她反过来压到床上,眼里都是压抑:“这还是在医院!”
    “没事。”
    南初被压着,头发散了一枕头,她眼里都是水,直接仰头去堵住他的唇,力道过大,第一下撞到他的唇角,第二下才含住他的唇,舌尖去撬开他的,慢慢滑进去。
    就跟以前他亲她似的,一点一点的慢慢挑.逗着他。
    这一下把火点着了。
    南初出乎意料的热情简直让林陆骁要爆炸,他只觉浑身血液全往一处涌,俩眼睛猩红,直接把人压在底下,坐起身。
    里头没有开灯。
    就这淡薄的月光,南初听见他解皮带的声音。
    ……
    窄小的单人床做工不够精良,跟散架似的,加上林陆骁这一八几的大高个儿,只要稍稍动一下,那床就震得“咯吱咯吱”响。
    床一响,门口就传来,“南小姐,你在做什么?”
    南初恶作剧上身,盯着身上的人,故意慢缓缓地说,“做——睡前运动。”
    ……
    做完,南初靠着床头穿好衣服,林陆骁洗完澡裸着从厕所出来。
    她目光往他腿间那偃旗息鼓地一坨瞧了眼,又转回,林陆骁穿上裤子,没穿上衣,露着坦实的胸膛,一边扣皮带一边走到她床边,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有个事儿跟你说。”
    南初点头,“你说。”
    林陆骁把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我下周去鹿山,得去一年,回来的机会少,你在这儿——”
    “队长,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冰冷到让林陆骁觉得,刚才那一切,仿佛是他的春梦。
    “别开玩笑。”林陆骁捏了捏她的耳朵,警告似的。
    结果被南初侧了侧脸,挡过去,“我说真的。”
    人的大脑在接收一些坏消息时,会分泌出一种神经元抵抗这种消息的来源,直到——
    无法抵抗,慢慢进入脑中枢神经,才意识过来。
    哦,是现实。
    林陆骁这个过程有点长。
    南初说完,他沉默了好一阵,背对着她坐在床边,才问一句:“为什么?”
    南初脱口:“累。”
    是真累,累并快乐吧。
    林陆骁阴着脸,瞥了下头,“我不同意。”
    南初:“我下周去美国。”
    如果说之前的分手只是让他觉得无奈,但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林陆骁,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选择了要离开。
    但他仍旧选择压抑怒气,慢慢地一字一句问:“去美国干什么?”
    “上学,我妈找了所学校,把之前拖欠的学业先完成。”
    林陆骁声音也没了温度,他的耐心在认识南初之后就日益见长,“你去你的美国,完成学业就回来。”
    鹿山只用一年就能回来,再不济,她两年总能完成学业了吧?
    “其实你我都清楚,等待是漫无目的的。我要完成的不止学业——”
    这个过程很漫长,一年不短,十年不长。
    他忽然弯腰,背脊弓着,手搭在腿上,气急败坏打断她:“那你想怎么样?!”
    她漠然,手去摸他的黑发,目光眷恋缱绻。
    “说实话,舆论爆发的那刻,你有没有一瞬间的后悔?你父亲入院你很自责,同样,在这件事上我很自责。”
    林陆骁站起来,直接抽了边上的衣服,一边从头上套进去一边一字一句阴鹜道:“除了分手我不答应,其他的随你。”
    然后是外套,拉好拉链,林陆骁盯着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没情绪道:“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对不起。”
    南初低头说。
    像点了炮仗,一句话就让他彻底炸了,隐忍维持的风度全然崩裂。
    他本来就没什么风度。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是他从前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彪的。
    林陆骁掐腰站在门边上,舔着嘴角,极具嘲讽的笑:“玩儿我是吗?”
    南初摇摇头,“在一起是认真的,分开也是认真的。”
    他们都需要时间去解决现实的问题。
    在这之前,南初觉得她不该用承诺去捆绑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这么好、骁勇善战的队长。
    爱情,其实应该随遇而安。
    林陆骁站在门口,神色冷然,相比较平日里严肃的眉峰此刻却因为愤怒紧拧,凶相毕现。
    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
    抄在兜里的手拳头攥得发紧,连声音都充满了血性,生怕他随手抄起旁边的凳子就朝南初砸过去。
    “你他妈心里是不是还挺得意的?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活该在原地等你?神他妈的认真!老子信了你的邪!”
    说完,他直接走了。
    房间恢复寂静,仿佛谁也没来过,一切恢复如常。
    床上的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良久,她抬手抹了下眼泪,撇开头。
    窗外寂静,枯木繁枝,泛黄的叶片落了地,枝桠又抽出了嫩嫩的新芽,那都是希望呀——
    可身边是即将要远行的爱人。
    接下去的路,要踽踽独行。
    没有同伴,没关系,远方还有爱人呀——
    ……
    大概是去鹿山前一晚,林陆骁从林清远病房出来,在门口抽烟的时候看了眼南初的病房,当下,把烟踩灭,手去攀窗棱,熟门熟路地再次翻进南初病房。
    等他勾住栏杆,翻身站定,阳台门没关紧,从窗外望进去,里头是一片不同寻常的漆黑,窗帘空空荡荡飘着,床上哪还有人影,一室冷清,冷风呼呼刮着。
    手掌在隐隐作痛。
    他低头一看,是刚爬上来时被窗棱的刺边扎破了,血汨汨冒着。
    被他忽视了。
    门外正有护士在查房,大概是瞧着这虚掩的房门有些怪异,忍不住推开看了眼,瞧见漆黑的房间里,病床上模模糊糊坐着一个男人高大的背影,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啪”一下按亮灯,壮足了胆大吼一声:“您哪位?!”
    房间一瞬打亮。
    男人不适应这突来的亮光,眯了眯眼,才慢慢转过去看她。
    林陆骁仍是那件黑色冲锋衣,拉着衣帽,拉链拉到顶部,挡到鼻子过,护士就这么瞧着露出的那双眼睛,直觉这人长得帅,心倒宽了几分,又问一遍,这回缓了神色:“先生,您找谁?”
    “这病房的人呢?”
    他声音低哑,带着独有的性冷感。
    护士记得,“出院了,听说今天去美国了。”
    这话是帮忙办理出院手续的那姑娘说的,说要去机场赶时间。
    护士讲到这儿,忽然想起,刚过来收拾东西时候的场景,“她朋友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她自己无聊,就在这儿叠被子,叠了好久,拆了叠,叠了拆,还是那种军队里的豆腐块,叠地齐齐整整的——”
    他忽然低头笑了下,自嘲的。
    当年在他家里,他手把手教她叠豆腐块儿——
    “叠不好,不许吃饭!”
    她真就弓着身,笑嘻嘻地拆了叠,叠了拆,有时候叠好了,会仰着头跟他求表扬,叠不好就自己一个人闷着乐。
    经过那一晚。
    后来在部队训练,她的内务是所有女兵里最出色的。
    林陆骁望着床上那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儿。
    不难想象,她当时叠豆腐块儿时的心情,她在用这种方式跟他告别。
    真他妈够意思。
    走吧。
    走了就他妈别回来了!
    ……
    第二天,林陆骁踏上了去安江的火车。
    他谁也没通知,提了个登山包就走了,一如当年上军校那样,头也不回。
    结果大刘沈牧几个就蹲着火车站守着点儿的等他。
    当那个黑衣黑裤黑包还戴着黑帽的高大男人出现在火车站门口时,大刘吐了口中的牙签,一蹦三尺高,拽了沈牧就过去,把人拦住,“我他妈就知道你小子要偷偷走!”
    林陆骁双手抄在兜里,一愣,“你俩干嘛呢?”
    大刘:“你这不是要去受苦受难了,哥们儿来送你一程。”
    林陆骁直接朝他腿肚子上就是一脚。
    大刘嘿嘿直笑。
    南初去美国的事儿,大刘也是今儿个听徐智艺说才知道,因为南初去了美国,导演通知徐智艺重新进组。
    从而也间接得知林陆骁被甩的事儿。
    明显看出林陆骁情绪不好,在这儿节骨眼儿上,大刘也不敢寻他不痛快。
    尽管爱情不如意,至少他这兄弟还一直在,于是拍拍他的肩,慷慨道:“你那边要不方便,啥时候我跟沈牧过去看你。”
    沈牧点头,“行了,进去吧,听说南方那边没供暖,你丫要实在受不了,打个电话跟哥们儿说一声,我给你十里寒冬送温暖去,千万别抹不开。”
    林陆骁笑骂一声:“放屁!”
    可就这一声,把大刘骂哭了,抹着鼻涕眼泪,“我咋还是听着你骂我舒服!你前阵那温润劲儿我都他妈快不认识你了!”
    林陆骁懒得再理,揉了大刘脑袋一把,转身潇洒,“行了,我走了。”
    车站人来人往,喧闹嘈杂。
    恋人离别相拥;亲人喜悦迎接,情绪渲染亢奋。
    大刘哭得更凶,一如当年,他们少年情长,山河浩荡。
    ……
    而少年的背后,永远都伫立着长辈的身影。
    张秘书望着林陆骁那挺杆的背影,看了眼身旁的林清远道:“领导,今年我陪您过年吧。”
    林清远轻咳了声,“得了吧,你老婆不得找上我家来?”
    张秘书:“那让那边给陆骁放个除夕?”
    “算了吧。”
    末了,寒风中的男人目光又渐渐悠长起来,透着沧桑,他忽觉命运悲悯:“两个儿子,一个南下,一个戒毒,他姥爷当年说的对,我这人就没本事,他妈在的时候,我护不住他妈,这俩孩子,我一个也没护住。”
    ……
    而那边,飞机一晃而过,刮下一道白雾,云画相接,直奔向那未知的远方。
    白鸽飞扬,湖水清唱。
    自此过。
    你往南,我往北。
    我们都从头来过。
    岁月里,你所有的柔情万丈,我都不带走。
    再见啦,我的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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