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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瑜看着王岚强笑的模样,以为她是被沈佑干扰,拍了拍她的手道:“别想太多了,既然没有缘分,倒不如不要多想。”
    知道楚瑜想错了方向,王岚舒了口气,顺着楚瑜的想法说了下去。
    两人聊了一会儿,魏清平回了马车,抬眼同王岚道:“挺好的,你放心。”
    三个人在马车里一路聊天交谈,一直到白岭,王岚心里都悬着,等到了白岭,她进了自个儿府中,还忍不住想起楚瑜那痕迹来。
    那痕迹是谁的?
    哪怕愚钝如王岚,也想起晨时楚瑜和卫韫都去补觉,卫夏那些话来。
    那也是她愚钝了,若是蒋纯这样心细的,恐怕当时就要听出问题来。
    那蒋纯知不知道呢?
    王岚有些按耐不住,回来当天夜里,她便去找了蒋纯。
    蒋纯才同楚瑜叙完旧,便见王岚来了,蒋纯笑着道:“阿纯也来瞧我?”
    王岚上前同蒋纯寒暄了一阵,聊了一会儿后,王岚将下人支开,才道:“我来是有些话想同姐姐说。”
    蒋纯正低头喝茶,听见王岚的话,疑惑抬起头来,看见王岚强撑着笑道:“阿瑜似乎是在外有了喜欢的人,姐姐可知道?”
    蒋纯顿了顿,有些琢磨不出来王岚到底知道了多少,她迟疑了片刻,终于道:“你怎的知道的呢?”
    王岚见蒋纯犹豫遮掩,干脆捅破了这层纸来,深吸一口气,直接道:“可是小七?”
    蒋纯没说话,她放下茶杯,平淡道:“这些事儿,不是你我管得的了。”
    “这……这怎么可以!”
    王岚猛地站起身来:“长嫂如母,阿瑜一手将他带大,这……这简直是荒唐!”
    蒋纯没说话,她垂着茶杯上的叶子,慢慢出声:“阿瑜比小七也就大一岁,哪里有谁把谁带大的道理?不过是相互扶持罢了,我们卫府怎样的情形你不清楚?他们一路磨难走来,有了情谊,也是美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王岚反应过来,蒋纯点了点头,王岚露出震惊来:“他们这样坏规矩,你竟都不阻的吗?!”
    “阿岚,规矩的存在,是为了让人活得更好。”蒋纯淡然出声:“让人活得好的规矩叫礼节,让人活不好的规矩叫礼教,一字之差,天壤地别,他们既然没有对不起谁,坏了别人心里的规矩,又如何呢?”
    “太荒唐了……”
    王岚摇着头,不可置信道:“他们,你,你们都疯了……”
    蒋纯站起身来,将一杯热茶递给她:“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终归是与你无关的事,藏在心里,别惹是生非,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听到这话,王岚愣了愣,她脑海里骤然划过沈佑的面容。
    喜欢谁,又哪里是谁能控制的?
    她突然泄了气,她站在蒋纯身前,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离开了去。
    回到白岭,在柳雪阳眼皮子底下,楚瑜不敢太过放肆,当天夜里便同卫韫说好不要过来,还是忍耐一些为好。
    等到夜里楚瑜睡觉,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睡不着。
    她总觉得自己身边似乎有个人,转身就能摸到,然而转身的发现没那个人的时候,不止人空荡荡的,自己心里也是空荡荡的,辗转反侧到半夜,竟是一直睡不下去。
    她颇有些气恼自己,见夜色已经深了,干脆起身来,披了件外袍,就潜到了卫韫房间里去。
    她去的时候,卫韫房间里还灯火通明,她不敢惊动别人,便悄悄潜伏在树上,想等卫韫熄灯,周边侍卫都离开后,再悄悄进去。
    然而卫韫似乎很忙,一直没有熄灯,于是她就只能趴在树上,看着卫韫跪坐在案牍前,认真批着文书。
    他看文书的时候很认真,灯火映照在他清贵的面容上,带着些许暖意。楚瑜趴在树干上,看着那个男人平静沉稳的面容,看着灯光勾勒出的轮廓,不知不觉竟就有些困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床软枕,居然都不如在寒风树干上看着这个人,给她来得更心安。
    她就远远看着那个人,都能得到慰藉,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而卫韫批完最后一分文书,自己还是没有睡意,他抿了抿唇,将卫夏叫过来,犹豫片刻后还是道:“大夫人房里……”
    “早熄灯了。”
    卫韫:“……”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小没良心的。”
    然而话刚说完,就有轻微的呼噜声从庭院里传了过来。
    这声音很小,然而对于卫韫这样的高手来说,却是极其清晰,于是几乎是在同时间,卫韫的暗卫拔剑而出,直刺向楚瑜!
    卫韫连忙出声:“全都出去!”
    暗卫在听到这话的瞬间,立刻撤了出去,卫夏笑着往树的放上瞧了一眼,领着下人全都退出了院子,带着亲信将院子守了起来。
    院子里顿时就剩下了卫韫一个人,他走到窗台边,单手撑着自己跳过窗台,走下长廊,来到树下。而楚瑜虽然睡得朦胧,却还是被卫韫那一声“全部出去”惊醒,她揉着眼睛撑起身子,就看见青年站在树下,含笑瞧着她。
    他仰着头,云纹压边月华色长衫坠地,白玉发簪将头发随意挽起,那似笑非笑的眼里带了些戏谑,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看一只猫儿一般。
    楚瑜慢慢醒过身来,一时不由得有些尴尬。白日里让他别来找她的是她,如今悄悄躲在这里看他的也是她。
    “我就睡不着……”楚瑜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随意过来看看,就只是看看。”
    卫韫低笑出声来,他声音带了些许暗哑,像是宝石划过丝绸一般,听得人心都酥了起来。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道:“下来吧,天冷。”
    楚瑜低头瞧他,忍不住笑了:“我不下来,你怎么办?”
    卫韫见她无理取闹,笑意更深:“你若不下来,那我可就上去了。”
    楚瑜看了看这树干,觉得支撑自己一个人还好,卫韫上来怕是要断,于是她又道:“那我若下来,你得许我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卫韫笑着瞧她。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要什么我日后说。”
    “行啊。”
    卫韫大大方方回答,楚瑜有些诧异了:“这么大方?”
    “一身已予你,又有何不能求?”
    楚瑜愣了愣,卫韫这样说话,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好再逗弄他了。
    卫韫见她脸上泛红,知晓她是害羞了,温和了声再道:“下来吧,别冷着自己。”
    这次楚瑜也不矫情了,她直直往他怀里落下去,卫韫伸手稳稳接住她。
    卫韫看着落在自己怀里的姑娘,月光落在她脸上,她面上还有未退去的潮红,眼里又带了些得意狡黠,看上去灵动又可爱,与那在外稳重沉着的卫大夫人截然不同。
    如何看一个人爱你呢?
    就是在你面前,她该是最真实的,截然不同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楚瑜,卫韫觉得这姑娘不但是落在了怀里,还落在了心里,他静静瞧着她,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楚瑜不由得愣了愣,随后将脸埋到他胸口道:“亲我做什么?”
    卫韫抱着她慢慢回了屋,声音温和:“是不是想我了?”
    楚瑜没说话,卫韫便知道是了。
    他低笑,将她放在床上,随后躺了下去,柔声道:“我也想你,想得睡不着,就只能大半夜爬起来批文书,所有公事儿都干完了,却还是睡不着,如今你一来,我就觉得自己马上就能睡了。”
    楚瑜有些不好意思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卫韫靠上前来,将人拉进怀里,叹气道:“还是不分床了吧?我做小心一点,你看可好?”
    楚瑜将脸埋在他怀里,没说话,卫韫以为她还有顾虑,便道:“若是真让母亲发现了,我们就认了,该如何就如何,好不好?”
    听着这话,楚瑜还不说话,卫韫拉开她,叹气道:“阿瑜,你如何想,你同我回个话,你这样一声不吭,我心里害怕。”
    “我一声不吭……”楚瑜有些扭捏道:“不是不好意思吗?”
    于是分房睡这事儿便不在提了。
    而后的时日,卫韫开始准备攻打青州一事,而楚瑜便开始筹备药材。
    如今距离青州那场地震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她要多准备点救灾的物资。魏清平同她一起准备这些,帮着她准备药材,虽然她并不明白楚瑜做这些是为什么,但是她从来也不会管闲事,因此楚瑜让她做什么,她就只是帮忙而已。
    除了公事,楚瑜剩下的时间便是在家里陪陪柳雪阳,柳雪阳看她这样忙碌的样子,有些不忍劝慰她道:“阿瑜你也别太累,累坏了身子,又能算谁的?”
    楚瑜笑了笑,口头上应是,但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柳雪阳见楚瑜憔悴,心里也有些难受,同她身边的桂嬷嬷道:“我也不明白阿瑜这孩子是倔个什么,如今都是些打仗的事儿,还有小七在呢,她该休息就休息,操心这么些做什么?”
    “大夫人毕竟一个人,”桂嬷嬷给柳雪阳揉着退,随意道:“心里没牵挂,当然要找点事儿来做。”
    这话说到柳雪阳心里,柳雪阳有些忧虑道:“也是啊,阿瑜这孩子死心眼儿,一心要为阿珺守贞,她这样忙碌,也是心里苦。话说之前咱们去燕大人家拜访的时候,他儿子是不是还没娶亲?”
    “是呢。”
    桂嬷嬷笑着道:“那燕家也是昆州名门,百年清贵门第,燕家大公子据说品貌双全,风流倜傥,照我说啊,大夫人也不是死心,只是眼界高了,男人自然不好挑。顾大人是与大夫人有过过节,若是换一个优秀男子,也不一定呢?”
    “你说得极是。”柳雪阳握着桂嬷嬷,想了想道:“这样吧,你给我递一份拜帖,就说我邀请燕夫人和燕大公子来府里一叙。”
    听了这话,桂嬷嬷应了是。
    待到第二天,燕夫人携着燕大公子燕云浪来了卫府,人刚到,柳雪阳便派人去传了楚瑜,让她出来一起待客。
    楚瑜没有多想,便随意打扮后起身出了门。
    而这时候,卫韫在府衙中同下属商议着作战之事,卫夏急急忙忙进来,附在卫韫耳边道:“老夫人将燕夫人和燕大公子请到府邸里喝茶,还请了大夫人作陪!”
    卫韫神色动了动,眼里带了冷意。他直起身来,扫了一眼周边,却是问了句:“燕大公子是谁?”
    “是燕太守燕云浪吗?”
    沈无双迅速回忆起一个人来,卫韫抬眼看过去,见沈无双满脸肃静之色道:“昆州第一浪子,一代情圣,据说他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失过手的。”
    卫韫脸色变了变,转身就走。
    沈无双也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诧异道:“王爷?王爷你这是去做什么?”
    卫韫没回头,他抓起大衣,疾步走出房间,冷声道:“回家去。”
    沈无双愣了愣,抬眼看向对面的秦时月。
    这哪儿是回家啊?
    这明明是去找仇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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