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伤,多久能好?”顾让清殷勤的为白仁心满上酒,问。
    白仁心将面前酒杯往前面推了推,“她这伤得慢慢养,再过三五日坐马车回京城也是可以的。”
    “她还昏迷着吗?”顾之安问,“这都八九个时辰了。”
    “淋雨造成的高烧已经退了,之前的大夫处理得很好。”白仁心说,顺手将杯中酒饮尽,顾让清又为她满酒时她又再说道:“一般来说这种高烧退下一两个时辰便会醒。”
    “那是遇到了别的情况了吗?”顾之安问。
    “她身体里有很重的迷药成分,”白仁心盯了顾之安一眼,“因为一直没有用解药,就那样沉淀在了她的血液里。这应该是很多次的积累所致了,这一次的淋雨和奔波成了诱因。”
    “很严重吗?”顾让清问,之前他们兄弟还在说要让别的丫鬟来照顾颜未,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迷药过多过重会诱发许多病症,这其中对人影响最大的便是关于自身记忆的问题,”白仁心说,“她都过了这么久都没醒来,我在考虑是不是得了记忆混乱症。”
    “不应该是记忆缺失症吗?”顾之安吃惊,“我还从未听说过什么记忆混乱症呢。”
    “在她半睡半醒之际,我试着去唤醒她。”白仁心说着,顾让清和顾之安很感兴趣没有打断她,都着急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白仁心丝毫没有停顿又继续说道:“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在她断断续续的回答里,我大致是听到了三个名字。”
    “三个名字?”顾让清和顾之安对视,“我们不太清楚这姑娘的来历,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君依大人也没有同我们提起过。”
    “三个。”白仁心比了三根手指,然后又说道:“我肯定是三个,因为我同一个问题问了她三遍。”
    “是哪三个?”顾之安比顾让清平静的多。
    “她回答得最多的是颜未,当时我还问她是严寒的严还是颜色的颜,她很肯定的回答说是颜色的颜。”白仁心回忆起当时情景,又继续说道:“她还特意跟我提起,说后面一个字是未,未来的未,说她的名字代表的是有颜色的未来。”
    “还有两个呢?”顾让清着急着,顾之安盯了他又摇摇头,他会意之后便闭了嘴。
    “还有一个是空琴,她说是空响之琴。”白仁心又小啜了口酒继续说道:“这个名字她只提及了一次。还有一个名字便是小泡沫,这个名字被她提及了三次。至于颜未这个名字只要现在无论谁问,她都会回答。”
    “飘雪问也是这样吗?”顾之安问。
    白仁心默默点头,“我让飘雪也尝试过三次,每次都有颜未这个回答,再有一次空琴。”
    “如此说来,颜未应该就是她原本的名字了。”顾之安想了想又再说道:“后来她成了丫鬟,就被人改了空琴之名。”
    “不是谁生来就是丫鬟的,”白仁心说,“若这姑娘生来就是丫鬟的话,也就不会有姓了。”
    “确实是如此。”顾让清点头。
    “那她可能什么时候会醒?”顾之安问,片顿又换了个说法,“又或者是她这记忆混乱症什么时候能好?”
    “就像这次这个病一样,也需要一个诱因的。”白仁心说,幽幽叹息了一下才又再说道:“也不知道是谁,下那么狠的心,给她下了那么重的迷药。”
    “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被君依大人知道了会怎么样。”顾之安嘀嘀咕咕。
    先前给颜未下药的就是他自己!
    但看样子颜未在之前应该被什么人下了更重的迷药。
    “她只是一个丫鬟罢了,知道又如何?难道君依大人还会替她讨回公道不成?”顾让清反问。
    “那这里能治好姑娘的记忆混乱症吗?”顾之安问。
    白仁心摇头,“或许她病不需要药,需要的只是一个诱因而已,或许是一句话,或许是一件事,又或许是一个什么她曾经熟悉的东西。”
    顾之安叹息了一声,暗自动了恻隐之心。
    “不过她的意念很强,就算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她还是没有能够被人给掌控。”白仁心宽慰着。
    “确实也是。”顾让清很赞同这个说法。
    顾之安也默默点头。
    先前颜未被他们以君依作为要挟的时候,颜未与他们对话时的条理可谓是清清楚楚,面上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惧怕神色,反而还被她拿住了主动权。
    “那白小姐你的意思……这件事情得靠她自己?”顾让清问。
    顾之安接过酒壶替白仁心满上酒后才说道:“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君依大人吩咐我们怎么做,我们便怎么做。”
    “她的身体是没有什么大碍的,”白仁心说,“等她醒后若是她同意的话我便替她开些化迷药的方子吧。”
    “现在用不也一样吗?”顾让清问。
    “还是保险些好,万一她在我这里出了事,你们大人怪罪怎么办?”白仁心撇嘴。
    “也对啊。”顾让清挠头。
    顾之安让顾让清继续陪着白仁心喝酒,他自己则折回了别院。
    已过子时,便是太子殿下生辰当天。
    直到这个时候颜未都还没有回来,并且还没有一点儿消息传来。
    这期间雪姬回来过一次,但是还没有等舒舫她们找到机会和她说话,雪姬就又被别人叫走了。
    “白天我去打听过了,公主府并没有一个叫空琴的丫鬟,”罗锦屏小声的说,“而且她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最近有什么丫鬟被遣送到我们这里来。”
    舒舫几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太子殿下生辰宴头天事情最多,大家的分配都是乱的,基本是有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少了那么一两个人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
    所以她们便让最精明的罗锦屏偷偷出府打探消息去了。
    “按理说无论被派去做什么事情,至少在太子殿下生辰当天是要回来的,”舒舫说,“绮丽大人昨天也从外面匆匆赶回来了。”
    “不会是空琴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了吧?”映雪咬着唇角问,她一向胆小。
    “看来茹仪公主也不在乎她,人不见几天了也不带找一下的。”春良也说。
    “人是雪姬带走的,只要她不往上报,茹仪公主就一定不会知道,”罗锦屏说,“而且被遣送到这里的丫鬟,又有谁被之前的主人惦记过?”
    “难道我们只能束手无策了吗?”映雪问,转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舒舫,“舒舫姐一向足智多谋,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我也是没有半点法子。”舒舫耸肩,无奈的说。
    她决定再等两日。
    她们在太子府没有一点地位,能做的也只能是等。
    “那怎么办?”罗锦屏着急了,“难道我们就这样白白的等着吗?万一空琴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就算她出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吧,”舒舫说,“连茹仪公主都不管,那么太子殿下就更不会管了。”
    “再等等吧,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舒舫叹息了一声,最后说道。
    几女无言,只能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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