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发白,不肯再让他甩开。
    贺君瑞冲不过来,扶着栏杆从上面往下面看着门厅的我,表情变得阴沉,又忍了两下终于没忍住:“你要是敢和他结婚……”
    他像是被挑衅的小兽,炸起毛来威胁恐吓。如果忽视他浓重的鼻音的话,倒还算是撑起了几分气势。
    我站在大门口,抬起头看他,等着他把话说完。
    “贺君婉,这个家终究会是我当家的,你要是敢和他结婚,贺家的一草一木你都别想得到!”他终究还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小妈脸色彻底变了,从小到大没碰过贺君瑞一根手指头的女人拍了他后背一掌:“侬又捏混勒是伐!”你又昏头了是吧。
    真实想法一开头就刹不住车了的贺君瑞停都没停一下:“你要是想和这种男人结婚,你就给我滚出去!离开我的家!”
    “我”的家。
    我冷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上楼去,当着贺君瑞的面进了房间,他顿时笑了。眼泪都还没擦干净,笑出来险些吹出个鼻涕泡。
    等我拎着随便装了几件衣服和必需品的行李箱出来的时候,那笑容顿时稀碎。
    贺君瑞的脸上神情几乎是茫然的。也许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真的会离开这个可能。
    我的绝情让他感到受伤。
    “好……好……你走!你走啊!”他大声地吼道,眼泪迸出来,两道泪痕划过脸颊,“公司你也别去了,我才是贺家的继承人,只要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想要了!”
    那颗红色的小痣也被打湿了。让人想要舔一舔。
    小妈急坏了,她不是什么立得住的女人,眼泪立刻也滚了下来,走过来拉我的手,不知道是我的外套太薄了还是她情绪波动太大,她的手居然冰冷:“小婉侬伐要急!瑞瑞伊不懂事,瞎说的,快把行李放下!”
    我朝她笑了笑,“小妈别哭了,小事情。”
    还是松开了她的手,“再汇。”
    小妈又急急地打贺君瑞:“快起追侬家家!”
    贺君瑞定定地看着我手里的行李箱。他紧紧抓着栏杆的手指都在发抖。没有动。嘴唇在动,不知道在说“别走”还是“姐姐”。
    “侬伐起算数,西开!”小妈推开贺君瑞来追我,她在楼梯旁,我已经到了门口,我冲她摆了摆手,关上门去车库开车离开了家。
    我当天就发了封辞呈,然后一身轻松地住进我市中心的公寓。
    我当然不是蠢到被贺君瑞几句话就激得辞职跑路的人,但是样子还是要做的。这是一次机会。
    贺君婉这个名字并不是因为那个“贺”字才值钱。我有自己的底气。
    毕业后在伦敦工作五年,在大英帝国纸醉金迷的欲望都市,华国一个没什么底蕴的土豪世家的姓氏并不比街上任何一个人的姓值得多看一眼。
    有色人种,女性,我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在那个呼吸间便风云变幻的行业对抗高傲的英伦绅士们藏在彬彬有礼后面的偏见和歧视。
    每一天、每一个人都在忽视我否定我,仿佛站在会议室里发言的是一个隐形人。抱团而生的社会动物,遇到非我族类是会竖起一道道看不见的屏障的。
    他们在屏障后面高高在上地点评,状似客观地反驳我的每一句话,用着最得体的措辞。
    事实能够证明我的每一次预判都是正确的,但是这不重要。对于金融行业来说,这不过是概率的小把戏。
    只有努力是没有用的。
    想要打破壁垒,个人的力量是微小的。所谓的尊重、平等,背后必然有资本的逻辑作为支撑。否则虚弱地吆喝那些政治正确的观念只会让人嘲笑和不耐。
    从入职,到成为那家基金有史以来,获得的成绩最为耀眼的亚裔投资人,我进行了不知道多少场,十倍甚至几十倍于贺家那场漂亮的开场战的豪赌。
    我是一个不要命的赌徒,赌桌上我敢于赌到最后一分钱最后一秒抓住机会顺风翻盘。
    想要尊重和认可,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资本的力量才能够击碎刻板印象释放贺君婉成为“我”这个独立的人,而不是含糊其辞概念模糊的“女人”。
    贺君婉这个名字并不是因为那个“贺”字才值钱,是因为“我”才金闪闪。
    我在公寓里闲散了半个月,许昌来过几次,他一做饭就是清汤寡水的健身餐,吃得我看到鸡胸肉西兰花无菌鸡蛋就生理性不适。
    半开玩笑地把他踹回去继续举铁了。
    父亲这个人很沉得住气,暂时还没有来兴师问罪。小妈打过几次电话,被我拿“只是出来散散心”哄住之后,每次都担心我不在家就吃不好饭。
    贺君瑞在第一天晚上就把我手机打到没电之后被我拉黑了。
    贺家一封抄送董事会的辞职邮件,传出去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多了。半个月里有三家的同辈给我发共进晚餐的邀约。
    我都去了。
    赵誉珣是最后一个发消息的。
    贺家和赵家两家算不上对头,但是产业有一定的重合,每每遇到了都是笑脸相迎,心里说不定正姓赵的吐槽暴发户,姓贺的骂声破落户。
    贺家搭着时代的风起来,纯粹地靠着金钱堆着走上来打破阶层,简单粗暴。的的确确是着名的土财主,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百分之五的原始股。如果你看得上话,可以再加一个我。”
    我毫无形象地靠坐在赵誉珣位于金融中心高楼办公室的办公桌上,腿支到地上撑住后腰好歹保持直起腰杆,不算太不成样。
    百分之五给一个外人,赵家下的本不小了,算是我这些天被许诺得最多的了。
    听到后面那句话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人。
    贺家从两代前开始发迹,到我勉强算是第三代,而赵家已经传家百年,挺过载入历史的几波风风雨雨的庞然大物,养出的后代从小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长相也不俗。
    贺君瑞的相貌随小妈,加上个子不高就偏阴柔,俊则俊矣,总是难以把他当作男人,加上宠着长大的,性格原因,总觉得再长几年也还是个孩子。
    而赵誉珣的外貌侵略性很强,五官长得很古典,鼻梁很高,下颌尖削,不笑的时候眉眼有些冷,拒人千里之外。
    的确很让人心动啊。
    小的时候父亲还没有防外男如防洪,我还不是下金蛋的鸡,我和贺家旁支的任何一个女孩都一样,承担着所谓“联姻”的责任。
    几家的小孩总归会在一起玩的。圈子那么大,都在京城里,总会有或多或少的交集。那时候赵誉珣就已经是个小美人了。
    好看的小孩子不论男女总归会被有意无意地靠近,我从记事起就喜欢好看的,不能免俗地被吸引过去。
    这家伙从小就长得好看,没想到长大了张开了居然更好看了。
    我拿手机不太得体地挠了挠下巴,有些为难地开口:“嗯……你确定?我可有些不太好的习惯和癖好……”
    “我知道。圈子里谁不知道贺家正房这位的口味。”赵誉珣推了推眼镜,身体后仰靠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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