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在宥在讨自己爸爸欢心的路上，开头确实很艰难。
沉留柳虽然也一直在尝试着让江子由接受女儿，但是出于尊重他个人意愿的考虑，行为上不会逼得太过。最多也就是多创造一些叁个人在一起的机会，也会时不时地在他面前夸女儿长得可爱之类的好话。
但是收效甚微。
江子由甚至是在见到沉在宥的第二天才知道她是女孩子，那也是沉留柳主动告知的他。
白天沉留柳去上班，江子由上午一般在家办公，因为和国内的时差关系，他偶尔晚上也会工作到深夜两叁点，所以下午要么补觉，要么看看电视或者做一些简单的运动，总之很少在白天跟沉在宥这个女儿有正面接触。
只有在沉在宥饿醒之后发出大声的嚎哭，他才会意识到这个房子里还有一个婴儿存在。
就只是婴儿。
对于这个婴儿是他的女儿，江子由并没有一点所谓父亲的觉悟。
他看着沉在宥，跟看一块白嫩豆腐没啥区别。
要不是因为沉在宥夺去了一部分沉留柳的关注力，他连看都懒得看这个女儿。
这一天下午，他刚躺上床准备午睡，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哭。
哭声不像以前很快就停住了，这一次持续了比较长的时间。
把他烦得一点睡意都无。
两分钟之后，哭声还在。
江子由一边在心里嫌弃这小东西真能哭，一边起床下了楼。
原来在沉在宥醒过来之后，王阿姨还没来得及热母乳，她等了两秒没喝到奶，立刻扯着嗓门大哭。
从嘹亮的哭声中看得出来这个婴儿中气还挺足。
等江子由慢悠悠地走到楼下客厅的时候，哭声正巧收住了。
王阿姨已经抱起沉在宥，拿着奶瓶在喂她喝奶。
嘴里有了奶，沉在宥立刻乖了下来，“咕咚咕咚”喝奶喝得可香了。
对于房子忽然出现的男主人，王阿姨并没有多少意外，虽然她平日里不爱八卦，但是何琳来小住的那些天，她多少也从这对朋友的对话里听出了一些孩子父亲的端倪。
孩子父亲找上门，王阿姨不稀奇。
她稀奇的是孩子父亲似乎不待见这个女儿。本来还以为可能是因为他更喜欢儿子的关系，但是看他对沉留柳的态度，又觉得他不像是想要生儿子的男人。
具体沉在宥不受父亲待见的原因王阿姨也搞不懂，但是难得有机会遇到江子由看孩子，她便想着趁机替父女俩融洽下关系，毕竟小孩子长得玉雪可爱，几乎就是人见人爱的存在。
“珠珠的眉毛和嘴巴长得像江先生你，眼睛和鼻子像沉小姐。”王阿姨随口说道。
有什么比长相更能体现孩子和父母之间的亲密关联么？
本想转身回房的江子由听到这话撇撇嘴，人却走近看了过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仔细地琢磨这个婴儿的脸。
圆圆的脸蛋，长得白白嫩嫩肥嘟嘟，淡淡的眉毛长得倒是也算密，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鼻子还挺秀气，淡粉色的小嘴巴吸着奶嘴，可爱的像个摆在橱窗里的洋娃娃。
然而这就是他所有的观后感。
其他多的感想，也没有了。
王阿姨又说：“等珠珠喝完奶，江先生你要不要抱一下？”
江子由几乎是立刻出声拒绝：“不要。”
要是沉留柳在现场，他估计会委婉地说他不习惯抱之类的话拒绝。但是沉留柳不在，他自然也不需要伪装自己的真实意图。
王阿姨面露心疼，像是自言自语地感慨：“沉小姐每天晚上都要起来给孩子喂奶，要是孩子爸爸能帮忙的话，妈妈也能睡得好一些。我看沉小姐最近的黑眼圈又重了些。”
不得不说，王阿姨这招比沉留柳用的‘怀柔政策’要高明的多。
一下子动摇了江子由不要抱的决定。
之前他也问过沉留柳，为什么现在她现在老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沉留柳回复他因为晚上还要喂夜奶，所以睡眠质量会不太好。
江子由当时想当然地提议再请一个阿姨过来照顾孩子，被沉留柳一口回绝了。她的理由一是没必要请阿姨单独夜间照顾女儿，二是她本人也想要这个亲子时间来陪伴女儿。
江子由即便心疼，也不好再勉强。
不过心里更加抗拒给这个麻烦精一样的婴儿有好脸色。
现在经由王阿姨这么一说，江子由忽然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帮忙的最佳人选。既可以让沉留柳夜间睡好一些，也不至于招她反感，甚至还会让她更开心。
一想到好处这么多，江子由也就没那么抵触尝试去抱女儿了。
他对王阿姨说：“那我试试吧。”
王阿姨笑着点头应了声好。
接着仔细说起了抱小孩的注意事项，说着说着又顺便提醒他给孩子换尿布要注意的点、孩子喝奶的习惯，晚上喂夜奶需要特别注意的点……
于是江子由知道了这个女儿虽然人还小，但是毛病还挺多。
譬如抱着她的时候不能静止不动，不然她就会大哭；
她现在白天喝奶一般一次是80ml，但是奶瓶里要多装一些，她喝不完的时候就会停下不吸，如果奶瓶里只装80ml，她吃完最后一口嘴里吸不到奶，也要哭；
晚上吃夜奶的时候，喝完奶拍完嗝以后还要在妈妈身边待二十分钟左右才能把她抱回婴儿床，提早抱开她也哭；
换尿布的时候她会特别没耐心，这个时候要说好话哄着她，不然哭给你看……
在默默消化完这些注意事项和习惯之后，江子由不自禁地皱起了眉。
这小东西怎么这么能折腾！
大概是看到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王阿姨说完注意事项后立刻又夸起了沉在宥，“小孩子小时候都是这么麻烦的，珠珠已经算乖的啦。”
说着就把抱在怀里拍完奶嗝的沉在宥朝江子由微微伸了过去，“江先生抱抱看。”
长手长脚的江子由抱过孩子，人生中第一次发现自己手脚有些不协调，他的身体僵硬着，连带手臂上的肌肉也鼓了起来。
但是怀里孩子的触感太软太嫩，似乎又很脆弱，他怕自己抱不稳，更怕自己抱得太用力。
毫不夸张的说，这简直比举孩子叁倍重量的哑铃还要辛苦。
站，站不好；
坐，不敢动。
这么别扭的姿势抱着孩子，别说大人辛苦，婴儿也未必好受。
现在的沉在宥吃饱之后一般哄个五分钟左右也就睡着了，这个过程中，无论是沉留柳还是王阿姨，都会温柔地抱着她，偶尔轻微地摇摆几下，那对她来说是很舒服的体验。
现在……
现在沉在宥的身体被硬邦邦的肌肉顶着，全身都不舒服。
她不舒服的后果就是哭给你看。
江子由亲眼看着怀里的小东西从岁月静好的安静模样，一下子变成了嚎啕大哭的泼辣样。
“哇哇哇哇哇……”
那哭声比电钻声还要惹他厌烦。
沉在宥一边哭一边挣着手脚，表达她很不情愿被这个大人抱。
王阿姨有心要让江子由跟孩子多亲近，听到孩子哭也没有立刻把孩子抱过来，而是在旁指导江子由的手势。
从原来躺在他臂弯里的姿势，变成趴在他怀里的姿势。
“……对，就这样，让她把整个身子尤其是头部的重量都靠在你身上，然后另一只手可以轻轻拍拍她的背，或者也可以轻轻摇晃她，轻轻的，这个时候要是给珠珠唱歌，她会喜欢听。”
江子由按王阿姨的指示一顿手忙脚乱的操作，听到还要唱歌哄这小东西，立刻想甩手不干。而且小东西在他怀里还是一个劲儿的哭，他便不耐烦地把孩子递还给了王阿姨，“还是你抱吧。”
王阿姨也不勉强，接过孩子抱在怀里，按刚才教江子由的指示操作了一遍，不到五分钟，孩子在她怀里安静了下来。
留着没走的江子由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爸爸一开始没经验是这样的。”王阿姨给江子由找了台阶下，“跟孩子多接触接触，让她习惯你的气味，下次她也就不会不给你抱了。”
说着王阿姨又换了一个姿势，把趴在她身上的孩子搂在了臂弯处，轻轻摇晃着哄孩子睡觉。
舒服的感觉又回来了。
瞌睡中的沉在宥不自觉地咧了咧嘴，像是笑了出来。
王阿姨看到这一幕，心中柔软异常，忍不住抬头对江子由说道：“江先生你看，珠珠笑了。”
江子由一直在旁关注着，自然也是看到了。
小东西咧开嘴巴笑的模样跟她妈妈还真像。
许是这个笑容和沉留柳之间的关联让江子由有了动力，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天他一有空就跟在王阿姨旁边看她怎么照顾沉在宥。
慢慢地，沉在宥被他抱着也不会再哭闹，偶尔还会睁着眼睛向他咧咧嘴。
大概是接受了他这个气味的存在了。
再慢慢地，江子由已经可以上手喂沉在宥喝奶，给她换尿布，哄她睡觉。
这一切都发生在沉留柳看不到的地方。
因为江子由准备要给沉留柳一个惊喜。
经过王阿姨十几天手把手的教导之后，江子由算是暂时出师可以单独带女儿了。
这一天凌晨1点半，沉在宥开始了她想要喝奶的夜间表演。——也就是哭。
正好晚上跟国内有个视频会，沉留柳差不多到12点才睡下，这个时间在她没有生小孩前算是早睡时间，但是在她有了小孩后，如果晚上没有特别的事情，一般吃完晚饭，散完步，做完瑜伽，差不多不到10点就上床睡觉了，不然实在熬不住每天凌晨起来给孩子喂奶。
熟悉的哭声传来，沉留柳迷迷糊糊被吵醒，正打算起床去婴儿床内抱过孩子喂奶，没想到还没坐起身，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肩膀。
床头灯亮起。
“你继续睡吧，我把孩子抱过来。”
是江子由的声音。
沉留柳哪里敢睡，瞌睡都被吓醒了，这个人根本不会抱小孩啊！
不过没等她起床阻止，孩子已经被江子由抱了过来。
半坐在床头的沉留柳看他抱孩子的手势一时间有些呆住。
因为看上去没什么不对。
“愣着干什么？”江子由把孩子递给沉留柳，“喂吧。”
沉留柳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先是撩起睡衣给女儿喂奶，看女儿一只小手握在她胸上喝奶喝得正香，这才诧异地看向江子由，她睡觉前对方还在书房开会，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刚从床上起来，难道是特地从书房过来抱孩子？
“子由，你什么时候学的抱孩子？”
江子由脑中闪过许多抱女儿不成功，反而惹得女儿大哭的画面，他甩甩头撇开这些画面，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抱孩子有什么难的？总之以后晚上你就好好睡吧，孩子醒了要喝奶，我会把孩子抱过来喝，喝完拍完嗝再哄她睡着后放她回婴儿床。”
说得出这番话来，只有在对照顾婴儿有一定的了解基础上。沉留柳被他背后做的这番努力感动地红了眼眶。
女儿终于开始被父亲接纳了吗？
江子由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破了沉留柳的美好幻想，“我不想看你晚上老是被这小东西折磨地睡不好觉。”
行吧。
沉留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气馁。
看到怀里的女儿喝奶喝得一脸满足，她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柔声道：“珠珠，我们再继续努力，让爸爸喜欢我们珠珠好不好呀？”
好一会儿房间里安静地只有婴儿吞咽的声音。
沉留柳复又抬头看江子由，只见刚才还在正常说话的人此刻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胸部看，脸上透着一层暧昧的薄红。
她还没来及问出口他在想什么，只看到对方咽了一口口水，哑着嗓子说：“柳柳，等下我也要吃。”
沉留柳的脸整一个爆红。
“你可以了吗？”她问，毕竟他从来到美国之后就一直睡在客房。
江子由原本紧盯着她胸部看的眼神缓缓往上，直直看向她的双眼，那侵略意味十足的眼神看得沉留柳仿佛灵魂都在颤抖。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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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留柳虽然也一直在尝试着让江子由接受女儿，但是出于尊重他个人意愿的考虑，行为上不会逼得太过。最多也就是多创造一些叁个人在一起的机会，也会时不时地在他面前夸女儿长得可爱之类的好话。
但是收效甚微。
江子由甚至是在见到沉在宥的第二天才知道她是女孩子，那也是沉留柳主动告知的他。
白天沉留柳去上班，江子由上午一般在家办公，因为和国内的时差关系，他偶尔晚上也会工作到深夜两叁点，所以下午要么补觉，要么看看电视或者做一些简单的运动，总之很少在白天跟沉在宥这个女儿有正面接触。
只有在沉在宥饿醒之后发出大声的嚎哭，他才会意识到这个房子里还有一个婴儿存在。
就只是婴儿。
对于这个婴儿是他的女儿，江子由并没有一点所谓父亲的觉悟。
他看着沉在宥，跟看一块白嫩豆腐没啥区别。
要不是因为沉在宥夺去了一部分沉留柳的关注力，他连看都懒得看这个女儿。
这一天下午，他刚躺上床准备午睡，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哭。
哭声不像以前很快就停住了，这一次持续了比较长的时间。
把他烦得一点睡意都无。
两分钟之后，哭声还在。
江子由一边在心里嫌弃这小东西真能哭，一边起床下了楼。
原来在沉在宥醒过来之后，王阿姨还没来得及热母乳，她等了两秒没喝到奶，立刻扯着嗓门大哭。
从嘹亮的哭声中看得出来这个婴儿中气还挺足。
等江子由慢悠悠地走到楼下客厅的时候，哭声正巧收住了。
王阿姨已经抱起沉在宥，拿着奶瓶在喂她喝奶。
嘴里有了奶，沉在宥立刻乖了下来，“咕咚咕咚”喝奶喝得可香了。
对于房子忽然出现的男主人，王阿姨并没有多少意外，虽然她平日里不爱八卦，但是何琳来小住的那些天，她多少也从这对朋友的对话里听出了一些孩子父亲的端倪。
孩子父亲找上门，王阿姨不稀奇。
她稀奇的是孩子父亲似乎不待见这个女儿。本来还以为可能是因为他更喜欢儿子的关系，但是看他对沉留柳的态度，又觉得他不像是想要生儿子的男人。
具体沉在宥不受父亲待见的原因王阿姨也搞不懂，但是难得有机会遇到江子由看孩子，她便想着趁机替父女俩融洽下关系，毕竟小孩子长得玉雪可爱，几乎就是人见人爱的存在。
“珠珠的眉毛和嘴巴长得像江先生你，眼睛和鼻子像沉小姐。”王阿姨随口说道。
有什么比长相更能体现孩子和父母之间的亲密关联么？
本想转身回房的江子由听到这话撇撇嘴，人却走近看了过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仔细地琢磨这个婴儿的脸。
圆圆的脸蛋，长得白白嫩嫩肥嘟嘟，淡淡的眉毛长得倒是也算密，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鼻子还挺秀气，淡粉色的小嘴巴吸着奶嘴，可爱的像个摆在橱窗里的洋娃娃。
然而这就是他所有的观后感。
其他多的感想，也没有了。
王阿姨又说：“等珠珠喝完奶，江先生你要不要抱一下？”
江子由几乎是立刻出声拒绝：“不要。”
要是沉留柳在现场，他估计会委婉地说他不习惯抱之类的话拒绝。但是沉留柳不在，他自然也不需要伪装自己的真实意图。
王阿姨面露心疼，像是自言自语地感慨：“沉小姐每天晚上都要起来给孩子喂奶，要是孩子爸爸能帮忙的话，妈妈也能睡得好一些。我看沉小姐最近的黑眼圈又重了些。”
不得不说，王阿姨这招比沉留柳用的‘怀柔政策’要高明的多。
一下子动摇了江子由不要抱的决定。
之前他也问过沉留柳，为什么现在她现在老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沉留柳回复他因为晚上还要喂夜奶，所以睡眠质量会不太好。
江子由当时想当然地提议再请一个阿姨过来照顾孩子，被沉留柳一口回绝了。她的理由一是没必要请阿姨单独夜间照顾女儿，二是她本人也想要这个亲子时间来陪伴女儿。
江子由即便心疼，也不好再勉强。
不过心里更加抗拒给这个麻烦精一样的婴儿有好脸色。
现在经由王阿姨这么一说，江子由忽然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帮忙的最佳人选。既可以让沉留柳夜间睡好一些，也不至于招她反感，甚至还会让她更开心。
一想到好处这么多，江子由也就没那么抵触尝试去抱女儿了。
他对王阿姨说：“那我试试吧。”
王阿姨笑着点头应了声好。
接着仔细说起了抱小孩的注意事项，说着说着又顺便提醒他给孩子换尿布要注意的点、孩子喝奶的习惯，晚上喂夜奶需要特别注意的点……
于是江子由知道了这个女儿虽然人还小，但是毛病还挺多。
譬如抱着她的时候不能静止不动，不然她就会大哭；
她现在白天喝奶一般一次是80ml，但是奶瓶里要多装一些，她喝不完的时候就会停下不吸，如果奶瓶里只装80ml，她吃完最后一口嘴里吸不到奶，也要哭；
晚上吃夜奶的时候，喝完奶拍完嗝以后还要在妈妈身边待二十分钟左右才能把她抱回婴儿床，提早抱开她也哭；
换尿布的时候她会特别没耐心，这个时候要说好话哄着她，不然哭给你看……
在默默消化完这些注意事项和习惯之后，江子由不自禁地皱起了眉。
这小东西怎么这么能折腾！
大概是看到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王阿姨说完注意事项后立刻又夸起了沉在宥，“小孩子小时候都是这么麻烦的，珠珠已经算乖的啦。”
说着就把抱在怀里拍完奶嗝的沉在宥朝江子由微微伸了过去，“江先生抱抱看。”
长手长脚的江子由抱过孩子，人生中第一次发现自己手脚有些不协调，他的身体僵硬着，连带手臂上的肌肉也鼓了起来。
但是怀里孩子的触感太软太嫩，似乎又很脆弱，他怕自己抱不稳，更怕自己抱得太用力。
毫不夸张的说，这简直比举孩子叁倍重量的哑铃还要辛苦。
站，站不好；
坐，不敢动。
这么别扭的姿势抱着孩子，别说大人辛苦，婴儿也未必好受。
现在的沉在宥吃饱之后一般哄个五分钟左右也就睡着了，这个过程中，无论是沉留柳还是王阿姨，都会温柔地抱着她，偶尔轻微地摇摆几下，那对她来说是很舒服的体验。
现在……
现在沉在宥的身体被硬邦邦的肌肉顶着，全身都不舒服。
她不舒服的后果就是哭给你看。
江子由亲眼看着怀里的小东西从岁月静好的安静模样，一下子变成了嚎啕大哭的泼辣样。
“哇哇哇哇哇……”
那哭声比电钻声还要惹他厌烦。
沉在宥一边哭一边挣着手脚，表达她很不情愿被这个大人抱。
王阿姨有心要让江子由跟孩子多亲近，听到孩子哭也没有立刻把孩子抱过来，而是在旁指导江子由的手势。
从原来躺在他臂弯里的姿势，变成趴在他怀里的姿势。
“……对，就这样，让她把整个身子尤其是头部的重量都靠在你身上，然后另一只手可以轻轻拍拍她的背，或者也可以轻轻摇晃她，轻轻的，这个时候要是给珠珠唱歌，她会喜欢听。”
江子由按王阿姨的指示一顿手忙脚乱的操作，听到还要唱歌哄这小东西，立刻想甩手不干。而且小东西在他怀里还是一个劲儿的哭，他便不耐烦地把孩子递还给了王阿姨，“还是你抱吧。”
王阿姨也不勉强，接过孩子抱在怀里，按刚才教江子由的指示操作了一遍，不到五分钟，孩子在她怀里安静了下来。
留着没走的江子由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爸爸一开始没经验是这样的。”王阿姨给江子由找了台阶下，“跟孩子多接触接触，让她习惯你的气味，下次她也就不会不给你抱了。”
说着王阿姨又换了一个姿势，把趴在她身上的孩子搂在了臂弯处，轻轻摇晃着哄孩子睡觉。
舒服的感觉又回来了。
瞌睡中的沉在宥不自觉地咧了咧嘴，像是笑了出来。
王阿姨看到这一幕，心中柔软异常，忍不住抬头对江子由说道：“江先生你看，珠珠笑了。”
江子由一直在旁关注着，自然也是看到了。
小东西咧开嘴巴笑的模样跟她妈妈还真像。
许是这个笑容和沉留柳之间的关联让江子由有了动力，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天他一有空就跟在王阿姨旁边看她怎么照顾沉在宥。
慢慢地，沉在宥被他抱着也不会再哭闹，偶尔还会睁着眼睛向他咧咧嘴。
大概是接受了他这个气味的存在了。
再慢慢地，江子由已经可以上手喂沉在宥喝奶，给她换尿布，哄她睡觉。
这一切都发生在沉留柳看不到的地方。
因为江子由准备要给沉留柳一个惊喜。
经过王阿姨十几天手把手的教导之后，江子由算是暂时出师可以单独带女儿了。
这一天凌晨1点半，沉在宥开始了她想要喝奶的夜间表演。——也就是哭。
正好晚上跟国内有个视频会，沉留柳差不多到12点才睡下，这个时间在她没有生小孩前算是早睡时间，但是在她有了小孩后，如果晚上没有特别的事情，一般吃完晚饭，散完步，做完瑜伽，差不多不到10点就上床睡觉了，不然实在熬不住每天凌晨起来给孩子喂奶。
熟悉的哭声传来，沉留柳迷迷糊糊被吵醒，正打算起床去婴儿床内抱过孩子喂奶，没想到还没坐起身，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肩膀。
床头灯亮起。
“你继续睡吧，我把孩子抱过来。”
是江子由的声音。
沉留柳哪里敢睡，瞌睡都被吓醒了，这个人根本不会抱小孩啊！
不过没等她起床阻止，孩子已经被江子由抱了过来。
半坐在床头的沉留柳看他抱孩子的手势一时间有些呆住。
因为看上去没什么不对。
“愣着干什么？”江子由把孩子递给沉留柳，“喂吧。”
沉留柳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先是撩起睡衣给女儿喂奶，看女儿一只小手握在她胸上喝奶喝得正香，这才诧异地看向江子由，她睡觉前对方还在书房开会，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刚从床上起来，难道是特地从书房过来抱孩子？
“子由，你什么时候学的抱孩子？”
江子由脑中闪过许多抱女儿不成功，反而惹得女儿大哭的画面，他甩甩头撇开这些画面，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抱孩子有什么难的？总之以后晚上你就好好睡吧，孩子醒了要喝奶，我会把孩子抱过来喝，喝完拍完嗝再哄她睡着后放她回婴儿床。”
说得出这番话来，只有在对照顾婴儿有一定的了解基础上。沉留柳被他背后做的这番努力感动地红了眼眶。
女儿终于开始被父亲接纳了吗？
江子由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破了沉留柳的美好幻想，“我不想看你晚上老是被这小东西折磨地睡不好觉。”
行吧。
沉留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气馁。
看到怀里的女儿喝奶喝得一脸满足，她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柔声道：“珠珠，我们再继续努力，让爸爸喜欢我们珠珠好不好呀？”
好一会儿房间里安静地只有婴儿吞咽的声音。
沉留柳复又抬头看江子由，只见刚才还在正常说话的人此刻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胸部看，脸上透着一层暧昧的薄红。
她还没来及问出口他在想什么，只看到对方咽了一口口水，哑着嗓子说：“柳柳，等下我也要吃。”
沉留柳的脸整一个爆红。
“你可以了吗？”她问，毕竟他从来到美国之后就一直睡在客房。
江子由原本紧盯着她胸部看的眼神缓缓往上，直直看向她的双眼，那侵略意味十足的眼神看得沉留柳仿佛灵魂都在颤抖。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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