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跪在屏风后。
    那架屏风他依稀认得,仿佛是第一次面见新帝时,两个人之间便隔着这样一道屏风。
    上头的江山万里,依稀有着小公主的笔触,只是。
    谢琅稍一抬头,触见那屏风上一滩脏污,仿佛是泼上去了的茶水。
    他微微蹙眉,想起那一日临出殿前,一声细若游丝的呻吟。
    隔了许久,那滩水渍上映出个人影来,“谢少将军,久等了。”
    是从幼时就熟稔了的声音,娇柔婉转,仿佛一块玉掷碎在金盘里。
    “臣见过殿下。”
    江忱在屏风后微笑,眉梢眼角透出点疲惫来,她其实不愿意再见谢琅了。
    那人撞破了她的不堪,却不像是江无渡一样。
    江无渡也见过她跪伏地上的不堪模样,但江无渡是足以共享所有秘密的人。
    可谢琅不是。
    江忱对谢琅的所有印象,只限于年少时几场泛泛寻常的遇见,还有父皇赐婚当日,他微微笑着,为她簪上一支云雀钗。
    更多时候,谢琅这个名字对于她而言,不是一个具体的,知道性情的人物,而是一枚棋子。
    十四岁那年他和他父亲与江无渡互相掣肘,被她拿去维持朝堂平衡,十七岁那年江无渡把他派去西疆,做了和她十四岁那年一样的事情。
    “我和谢将军两年前定过婚约,只是眼下,我身上父丧不除,只怕耽误了少将军,你我的婚事,不如就……”
    “我愿意等殿下的,我愿意的!”
    江忱多少话都被堵回嗓子眼,屏风那一边,谢琅急急站起身来,隔着描金绘彩的屏风,她都感觉得到少年人急切的目光。
    如果说两年前先帝赐婚,是在平衡的局势上为谢家加一枚筹码,那么两年后,江忱对于谢家已经全然无用。
    她轻笑出声。
    “谢将军,云雀坏掉了。”
    谢琅抬头看去,一道清瘦的影子自屏风后掠过,江忱微微垂着眼,站在他身前。
    一别经年,她愈见瘦削,纤腰只余下盈盈一握的一把,笼在厚重的氅衣下都显出单薄来,只有眉眼还明朗如故,还是少年时叫人一见倾心的模样。
    她摊开手,白嫩的掌心,憩息着一支断了翅的云雀钗。
    那是十五岁那年,他亲自为她簪上的。
    “我也坏掉了。”
    小公主垂着眼,安安静静地道。
    江忱将那支雀钗递到他掌心,朝他盈盈一拜,折身回了屏风后。
    “谢少将军,请回吧。”
    谢琅抿唇跪了良久。
    最后抬手长揖,匆匆离去。
    江忱站在屏风后,望着渐渐消失在江山里的那个影子。
    “皇叔准备什么时候叫谢琅去西疆。”
    她拍一拍怀里的江无渡,心知这话会惹恼他。江无渡挺一挺腰,下身灼热的物什烫上江忱腿心,江忱哼唧一声,伏在他肩头。
    “我当年是什么时候走的。”
    江忱正吻着他脖颈,不提防被江无渡掐着腰问了这么一句,张嘴就咬,跟初生的猫儿咬人一样,又娇又凶,偏偏没什么力气,仿佛在人心上软软挠了一下,只叫人痒痒。
    “才过正月,皇叔就走了,尚还来不及替我过生辰。”
    江无渡淡淡一笑,闲闲道:“那就让他替你过了生辰再走,以免你遗憾。”
    江忱在他脖颈间喘息着,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衣领方寸间,“皇叔,你身上是酸的,好浓的醋味儿。”
    “小侄女。”
    江无渡指尖缠着她的发梢。
    “你以为是个人去了西疆都能活着回来么?”
    江忱在他怀里僵了一僵,江无渡的吻拂过她鬓角,温热而缱绻,“我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落得一身伤疤,你猜你的谢少将军会否能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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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一直看到这里的各位姐妹(′ω`)这篇文其实看起来真的挺费劲,因为本质写来就是在练文笔的。写文太久走了弯路,以至于不会说人话了。就像这篇文章里提现出来的问题,很多东西明明能很简明扼要地写出来,但我总是九转十八弯地去表达,写得乱七八糟的,然后就是剧情,太散太碎,讲得事情太少。我一开始只想埋个钩子,忘记留伏笔了,所以看起来可能有点费解…后续会努力修正的,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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