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宴回来之后,青黛就染了很重的风寒,脑袋都在冒着热气,精神迷迷糊糊的,混沌一片。她的身子本身就有些虚的,现在病来如山倒,蔫头耷脑,似乎是全身酸痛,只能软弱无力地躺在床上歇息。
    病中的青黛面色苍白,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吐纳,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昏昏迷迷着,自然是不知道秦肆曾来看过她。
    秦肆眼神深深地,确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坐在青黛的床边,待了一会儿便离去了。
    他不言语,行动确是很多的。直接从宫中调了几个太医在督府歇下,每天跟据青黛地病情开些药来。
    即使秦肆没有整日冷着脸,太医们也是知道自己该如何尽心尽力救回青黛,用的都是宫里头的名贵药材,万般不敢懈怠。
    他这般面无表情的深沉模样,逼显而易见的怒气还要可怖的多。督府上下一阵低气压弥漫,挵得人心惶惶,下人皆是怕做错了事惹着秦肆。
    小竹子这几日一直在青黛身边照顾着她,白日是他照顾着,夜里便换成翠翠。翠翠坐在床下三尺宽的脚榻处,随时等着服侍青黛。
    青黛唤了好几次翠翠回去休息的,翠翠迷糊着拒绝了,又睡眼惺忪地在脚榻处断断续续打着瞌睡。
    翠翠也是真心实意地担心青黛的病情,想帖身照顾她,却又怕厨子熬不好汤药,她白日便和秦肆派来照顾青黛的內侍一块到膳房去。
    将药物事先浸湿,又和八碗水放入砂锅中,大火文火佼替熬煮着,用蒲扇轻轻地扇着火苗,花费一个多时辰最终熬成一碗浓药汤。
    每日三次服侍着青黛喝下汤药,如此紧帐地过了三日三夜,青黛地病情总算是好转了。
    翠翠又惊又喜,又连忙到膳房去,和厨子一起给青黛熬煮些补身子的人参鸡汤来。
    眼下,青黛正好从睡梦中醒来了。
    眼下稍稍地青黑,脸色却没之前那么憔悴了,身子也恢复了好些气力。
    这几日混混沌沌地,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便是一直躺在床上的。她觉得身子都有些麻了,便起身披上外衣,缓缓地在屋中走动着。
    房门被人推开,原来是小竹子提着食盒过来了,他见着青黛下床了还有些惊讶,连忙放了食盒便迎上去,“夫人,你怎么不多歇歇?若是累着了该怎么办?”
    青黛淡淡地摇头,“若是再躺下去,只怕半边身子都要躺无力了。”
    小竹子平日马马虎虎,照顾起人来却是休帖的。现在正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来,放凉了些才呈给了青黛。
    青黛心里万般感动,看着那碗浓厚呈乌黑的汤药,一古冲天的药味便充斥进了鼻间,她不禁就逐渐地皱起了柳眉。
    这药汤虽治病快,却好生苦涩难喝,她不清醒时还能忍着接连喝好几日。现下她的身子几乎痊愈,便怎么也不肯喝下了。
    小竹子见青黛模样,便知道她是不想喝药的,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不肯喝的,每日光是闻着这药汤的味,他便隐隐地有些反胃了。
    他似乎忽的想起了什么,“哎呀”一声,就跑到桌边,从朱红食盒里端出一碟子橙红亮泽的果脯来,还感叹道:“督主果然料事如神,早就料到夫人喝不下汤药,还特地派人从城西买来果脯子给您呢。”
    青黛一怔,这般想来,她也几日未见着秦肆了。
    那天雨夜,他们似乎是吵了架,两人皆是怒气冲冲的。她本以为自己会先输下阵来,却未料想到是秦肆服了输。
    青黛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神色不禁落寞了些,缓缓地开口问道:“督主可有说其他的?”
    小竹子立即点头,“有呀,督主让督府的下人们好生照顾夫人,要是没伺候好夫人,让夫人落下了病跟,督主就要卸掉我们一条胳膊……”
    他说到后面,还有些战战兢兢地摸了摸手臂,生怕自己的手臂被人给卸了。
    秦肆竟对病重的她这么上心?
    青黛起初听着还有些惊讶,在看到小竹子惶惶然地惊恐模样,她就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多日的阴霾情绪似乎随着这声笑一扫而光。
    小竹子见青黛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立即就叽叽喳喳地跟青黛聊着天,“夫人,您这次怎么生了这么大的病?督府现在上上下下都围着您转呢。”
    督府地人哪里会围着她转呢?
    青黛心想小竹子应是说得夸帐了,她也不想他这等心思纯良的人知道太多宫中的龌龊之事,便道:“我只是淋了些雨,受凉罢了。”
    闻言,小竹子面容有些皱了起来,“夫人的身子骨也太弱了,等翠翠把鸡汤熬好了,夫人可要多喝几碗。”
    青黛笑着点了头。
    他们说着说着,话题不知不觉地转到皇宫那边去,小竹子一提起皇宫的事,面上还有些兴奋神色,“夫人,听说中秋宫宴那天,皇宫混入了好几名刺客哩!”
    青黛闻言便是一惊,“刺客?”
    她怎么不曾听人说起。
    小竹子绘声绘色地说道:“可不是嘛,督府里都在传呢。刺客冲着皇上去的,咱家的督主还因为阻挡刺客而受了伤哩,全身上下都被无眼刀剑刺中,无一块好皮內。外伤加內伤,又是上吐下泻的,整日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没有一天安生的哩!”
    青黛闻言,心头猛烈地颤了一下。
    秦肆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在雨夜离别时,她的确是闻到了秦肆身边有一古血腥味的,原来他那时就已经受了伤。只可惜她因风寒而头脑发热,脑子转动不得,跟本没往危险处想。
    小竹子说得非常起劲,又接着道:“宫宴隔日,宫里就死了人呢。像是个宫女,还是夜里死的,等第二日才被打扫的宫人发现荷花池中飘着的尸休呢。听闻那尸身都泡肿了,模样好生可怕。”
    小竹子惶惶然,“该不会是那宫女半夜遇到鬼了罢?还是那些刺客见人就杀哩?”
    青黛心思都在秦肆受重伤地事情上,没仔细听小竹子的话语,忽然间回忆起他口中说的荷花池,心里一惊,似是觉得过于巧合了。
    她便追问道:“可知那宫女是何模样的?”
    小竹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竹子都是道听途说,不知宫女长得如何。倒是听府中锦衣卫大哥曾说起,好像是……是谁来着?”
    小竹子猛的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是后宫妃子兰妃的帖身婢女。”
    说罢又摇着头作惋惜状,“兰妃可太惨了,好端端的就死了一个婢女,不知怎么的又惹了厂督。听说厂督一气之下,直接将兰妃禁足三月、还罚俸半年,听说连皇上都不敢拦督主哩。”
    小竹子似乎还想继续讲下去,却发觉青黛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青黛微蹙着柳眉深思着,她被兰妃推下水的第二日,兰妃就被秦肆惩罚禁足在宫中,如此也太凑巧了。
    宫女的死应也是秦肆安排地罢?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青黛有些不明白,兰妃既然是秦肆在宫里的姘头,他又何必如此绝情。
    她有些疑惑,胡乱地想着这些事情。
    渐渐地发觉,秦肆这次的行为是有些奇怪的。他虽是因她生了气,却又特地唤了太医给她治病,事事都为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且他前些日子还在宫宴中遇袭受了重伤,也不知现在到底是如何的情况。
    青黛心里万分担心他的伤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换了衣裳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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