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回到府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长安城里一片寂静,只有皇城相近的坊中隐隐透出些许灯光。
    长街上徼巡和彍骑不时的交错经过,远远的能看到外城门楼上的灯火通明。
    家中大部分人,还有小娘子已经入睡,大娘子却还没歇息,而是在居堂等着他回来。
    “为何不睡?”张军洗漱了一下进入房间,把大娘子抱到怀里询问。
    “奴,奴奴想念郎君,想与郎君欢娱。”大娘子全身滚烫,抱着张军就开始不老实起来,情绪比较高昂。
    张军伸手一探,早已是沟壑横流湿泞不堪了。
    心里有疑问,但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
    良久,大娘子软瘫成了一团。
    “娘子,却是为何呀?”虽然两个人秘室之中情趣不断琴瑟合鸣,大娘子也逐渐被开发了出来,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啊。
    “郎君不知么?”
    “何事?某不知啊。”
    “今日飨食后,宫内来了人,陛下行赐。赐金银若干,食邑若干,兴化坊府宅一处,悬开国县子一名。
    奴奴便,便,便有些难耐。郎君不喜么?”
    “喜欢,如此甚好。”
    张军把媳妇搂在怀里慢慢抚摸温存,心里在赞叹李适的手笔。不声不响的奖励就下来了,刚才在金銮殿中提都没提。
    金银布帛都是小事儿,在兴化坊给了套房子,这奖励就相当重了,还悬置了一个开国县子的爵位。也难怪媳妇这么激动。
    悬开国县子的意思,就是给老张家放一个空悬的子爵爵位在这里,只要以后两个人生个儿子,马上就能承袭了。
    这份奖励不得不说,确实很大。
    “郎君,明日可是还要进宫?”
    “明日无事了,某还说明日便回了凤翔去。”
    “那,明日郎君与奴奴一起去兴化坊可好?”
    “好,那宅子便交给你……要这许多宅子,拿来何用?”
    “自然是有用的。”
    大娘子抱着自家相公心里那个美呀,女儿小小的就是郡君了,儿子还没有影儿就是子爵,就问谁家能比?
    至于府宅,那自然是越多越好,这可是皇帝赐的,不是自家花钱买的,意义又不相同。
    “兴化坊。”张军躺在那想了想,找到了兴化坊的位置:“娘子可知,此宅原为何人所住?”
    “那大监说,是前任租庸使府,奴奴不识得。”
    “租庸使?”张军愣了一下。
    李适这会儿已经把税制改成了两税法,租庸使这个职务事实上已经没有了。
    而大唐的最后一任租庸使刘震全家都被德宗砍了脑袋。是他的房子?这李适的手笔,有点巨啊,都不能用大来形容。
    租庸使是干什么的呢?
    总税务官,负责收拢察验天下财物。也就是全天下,不管是交上来的税收,还是贡上来的宝贝,都要经他的手过一遍才能入库上册。
    有想法了没有?对,这其实是个天下第一的大土豪,光明正大的从皇帝身上薅羊毛的官儿。
    捡校尚书租庸使刘震,可是大大的有名。
    “可叫人过去了么?”听到是刘震的房子,张军问了大娘子一句。
    “嗯,已命紫蕊带了仆众和近卫去了。郎君不是不关心么?不要恼了今日紫蕊不在就是。”
    张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敦伦的时候紫蕊没在床边侍候。
    张军不禁有点汗颜,自己这是坠落了么?从刚开始的无法接受抗拒到现在竟然都不知道床边有没有人有几个人了。
    大唐的官贵人家的那种奢华腐败程度,可以说是历代最高的。
    和宋代完全是打肿脸充胖子,用全国的饥无餐眠无榻来供养国都的骄奢**,支付官员的高昂工资福利完全不一样。
    大唐的奢华完全是因为国家的富足强大。
    这个腐败,可不是现代的那个意思,指的是腐女的那个腐,败家的那个败。
    就像刚刚张军和大娘子敦伦,红蕊和紫蕊会一直扶侍在床边,是真的扶和侍,是要参与的。
    擦洗,挑豆,调琴,擦拭,助力,助攻,或者替代,要眼到手到心到,不能有一点马虎,甚至不能让两人感到稍微一点的异处。
    这就是功夫。
    张军刚开始是坚决不要的,但这会儿就是这么个规矩,你不让她在这侍候那就是要逼她们去死一样……
    最后双方各让一步,床边只能站一个人。
    像皇帝行房,屋子里有一群宫人在伺候,其他亲王大臣也差不多,十几二十人围着参观喊加油都是寻常之事。
    而且还是男女混合的。
    张军有些羞恼,探手在大娘子屁股上就是一巴掌,把大娘子打的嘤咛一声就紧紧的贴了过来,磨磨蹭蹭的想要张军去抚慰她,却又不肯说出来。
    又过了半晌,粗重的喘息随着一阵子压抑的颤音终于停了下来。
    张军拦住了要唤人的大娘子,自己跨下床来摸着黑去取了水盆等物。屋子里烧着火墙,到是感觉不到寒冷。
    一边侍候已经软成一团烂肉的大娘子,张军想到了女儿。
    “紫蕊不在,清禅谁来陪着的?”
    “有小婢陪侍着的,都是后堂老人,郎君不必牵挂。”
    大娘子也看不清张军的脸,但听得出张军不是在生气。还是伸出手来去张军脸上摸了摸,却忘了手上尚有阴湿。
    张军也不在意,反而很喜欢这个味道:“嗯,以后还是要有专人才好,清禅胆子小了些。”
    “郎君不知,清禅却是悄悄的和奴奴说,喜欢长安,不喜回到凤翔去了,只是怕耶耶不许。”
    “嗯?”张军愣了一下,三两下把大娘子的秘处擦干净了,手也不去管它,上床来把大娘子搂过来:“清禅为何不喜凤翔了?”
    大娘子动了动身子,往张军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边府内有闹街,有吃食杂耍,清禅自然就喜欢些。
    凤翔府上太过安静了些。
    这几日清禅每日要去闹街周转,还识了两个仆侍家中的小儿,到是相处的好,每日里欢快的很,怕也是有些留连。”
    这是交到小朋友了。张军笑了笑:“到是好事,平日里孤独了些。可查过了是哪家的?”
    “是,已经查过了,都是府上的老人家,一户是洗衣娘,一户却是卤郎。”这个老人家指的不是年纪。
    张军抚摸着大娘子光滑柔软的手伴,想了想说:“便把这两户调配去凤翔吧,好生安置,也好让清禅有个玩伴。却不是伴当。”
    大娘明白张军的意思,应了一声,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张军府上的各类侍婢家仆家臣私户,加起来也是有好几千人的。
    这些人一部分负责侍候张军一家人的起居坐卧,一部分搞后勤,清洁扫除修整,还有农户,专门种地。
    其他像是铁匠,竹匠,木匠,石匠,腌咸菜的,卤肉的,唱歌跳舞的,织布缝补的……不一而足,可以说就是一个小社会。
    而在凤翔就不一样,凤翔张军的农庄是在城外,城内府中因为是官府衙宅,一大半都是办公场所,除了一座后花园便没什么了。
    府中的侍婢是不许成家的,如果要嫁人得申请,得到批准后也就算辞去了侍婢的身份,少有离府,大多是换成别的工作。
    这是为了保持侍婢们身体的纯洁性,免得主人开二手车。
    所以那边府内人就少,自然也就没什么孩童能和清禅玩耍。
    大娘子其实并不理解郎君为什么不许清禅找伴当,但也不会反驳。
    张军主要是感觉伴当有些残忍,夺去了孩子和父母的天伦之乐,而且他耽心这样,会使伴当形成扭曲的人格,隐患太大。
    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的,不得不防。
    反正就是陪伴嘛,把这两个孩子全家都接过凤翔去,在府上安排个工作,几个孩子就在一起玩呗。
    身份这东西张军又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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