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冯盎等人聊了一会儿,众人向码头外走去。
    此时,各府管事之类已经巴巴等了半天了,尤其是杜、程、刘三家管事,更是望眼欲穿,见他们过来了,连忙上前见礼。
    杜荷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摇头说道:“老万,好好柴炭铺子说不做就不做,你说你怎么想的,难道在府上做一任管事真比自己当家作主高贵?”
    “二公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柴炭铺子再好那也是小打小闹,哪里比得上现在的石炭生意,仅去年一年,由老朽经手的石炭就达数百万斤,今年怕是还要再翻上两翻,达到两千万斤也不是不可能。”
    万玉成,当初杜荷刚刚穿越的时候,曾经跟其他几个商人一同去莱国公府要债,因为见机的早,投靠了杜家,去年纨绔们将石炭生意搞的风声水起,杜荷便安排他以杜家管事的身份做了石炭行的掌柜。
    经过一年的锻炼,气质与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不似当年那般唯唯诺诺,就算是站在冯智戴身边,也能做到不卑不亢,只有在面对杜荷的时候,才微微弯下了腰。
    杜荷笑了笑,并未将几千万斤石炭的生意当成一回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行吧,只要你不觉得吃亏就好。这次调你过来岭南,可能需要你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家里都安顿好了吧?”
    “已经安顿好了,石炭行由宫里派出来的人负责打理,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岭南这边二公子也可以放心,只要老朽在这边一天,就不会让家里的生意亏本。”
    “那就麻烦你了,回头带着其它几家的管事到城里找一家酒楼,晚上的时候咱们好好聚一聚,我有些事情需要安排。”
    “诺,老朽明白。”万玉成很有眼色的退到一边,把谈话的空间让给了冯知戴,这位冯家长子虽然一直笑脸迎人,对他们这些各家的管事十分客气,但终究是看在各家主人的面子上,总不能真把人家当成空气。
    冯知戴与杜荷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见他与自家管事聊完了,笑着前上,拱手说道:“杜贤弟,月余未见贤弟便在海上立下赫赫战功,倒是让愚兄好生惭愧。哦,还没有恭喜贤弟得胜凯旋,倒是愚兄失礼了,哈哈哈……。”
    “冯兄说的哪里话来,你我兄弟亲如一家,若是再这样说,小弟可要翻脸了。”杜荷客套了几句,突然压低声音,挑着眉毛说道:“小弟后面船上还有两万斤香料没来得及处理,回头还要麻烦兄长,到时候咱们二一添做五。”
    “哦?”冯智戴眼前一亮,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贤弟放心,愚兄理会得。”
    香料在大唐可是很值钱的,一斤好的香料,卖上四五两银子不在话下,两万斤那就是接近十万两白银,就算银比铜的价值略低一些,也能兑换八万贯左右。
    这可是实打实的钱啊,冯智戴只负责坐地分赃,转手就能赚到四万贯,这样好的生意就算他是堂堂岭南王的长子,也不由有些心动,乐的是眉开眼笑,暗道杜荷会做人。
    寒暄过后,众人各自登上马车,一路向高州城而去,税稽司众官兵自去码头附近驻扎,船上的货物有冯智戴的人处理,不用他们操心。
    长话短说,回到高州之后,冯盎遣散随行的官员,亲自陪着杜荷来到窦琮在高州的官邸。
    远远的,杜荷便能看到路上有黑衣的税稽司官兵在巡逻执勤,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冷笑,窦琮,好大的架子,知道的是朝庭派来宣旨的官员,不知道还以为是圣上亲临呢。
    没有派人去通知刘仁实,马车就这样直接停在了窦琮官邸的外面,冯盎的人下去递上名帖,其中就包括有杜荷的一份。
    这一点冯盎做的不错,知道杜荷远道归来,准备肯定不足,所以提前替他准备了一份,挺好的,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至少让人心里觉得舒服。
    “别报太大希望,弄不好窦琮不会见你。”看着门口的守卫拿着名帖进入府邸,冯盎提醒道。
    杜荷耸耸肩膀:“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反正今天我来过了,见不见是他的事情。”
    冯盎的笑容里带着对晚辈的关心,叹了口气道:“唉,你啊,有时候就是脾气太硬,这种人一看就是小人,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否则对你将来很不利。”
    “多谢冯叔提醒。”杜荷沉默片刻,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小人不能惯着他,你越是惯着他,他就越是得寸进尺,直到有一天把你逼的退无可退。与其到时候翻脸,还不如趁着现在把关系挑明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到自己在外面拼命,后面却有一个家伙对自己多方制肘,杜荷就不舒服,什么东西啊,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边正说着,里面出来一个青衣管事,手里拿着属于那份属于杜荷的名帖,走到门口随意的往地上一丢,末了还踏上一脚。
    “冯公,我家主人今日有恙在身,不能见客,还望见谅,而且我家主人说了,以后冯公要来,自来便可,不要带一些鸡零狗碎之辈。”
    鸡零狗碎?好歹杜荷也是跟着自己来的,如今被一个管事以鸡零狗碎代指。
    冯盎的脸色一下变的十分难看,之前虽然猜到窦琮不会给杜荷好脸色,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会做的如此之绝,看了杜荷一眼,有些要发做的意思。
    “冯叔且慢。”杜荷施施然从马车上下来,一身战场上的打扮,黑色的军服上还沾着干涸后的血迹,站到那管事面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跪下。”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管事未被如此呵斥过,面色大变,一个脏不垃圾的臭人竟然敢如此冒犯自己,简直是活腻了。
    只是,他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边上一只大脚已经踹了过来,‘咔嚓’一声,骨断筋折,白森森的骨头刺破皮肉露在外面,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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