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红肿的眼,听珊瑚关上门出去。
    她无法安睡,因为黑暗里总有块亮碧的蝶玉佩,伴着张冷俊的脸孔晃荡而过,不曾平息。
    抱紧头,她缩到床角去哀泣。身体屈动问,一个袋口发出纸折声,她不解地翻出里头的东西。
    她不禁苦笑--是张一百两的银票!
    那个人把她当成妓女,用一百两买下了她的贞操。可谁知道,这也毁去了她原本平淡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是毁掉了她全部的人生啊!她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
    傍晚,灯火通亮的靖亲王府里,庆焰才刚回府,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已经三天了。他问遍千芳楼的人,居然没有人知道金蝶儿这个人!她就像蒸发在阳光下的朝露,完全没了影!
    如果金蝶儿是可用钱呼来唤去的普通女子,他就不会挂念至此;就是她的神秘,让他更想深究,非要找出她不可!
    他的生活本如乎冷冰澈的静泉,意外地飞入一只清灵羽化成的金蝶无意沾足,乱了一角。
    犹记那姣甜的笑容如此纯真清净,他想要再看一回,好仔细析解那清甜的笑靥,是否真的末沾染一点尘俗的污垢--只是这样而已。
    定入书房,见四弟庆暖已在几旁坐着,气定神闲地和一个丫头调笑。见他到来,丫头敛住了放浪的神情,行过礼后急忙离开。
    他冷冷目送,回头瞪着同母弟凛言,「我早跟你说过,不准在我书房里干龌龊事的。要就回你自己的房去。」
    「唉……」庆暖无视于哥哥冷情的目光,舒服地靠坐椅上。「你这里就是缺少调剂,才老是宁静无声、空气凝滞,坐久些都快闷死人了!一点温馨笑语,是小弟我唯一能赠送给我亲爱哥哥--房里那些可爱姑娘们的薄礼啊!伺候你也真是件苦差事!」他大摇其头直叹气。
    庆焰完全不想理会。血缘最亲的弟弟,和他性情却是大相径庭、南辕北辙。
    庆暖涉足风花雪月短短五年,风流艳史就辉煌得教北京城内的男人们自叹弗如,甚至获封称为「风流宝镜」!
    「说吧,在这里等我有什麽事?」
    「娘叫你到偏厅去一趟。说穿了,还是你的终身大事。」瞧哥哥听了一脸嫌恶,他只能苦笑。今年满二十的他,同样为亲事被母亲叨絮不已,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你不能不去,阿玛也在那儿。这回找上门的人家来头不小,考验你扞卫婚约的决心呐!」
    「哼!」庆焰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要前往偏厅,走到门边又停住了。
    「老四,有件事情要劳你帮个忙。」
    「难得!说来听听!」庆暖可好奇了。二哥这个向来为了保持冷傲形象,无时无刻努力鞭策自己的杰出青年,会有什麽要他这个快要让全家鄙视的花花公子助上一臂之力的?
    「到八大胡同那里,帮我打听一个人。」
    「怎麽,有仇家躲在那里?」他皱起眉头,这下可为难了。「八大胡同里,我只和酒楼妓院相熟,可没办法帮你找全整个胡同。」
    「一个叫做金蝶儿的姑娘,不清楚是哪个楼院的人,你帮我找找,然后……给我留住,别让她跑了。」唉,要在弟弟面前自毁形象并不容易。
    庆暖呆愣了一下,随即拊掌大笑,「原来二哥要找的是冤家?更难得!铁树果然还是会开花,这四月天可真不一样!哈哈……」
    「闭嘴!到底帮是不帮?」他的面孔仍旧是森冷的。
    「帮!当然帮!」真是一件乐翻天的差事!「小弟自当努力翻遍八大胡同各个楼院的屋瓦砖块,誓必帮你找到那只让铁树花引来的『金蝶』--」
    他可比谁都更想见见能触动二哥冷酷心弦的女子呢!
    ☆☆☆
    雅致的偏厅里,装扮华艳的侧福晋如珍在座上眉开眼笑,娇嗲着声音同靖王闲谈,掩不住眉飞色舞的喜气,愈显风韵妍媚。
    看庆焰到了厅里,她忙轻摆柳腰上前,笑着把儿子拉到前头。
    「王爷,您瞧!咱们焰儿生得这般英俊威武,哪有姑娘不动心的呢!这下不就有人别具慧眼,识货来了!」
    靖亲王啜口热茶,笑而不言。众子之中最令他得意的,不消说,长子庆照首先拔得头筹,居次的,才是同样亲近万岁爷身边当差的次子。
    如珍让儿子坐下,春风满面。「焰儿,今儿个怡沁郡王夫妻送礼来的时候,郡王福晋特地找我,跟我谈了你的事。这怡沁郡王可赏识你呢!他让福晋来同我说说,想把他们府里的格格许配给你呀!呵呵……」
    怡沁郡王的女儿?庆焰揪紧眉心。就他所知,那怡沁郡王府的格格,年纪就和他最小的妹妹欢儿一样,才十一岁啊!
    他望向父亲,「阿玛,都说上了吗?」
    「你该知道,我一向不干涉你们婚事的,问你娘吧。」
    「八字要有一撇啦!」侧福晋末及庆焰问起,就先喜极地道出,「只要你肯,今年就先定亲,过个两、三年再把格格娶过门。到时,你就是郡王爷的女婿啦!」
    「我不要!」他断然拒绝,一脸的冷漠。「那个格格跟我年纪差太多,应该选一个岁数相近的人许配才是。」
    侧福晋一头热被浇了冷水,当下大大不悦。「怎麽这麽说呢?年纪可不是什麽大问题啊!你燕姨娘、瑾姨娘、云姨娘跟你阿玛的岁数可也都相差超过十岁呢!不都一样伺候了王爷、生了孩子吗?你少给我挑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
    「娘,您别逼我。」他并不想伤母亲的心;只是这三年里,他每推一件婚事,就得狠心和母亲两相煎熬一次。
    在这上面,他就不如庆暖总能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地逃过,转头又坠进美人窝里快活。
    侧福晋丝绢一甩,「不逼你还成吗?你该不会还在想纳兰家的丫头吧?这麽守着,是想谁来感激你啊!血气方刚之年,居然让一块小家子气的玉佩给绑死!寡妇守节,还有个牌坊褒扬,你守什麽?倒要守出笑话来了!」数落完一大段,看儿子无动于衷,她急得向靖王求助。「王爷,您平常不关心就罢了,都到这时候,您倒也说说他呀!」
    靖亲王放下茶盅,叹口气泰然言道:「焰儿,十年了,够了;锦绣若还活着,早该凭着信物找来。你付上十年的情义,她……在天之灵也会感怀的。倒是你,别因为这个耽误了自己。虽说你是王府世子,但按你庶出的身分,能攀上郡王嫡女联姻,绝对是桩难得的良缘。何妨把它想成是锦绣给你的庇佑,就听你娘一回呢?」
    「阿玛……」父亲都开口了,他便不能把这件事等闲视之;一时间,他沈默了。
    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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