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慢拍子从出温泉到穿衣服一直延续开来,事情飞快地跑到走廊左顾右盼,哪里还有陈望的影子。
    她给陈望拨电话,等候两叁秒,那铃声忽然从她身后响起。
    苏乔郁闷地想,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戏让他这么急匆匆地赶去,连手机都没来得及带。
    最后她揣着两人的手机,循着进来的路慢慢寻找。
    本想找人问问,可能是他们的池子在最深处,根本碰到别的客人,至于训练有素的服务员,自然是半个字也不对外人透露。
    热闹也不是非看不可,苏乔打算回去睡觉。
    幽静的过道里,只有潺潺的水流声,像是从山崖深处一路流淌到宽阔的平原。
    转弯处的路牌标记着出口的方向,莹莹的绿光将人从古朴的禅意拽出来。破坏意境有时候只需要一笔,而破坏安静往往也需要一个响动、一个人。
    “许小姐。”
    有人逆行而来,严严实实堵住她的路。
    对方穿着灰色线衫配黑色裤子,脚上踩着拖鞋,短发湿漉漉显然刚从温泉水中出来。
    苏乔认得他,他们刚刚还在停车场打过照面,不怎么着调的一个人,于是礼貌地打招呼:“程先生。”
    “叫先生什么的多见外,随你怎么叫都行。”程少阳看了一眼她身后,“在找陈望吧,你走错方向了,他在这边,我带你过去。”
    “其实……”苏乔本想说不去也行,他却好像看出她的想法,“很近的,两分钟就到,这么精彩的好戏,缺席太可惜了。”
    因为是陈望的朋友,她和程少阳见过几面,但算不上熟,他们一前一后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程少阳双手插兜,步子迈得大,频率并不大,像是刻意为了等她似的。
    “认识段景言吗?”
    她没防住他忽然开口,脚步微顿,只见他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眉,苏乔敛眉回答:“前不久见过,和陈望一起。”
    程少阳嗯了一声,却轻轻摇了摇头:“我看不止吧。”
    “你想说什么?”她直截了当问。
    程少阳又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没什么啊,随便聊聊嘛。”
    “有一部电视剧还不错,叫《月亮不知道》,段景言主演,虽然他在里面扮演了一个渣男,但魅力四射绝对值得借鉴。”
    “你什么意思?”程少阳有点不高兴。
    苏乔笑了笑:“没什么啊,随便聊聊。”
    说他是渣男,还没有魅力?
    程少阳冷哼了一声。
    两人继续往前走,程少阳似在没话找话说:“苏小姐毕业后就一直做航天这行?”
    苏乔想了想说:“严格来说不是,半路出家。”
    “那原来是什么行业?”
    “文职。”
    “记者吗?”
    苏乔谦虚地摇头:“我可没有那种文笔,就是一家小公司的文员。”
    程少阳偏过头,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那为什么转行呢,从一个行业转到另一个行业,可以算是放弃一切从新开始。”
    苏乔大大方方地由他看,似在开玩笑又似很认真:“没那么复杂,专业对口,也没想很多就转了,而且,只要我想做就没什么做不到的。”
    程少阳沉默了片刻:“我很佩服你破釜沉舟的勇气。”
    苏乔停下脚步:“怎么,程先生这是在兼职做猎头吗,想挖我跳槽?”
    程少阳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话说远了,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的,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是么。”
    他继续说:“似乎在一个规模很大的场合合见过……是招商还是会议呢?哎,我实在是记不清了,毕竟时间有些久远。”
    苏乔笑了一下:“爱莫能助。”
    又转过了一个弯,眼前狭窄的空间豁然开朗。
    顶灯明亮,熠熠生辉,这里俨然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厅,装潢精致,偏向于私人招待。
    苏乔一眼就看陈望了,穿着比任何都随意,但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却独一无二。
    她正要迎上去,程少阳偏偏这时候在她身后轻语:“段景言中秋节发的微博中的女人是你吧。”
    苏乔惊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呢?他不是已经将解释过了,那个侧脸是他妈妈。”
    他不置可否:“虽然加了滤镜和特效,长得像不像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好像过了很久,其实也就几秒钟,苏乔感慨地叹了口气:“程先生,你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程少阳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打趣,爽朗一笑:“诶嘿,陈望也是这么说的。”
    他刚说完便用手用力推了她一把,苏乔没防住,只好向前奔了两步,耳边响过程少阳玩笑的口吻:
    “去吧,该你出场了!”
    这一句,他没说错,确实该她出场了。
    因为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红裙女郎正挽着陈望的胳膊诉说衷肠。
    这大概就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典型案例。
    类似于前几天微博热搜里,某个男星被前女友手撕放锤,有些网友本是抱着八卦心态前去围观,结果看着看着发现是自己家房子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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