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众人不免要天南地北得侃大山。
    有些走南闯北的掌柜,讲起塞外风光,或是西域风情都是头头是道,精彩纷呈。
    令众人惊讶的是,季渊多少都能说上一二,听他说话,是真去过,而不是观于书上,空有吹嘘。
    “季公子实在是年轻有为啊。”陈老爷在旁边突然赞赏道。
    季渊笑了笑,“陈老爷谬赞了,在下不才,只是家里的生意需要,哪里都去一下。”
    “文轩,你可要和季公子好好学习啊。”陈老爷对着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被点到的是陈家大公子,陈贵,字文轩,他生得面如冠玉,也穿着一身月白色袍服,头上带着小金冠子,看起来既有贵气,又文雅的很。
    “父亲教诲的是,文轩不才,今儿个见识了季兄的谈吐气度,实在是自愧不如。”陈贵说话文绉绉的,和陈家众人的爽快豪迈都不同,有一种温吞在。
    “陈兄见笑了,早在来金陵之前,就听说陈兄文采出众,才富五车,不知今日在下是否能一览陈公子作诗的风采?”季渊说这话时,似笑非笑。
    空气有一瞬间凝固,谁不知道,陈家公子诗才极高,却是不肯在众人面前作诗的。有人在心里发问,陈公子会给这个季明破例么?
    陈贵轻笑出声,打破了这阵沉默。“今日我没什么才思,便算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若是明日季兄有空,大可选个地方,咱们开怀痛饮,小弟一定好好给季兄写首诗。”
    复而,陈贵又端起面前的酒杯,“扫了季兄的兴致,小弟在这里给季兄赔罪了。”
    季渊原也没打算一次就能试了他,也是端起酒杯一笑而过,“那便一言为定了。”
    陈老爷全程笑呵呵的,直到两人坐下。
    他才颇有些感慨得说,“咱们金陵商圈,以前有个齐大少,如今又有了一个季公子,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长江后浪推前浪'?”
    “爹,依照孩儿看,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陈贵倒了杯酒与陈老爷,后者喝得双颊飞红,是上头了。
    “你说得对!”
    他这一插话,众人又热闹了起来,一同喝酒作乐,好生快活。
    “说起来,陈公子确实很少在人前写诗。”齐柏衍和季渊对视一眼,福至心灵,抿了口酒,淡淡得说。
    陈贵一笑,“齐大少这话说的,明日若是不嫌弃,齐大少也可来小弟的宴席嘛。”
    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缘来寺的斋饭别有特色,小弟和缘来寺住持关系不错,小弟斗胆邀约两位一同游玩缘来寺。”
    “诶,听说季公子也有个妹妹,倒是可以一并邀请出来,与阮姑娘一道,也不免姑娘家整日闷在闺阁里无趣。”
    说到阮情,齐柏衍瞥了陈贵一眼,并未说话。
    季渊也不应承,这个陈公子一说起阮姑娘,似乎格外热情。
    气氛一度尴尬。陈贵面上微红,“小弟的意思是,缘来寺风景难得,那里的斋饭确实美味,若是不方便……”
    齐柏衍冷冷得打断他,“倒是多谢陈公子美意,我与阿情成婚在即,也是合适去缘来庙的。”
    陈贵的脸色一时由红转白,不免令人浮想联翩。
    幸好陈老爷一番话将他从尴尬中拯救出来。
    “诸位老朋友,新朋友,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光临寒舍,一同庆贺老父八十大寿。”陈老爷举杯痛饮,“诸位的这片心意,在下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眼下有一桩生意,若是能成,保证财源滚滚,吃穿不尽阿!”
    他这样卖关子,众人被勾得心痒难耐,,纷纷问他,“陈老板,是什么好生意呢?”
    “诸位莫急,诸位莫急。”陈老爷神秘莫测得一笑,“这生意自然是好生意,就是前期投入的这个成本嘛……”
    “陈兄,你就直说嘛,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我们能拿多少也要有个数目嘛!”
    “这生意啊,起码得这个数。”陈老爷伸出五根手指头轻轻晃了晃。
    “五百万两雪花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孰料陈老爷摇了摇头。
    “是黄金。”
    “啊。”顿时有人就萌生了退意,不作言语。
    “诸位,这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陈老爷了然一笑,“我也不强迫诸位,我陈某人敢担保,这事儿啊,稳赚不赔。”
    “各位回去都考虑考虑,如果信得过我陈某人,也确实有余力做其他生意的话,我自然是非常欢迎的。”
    说了这事儿,立刻就把话题岔开,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季渊心里有了些许思量,是什么样的生意,敢让陈老爷说出这样的话,稳赚不赔?
    又是什么样的生意,需要这么隐秘呢?
    有蹊跷。
    看来陈家,的确是值得深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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